定遠侯緩緩上前一步,鄭重其事的拱手說道:“衆位,今夜請各位來,有一事相商。”他一頓,沉痛的說道:“今夜宮中大亂,皇上已經駕崩了,但國不可一日無君,皇上駕崩前留下傳位詔書衆位是知道的,請各位來,就是想讓大家做個見證,此乃國家大事,關乎社稷存亡,衆位都是我東楚大梁,茲事體大,我也不敢妄自行事,傳位詔書就在這御書房裡,等我拿出來,還請各位做個見證,無論這詔書上誰繼承大統,都是聖上的旨意。”
他說的慷慨激昂,吳太傅和衆位尚書先被皇上駕崩的事驚得開不了口,接着也聽出來了,皇上的死肯定和穆家有關,眼下穆家人多勢衆,他們自然是要對抗穆家的,吳太傅雙眼噴火瞪着穆元,幾位尚書亦是眼色不善的盯着穆元。
定遠侯緩緩走到煙雨放詔書的牆面前,左右撥弄幾下,牆上的小抽屜伸了出來,定遠侯伸出手,太后喝道:“慢着!”
定遠侯回過身,定定的看着她,太后冷笑着手一揮:“權海!你去,把詔書念出來!”
權公公應了一聲,拂塵一甩走上前去,恭敬的拿出詔書打開,偌大的御書房,安靜的只剩下呼吸聲,衆人屏息凝神,神色各異。
“奉天承運皇帝詔日,朕深思付託之重,實切兢業之懷,運撫盈成,業承熙洽。茲欲興適致治,必當革故鼎新。事皆率由乎舊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涼德,尚賴親賢,共圖新治,今將皇位傳於四子楚南柯,即登大位,今大赦天下,與民更始!”權公公聲音顫抖,戰戰兢兢的唸完,尖細的聲音變了幾個調。
一屋子人都呆住了,人人張大了嘴盯着權公公手裡的聖旨,權公公習慣性的看向楚南柯:“接旨——”他兩個字說的抑揚頓挫,說完才後知後覺的看向太后。
楚南柯反應迅速的跪了下來:“兒臣接旨。”權公公進退兩難,這聖旨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任他見慣風浪,也着急的滿頭大汗。
太后臉色陰沉的上前一步:“這傳位詔書真假難辨……”
“太后娘娘!”定遠侯一聲斷喝打斷她:“歷來傳位詔書只有一份,上有東楚開國大帝親筆所題‘傳位詔書’四字和大帝親印,真僞一眼即可辨別,太后如此質疑,不知用意何在?”
太后冷哼一聲,毒箭般的目光射向楚南柯。
楚南柯在在李元卜的攙扶下來到權公公面前,鄭重其事的跪了下去,恭敬的再次重複:“兒臣楚南柯接旨。”
權公公嘴脣一抖,聖旨晃晃悠悠到了楚南柯手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楚南柯身上,有嫉妒,有狠毒,有深思,楚非離牙齒咬碎,冷冷的盯着楚南柯,皇后太后看看暗暗鬆了口氣的幾位大臣,一時無計可施。
穆元身形一動,忽然移向楚南柯,伸手就去搶聖旨,定遠侯早已盯着他,此時後發先至,一把拂開他的手,冷冷質問:“穆將軍是要抗旨嗎?”
穆元一招不得手,自知已經沒有機會,怒瞪定遠侯一眼退了回去,屏風後面,秦懷暗暗鬆開握起的拳頭。
“殿下,眼下正是多事之秋,陛下已遭奸人暗算,殿下當儘早登基,方能穩住大局。”吳太傅意有所指的看了穆元一眼,上前護在楚南柯身畔。
秦懷暗暗佩服,敢如此明目張膽頂撞太后皇后,吳太傅不愧“剛正”二字。
有了吳太傅起頭,六部尚書也上前護在楚南柯一側,楚江秋愣愣看着這戲劇性的一幕,滿腦子都是皇上駕崩了這句話,此時才終於反應過來,忍不住衝到楚非離面前問道:“二皇兄,父皇怎麼會駕崩了?”
“哼!”楚非離拂袖轉身,來到太后面前:“皇祖母,你看這…。”
楚江秋氣的眉毛都豎起來了,轉身來到楚南柯面前,焦灼的問道:“四弟,父皇真的駕崩了嗎?”
楚南柯點點頭:“既是定遠侯說的,應當不會有假。”楚江秋愣住,轉身茫然的看看臉色陰沉的太后幾人,喃喃問道:“父皇到底是怎麼死的?”
楚南柯哀痛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殿下,你重傷未愈,且先回去歇息,待明日早朝,老臣自會和衆臣說明情況,擬定登基大事。”吳太傅防備的看着穆元,故意大聲說。
楚南柯點點頭,定遠侯一揮手,長林軍都跟了上來,眼下,保護未來的皇上纔是大事。
等到一行人走了,穆元暴躁的一腳踢飛一張椅子,楚非離也陰狠的說道:“母后,這下如何是好?那老賊到底是何時改了詔書的?”
太后在一旁坐了下來,緩緩搖頭:“這詔書一旦填上名字,是不能改的。”
楚非離一愣:“皇祖母的意思是,老賊根本沒打算真的立我爲太子!”
“這件事確實蹊蹺,楚南柯天生病秧子一個,又無才德,難道就因爲他捨命救了皇上,就傳位給他?”皇后在一旁坐了下來,妖豔的紅脣在燈光下顯得詭異可怖。
“太醫曾說楚南柯活不過二十五歲,他今年不就滿二十五了嗎?”穆元跳了起來。
幾人一愣,最近楚南柯絲毫沒有將死之人的樣子,他們倒是忘記了,“這個老賊!到底在搞什麼鬼?”楚非離惱怒的一拍桌子,眼看到手的皇位飛了,怎能不怒,穆家雖勢大,但若公然和羣臣對抗,不但名不正言不順,況且定遠侯手中還有二十萬邊境軍。
“爲今之計,唯有除掉楚南柯。”太后雙眼一眯,毒蛇般吐出一句:“神不知鬼不覺,死無對證!”
秦懷和煙雨一顫,兩人對視一眼,呼吸更加小心翼翼。
“剛纔就該把他們一網打盡!”穆元氣惱的吼道。
“你懂什麼!”皇后冷斥:“一個定遠侯就可擋住你,再加上外面不知多少長林軍,你的禁軍呢?可有一個進城了?哼!”
穆元臉色漲得豬肝似的,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都是君莫笑那個叛徒!”
秦懷眨眨眼,她從沒和他一個陣營,怎麼突然成叛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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