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一急,衝過去拉住他:“你不能出去,這裡不安全,你忘了你是被抓來的?”
無弦糾結的想想:“可是娘你不想和爹爹說說話嗎?爹好像很想你啊。”
“他也想你,你不是說他不開心嗎?你和他在一起他就會開心的。”秦懷看楚南柯一眼,楚南柯趕緊笑着點點頭,雙眼晶亮,一大一小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他忽然覺得想流淚,好像此刻才反應過來,他心愛的人回來了,他愛的人沒有死,他愛的人,還有他的孩子,他艱難的下牀,無弦和秦懷趕緊跑過去攔住他。
秦懷剛想開口,無弦跳上牀一把拖着他的手臂使勁往牀上拽:“娘說了,生病要躺在牀上乖乖的,不能亂跑,娘是大夫,你是病人,你要聽她的。”
楚南柯當然不敢用力扯,他重新坐回牀上,無弦在他面前盤腿坐了下來,華貴的龍牀上到處是他的腳印,秦懷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秦懷心裡高興忐忑恐懼種種情緒複雜,但無弦在旁邊,她一肚子的問題一句也問不出來,楚南柯常常謹慎的側臉看她,臉上時而緊張時而喜悅時而害怕,秦懷知道他也有許多問題想問,但在無弦面前,兩個人默契的試着去營造一個久別重逢的場景,秦懷想想,這好像確實就是久別重逢,只是這中間多了許多說也說不清的情緒。
無弦呆呆的看了楚南柯一會兒,擡手擦擦他嘴角已經幹了的血跡,忽然問道:“爹,你爲什麼不要我和娘?”
楚南柯眸子一暗,鄭重其事的扶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說道:“爹沒有不要你和你娘,爹不知道你們在哪裡。”他看了一眼秦懷,秦懷抿着脣側過頭,這些緣由,她自然沒有和無弦說過。
楚南柯深吸了口氣,看着無弦繼續說道:“五年前發生了一些事,爹以爲你娘已經……死了。”時至今日,他在說出“死了”兩個字時,仍然是艱難的有些面目扭曲,“爹不知道你娘懷孕了,遇到你娘時,我從來沒有經歷過愛情,事實上到今天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愛一個人,但當時,我誤解了一些事情,就草率的娶了別的女人,後來知道你娘死了,我很痛苦,很痛苦…。”他閉了閉眼,臉上的痛顯而易見,他甩甩頭想擺脫那種蝕骨般的痛,繼續說道:“當時所有的證據都顯示你娘死了,所有人都是這樣說。”
秦懷詫異的看着他,她沒想到他娶了小辭是因爲誤解,她很快就想到了那一夜,這些年她一直刻意迴避去想那一夜,也沒有深究到底他是怎麼中的毒,現在想來,她不過是彌補了小辭的計劃,他以爲那夜的人是小辭,所以娶了她。
秦懷知道他這些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她低下頭掩去眼裡的水霧,這個解釋,遲到了五年,當年他一紙書信,寥寥幾句,只說是迫於無奈,她以爲他說的無奈是想借用兩國聯姻來穩定局勢,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陰差陽錯,秦懷不敢看他臉上的痛苦,她覺得心臟都被擠成一團。
“我以爲娘騙我,原來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存在,爹,你娶了新娘子,娘怎麼辦?”無弦顯然釋懷了,秦懷這才知道他以前在她面前絲毫不表現出懷疑,沒想到竟然不相信她說的。
楚南柯目光深沉的看向秦懷,秦懷也看着他,她也想知道他會怎麼回答,楚南柯微微一笑,對無弦說道:“當然會娶你娘。”秦懷手指一動,他臉上的溫柔太明顯,她掩飾不了心裡的歡喜。
“那你不是有兩個新娘子?”無弦嘟嘴瞪着他。
“不,只有你娘一個。”楚南柯搖搖頭,蒼白的臉上有着清潤的笑意。
“不行!”秦懷脫口而出,楚南柯臉色一變,緊張的看着她:“你…。”
“你不能休小辭。”秦懷看着他驟變的臉色,趕緊解釋:“現在兩國交戰,你再休了小辭,激怒大成,對戰事不利,這是在增長敵方氣勢。”
“她要當皇后,朕也讓她當了五年皇后,兩國開戰時大成曾要求讓她回大成,朕也準了,她自己不走,我也隨她去了,她心機太重…”秦懷聽他在“我”和“朕”之間變來變去也是彆扭,不過此時也沒空糾纏這個。
“她心機再重也是爲了你,你要是不喜歡她,爲何一開始不直截了當的拒絕?她跟在你身邊眼看越陷越深,你又朝思暮想水性楊花,她自然着急,她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你也有責任!”秦懷恨恨的說道,想到倉容,又覺得小辭真是傻。
楚南柯目瞪口呆,秦懷從來沒有這樣激烈的罵過他,他張口結舌半晌才蹦出一句話:“我哪裡水性楊花?我我……”
無弦看他氣得不輕,到後面都咳嗽起來,趕緊擡手爲他順氣,秦懷咬咬牙乾脆把心裡的火都發出來:“你要是不朝三暮四,怎麼會錦華郡主一嫁人你就去勾搭上小辭?嘴裡說着不喜歡她,又對她無比溫柔,若即若離,還一邊對我…對我…。”她氣得胸脯起伏也沒有說下去,最後冷哼一聲帶過,繼續說道:“現在又在皇宮裡金屋藏嬌,娶了小辭藏着錦華郡主,你日子過得這麼滋潤,這破身子還這麼不爭氣。”秦懷恨恨的瞪他一眼,氣鼓鼓的像個青蛙。
無弦目瞪口呆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爹,你好厲害喲!娘,你好像只咕呱咕呱的青蛙喲!”
楚南柯原本焦急的看着秦懷,看着看着忽然笑了起來,蒼白俊美的臉如同蓮花綻放,雙眼眯起,愉悅的看着秦懷:“你在吃醋,真好。”
秦懷瞪大了眼想反駁,張嘴不知說什麼,臉漸漸紅了起來,咬着脣坐在牀邊,像個受了氣的小媳婦。
楚南柯轉過身拉住她的手,秦懷掙了兩下沒掙開,眼裡的水汽漫了出來,心裡的委屈控制不住的往外跑,無弦忐忑的縮在楚南柯身後小聲說道:“爹,娘哭了,你快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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