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空點點頭,起身拿起手邊的長劍,順便把秦懷扔在桌上的驚蟄拆開裝進包袱裡遞給她,秦懷對着青空討好地笑笑接過,青空嘆息一聲,總算露出笑臉,伸出手揉揉她的腦袋,秦懷徹底放心了,青空這是不生氣了。
倉容看着兩人的互動,心裡有根小刺逐漸發芽,不停的扎啊扎,扎的他面容扭曲,滿眼不爽的板着臉,可惜秦懷注意力全在青空身上,完全沒注意到太子殿下的表情變化。
三人悄悄出了門,大街上早就空無一人,冷清寂靜燈火俱滅,偶有一處燭火閃亮,也是笙簫琴瑟不絕於耳的青樓,三人穿過夜色來到定遠王府,秦懷知道定遠王此時肯定在宮中和皇上討論政事,她徑自來到王府門口,那門房還在打瞌睡,看到她頓時嚇得下巴都掉地上了,秦懷讓他帶自己去找世子爺,門房一臉爲難:“安公子,這都不半夜了,世子爺早歇息了。”
“放心,他要是怪罪下來我頂着,我有要事找他,這事不能馬上解決,明天他怪罪下來就是你頂着了。”
“這…。好吧,您跟我來。”門房權衡再三,還是乖乖帶路。
世子爺當然沒睡,小樓裡燈火通明,見到秦懷毫不意外,那表情就是我早就知道你這廝回來找我,可世子爺沒想到秦懷身後還有兩個跟班,一時表情有些扭曲。
秦懷自顧自的進了屋關上門,世子爺瞪眼看着她的兩個跟班,青空他知道,可另一個…怎麼看怎麼眼熟,卻想不起來。
“別猜了,此人是我新收的侍衛,是個啞巴。”秦懷一眼就看出他在想什麼,倉容皺眉,好吧,啞巴就啞巴,大不了不說話。
“你可真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世子爺衣衫齊整,一看就是沒打算睡覺。
“哎,你今晚救出晉王了嗎?”秦懷直入正題。
世子爺搖搖頭:“沒有,我去到刑部的時候,李千嶂說晉王一案茲事體大,已轉交大理寺查處,晉王也已轉到大理寺關押。”
“動作這麼快!”秦懷鬆了口氣,晉王的舅舅是大理寺卿,皇上這是要爲晉王平反了,“對了,你剛纔聽到馬蹄聲了嗎?”
“聽到了,軍營專用八百里加急驚驄馬。”世子爺面不改色在椅子上坐下來,看着毫不猶豫在一旁坐下來的倉容,這小廝可真不自覺,主子都還站着呢。
“這你都能聽出來!”秦懷驚奇的看着他。
“馬蹄是經過特殊材質打磨的,出自滄州兵器營,我以前去看過,馬蹄踏在地上前蹄清脆後蹄沉悶,並不難辨認。”世子爺淡淡解釋,順手倒了杯茶喝了。
“哦,還有這門道,這軍報是不是…。安州軍營出兵了?”秦懷看着世子爺,說到對東楚軍事情報的瞭解,他肯定是個中好手。
世子爺點點頭,一室沉默,秦懷良久才問道:“那怎麼辦?一萬御林軍,三萬長林軍,穆元這一波就有五萬,這仗可怎麼打啊!”
幾人不說話,秦懷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細細分析下當前形勢,她忽然起身說道:“我要去離人居一趟,你去嗎?”她神情嚴肅的看着世子爺,世子爺皺眉:“去那裡做什麼?”
“找人。”離人居是帝都最大的茶樓,平日裡閒逛的都是世家公子,堪稱高檔娛樂場所,但現在夜深,早已關門了,這下連倉容都是莫名其妙的盯着秦懷。
“找誰?”世子爺皺眉,問出了倉容心裡的問題。
“去了你就知道了,走吧。”秦懷默認世子爺答應了,率先開門走了出去,倉容和世子爺面面相覷,還是跟了出去。
離人居座落在星沉河盼,堪稱茶樓雅中典範,簡約的古典風,寬廣門庭背後是一座座精緻的小樓,雕欄玉砌遍地瓊花玉樹,可惜這大晚上的看不真切,但翻牆而入的四人還是被後院的美麗夜色迷的驚歎連連,穿過花樹來到一座小樓前,秦懷貓着腰輕輕的敲了兩下窗戶,裡面傳來低低的詢問:“誰?”
“風蕭蕭兮易水寒。”秦懷壓低聲音回答,裡面很快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片刻之後窗戶打來一扇,秦懷一個翻身進了屋,後面三人有樣學樣滾了進去。
“不要點燈,這裡還有別人嗎?”秦懷擺擺手詢問着,站在窗櫺下運功細細探聽,確定這小樓裡再無第六個人才輕巧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沒有了。”小樓的主人一身潔白的中衣,顯然還沒來得急穿戴整齊,轉身摸黑給秦懷倒了杯茶,輕聲說道:“大人,你怎麼來了?”
“最近這邊有什麼動靜?”秦懷不答反問,細細查看面前的人臉上的疤痕,“你臉上的傷口痊癒的怎麼樣了?”
“大人放心,已經結痂了,大人給的藥很靈,再過幾日這疤痕不仔細看可能就看不出來了。”幾人聞聲細看,這才發現主人是一個少年,看上去不過十七八歲,此時右臉頰有一塊圓圓的疤,仔細看竟然是烙鐵留下了,青空愣了下,這人竟然是李昭。
“你小心着,千萬別沾水,用乾毛巾擦擦就行了。”秦懷見他精神不錯,知道已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小人知道了,大人,我正想找機會去尋你,沒想到你就來了,這幾日南遙太子在帝都內,昨日還在離人居出現過,今日倒是沒有出現,不知道是否回南遙了,太子殿下昨晚和他再次議事,但我被安排在前廳,實在沒有尋得機會去打探消息,不知道兩人商量了什麼…”“什麼!南遙太子?”世子爺和倉容對視一眼,兩人終於默契了一回,異口同聲的驚呼出聲。
李昭看了兩人一眼,沒有答話。
秦懷兀自沉吟,不理會兩人的大驚小怪,“昨晚幾時來這裡的?”
李昭想想說道:“約莫子時前後,據下人說,兩人商議了近一個時辰,然後南遙太子急匆匆的離開了,連夜乘的馬車,不知道是否回南遙。”
秦懷一驚,猛地站了起來:“這麼說來,楚非離是和南遙太子商量好了纔回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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