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上半身,大腿根部齊根腰斬,兩手拄在地上忽然飛向通往裡間的門口,現在秦懷身後的門被鎖住,屋裡蠟燭暗沉,面前是一扇小門,估計是倉庫,雲娘雙手在地上一拄,整個身子如皮球般飛向門口,眨眼滾了進去,秦懷剛想跟進去,密密麻麻的箭從黑沉沉的門口射了出來,箭尖閃着綠光,一看便知有劇毒,她趕緊往右側撲到,三人齊刷刷臥倒在地
。
他身上裹滿黑布條,面白無鬚,胸前平坦,辨不出男女,三人從沒見過這麼詭異可怖的怪物,頓時都呆住了,雲娘一張臉又圓又大,和剛纔穿着紅裙子的全不相似,角落燈光暗沉,還是可以看見他臉上長滿膿包,讓人看一眼就絕不會再看一眼,幾欲作嘔,雲娘嘿嘿一笑,陰森森的望着三人。
門砰地關了起來,雲娘從角落站起來,三人驚駭的看着她,這根本不算是一個人!只有上半身,身子圓的像個球,兩隻胳膊卻細的像乾柴火,偌大的腦袋上一根紅繩綁着的沖天辮,兩隻手拄在地上當腿用。
秦懷大駭之下暴退開去,雲娘縮成一團滾到角落,地上一堆大紅色的裙子,秦懷探頭一看,裙子下躺着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滿臉是血,喉嚨處一排深深的齒印,血水汩汩的冒出來,讓人作嘔,秦懷了然,這纔是掌櫃,這個雲娘在他們進來之前剛殺了掌櫃,剛纔那血水就是這人身上的。
雲娘詭異一笑,忽然一扭,身子不可思議的轉了個方向,如同木偶一樣縮起肩膀,整個人縮成極小一團,眨眼從秦懷手裡退了出去,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夠做到的!就算是最上乘的縮骨功也不可能把身子縮到三分之一小!
秦懷閃電出手,一把扼住雲孃的喉嚨,五指施力,骨骼錯落的咯咯聲讓人毛骨悚然:“你到底是什麼人?”秦懷冷冷的盯着她。
煙雨雙眼一眯,悄悄扯了下秦懷的衣角,秦懷低下頭,木頭做成的櫃檯下,血緩緩流出來,已經淹到秦懷的靴子。
“不會。”秦懷笑笑,低頭捻着衣服佯裝看布料。
“小哥嘴真甜,我姓雲,街坊都叫我雲娘,幾位沒被我這眼睛嚇到吧?”雲娘起身,身段妖嬈而魅惑,她動作麻利的取下秦懷指的衣裳撲在櫃檯上,繼續說道:“我這眼睛生下來就是這樣,平日爹孃都不讓出來見人,今天他們有事走不開,才讓我出來,要是嚇到你們,可不要見怪。”
“不知姐姐怎麼稱呼?”秦懷馬上換上笑臉,笑着問道。
她終於擡頭,三人愣住,青空第一次錯愕的張大嘴,她的眼睛,竟然是藍色的!和青空一樣的顏色!
“老闆,我想看看那套衣服。”秦懷隨手一指牆上的成衣,雙眼卻緊緊盯着她。
這是個小婦人,卻沒輸婦人的髮髻,所以秦懷纔會以爲她是個姑娘,但她的鬢角彆着一朵白色的紙花,分明是剛剛喪夫的標誌,身上卻穿着鮮豔的大紅色長裙,她始終低着頭,看不清容貌,顯得更加詭異。
青空握住劍柄,緊緊跟在秦懷身後,煙雨也看出來不尋常,亦步亦趨的守在秦懷一側。
秦懷忽然停下腳步,青空和煙雨差點撞上她,秦懷定定的看着左邊的店鋪裡,這是一家成衣店,剛剛點上燈,裡面兩面牆上掛滿了女人的長袍,單薄的貼在牆壁上,蠟燭還沒燃起來,顯得詭異,秦懷看着櫃檯後坐着的姑娘,半晌才走了進去,她一轉身走進去,青空就感覺到她周圍的氣息都變了,她本能的警惕和防備,讓青空很詫異,只有面對很強大的未知的危險,秦懷纔會有這樣的反應
。
煙雨和青空沉默的跟在她後面,悠閒的街道上,走着三個沉默而心不在焉的人,路人匆匆來往,擦身而過中,有一種如在夢中的恍惚感。
出了四皇子府,秦懷低着頭慢慢的走着,晚飯沒吃飽,肚子還餓,鉤吻的餘毒搞得腦袋沉沉的,夕陽西沉,灰色的夜幕如同霧氣籠罩下來,街道兩旁的門口都點上了燈籠,散發着微弱的光。
秦懷心裡一陣煩躁,拍了下自己僵硬的臉走了出去,聽見小辭歡快的說:“楚哥哥,我還買了布匹準備給你做新衣裳,你看這個顏色你喜歡嗎……”秦懷苦笑,仰頭看看天,深深吸了口氣。
她想喝楚南柯告辭,可剛轉身就看到小辭蹦蹦跳跳的跑過來,楚南柯正等着她開口,小辭一身鮮綠的綢緞裙子跑到楚南柯面前:“楚哥哥,你看這身衣服好看嗎?”
秦懷疲憊的嘆了口氣,看向青空和煙雨:“走吧。”
倉容張了張嘴,還是委屈的翻個身對着牆睡覺去了。
“你別胡攪蠻纏了,我還有其他事情要做,你一個太子整體纏着我像什麼話?”秦懷板起臉,無奈的扶額。
“剛剛我就差點被毒死了!要不你也搬來這裡住吧,你要保護大成國太子啊。”倉容厚臉皮的建議。
秦懷無奈的看着他:“你住在未來的皇上府上,誰還敢虐待你嗎?”
“你走了我怎麼辦?”倉容一着急,又坐了起來。
“沒什麼,恨就恨嘛,他恨的人多了去了。”秦懷無所謂的起身,“我先回去了。”
“怎麼了?”倉容看她默然沉思,忍不住問道。
他一說秦懷忽然想起那天在清和宮的時候,她和楚非離說了她姓秦,楚非離估計以爲他是秦陌,肯定是視她爲眼中釘,皇后太后估計都恨死她了,肯定萬分想殺了她,現在想想,那時確實是莽撞了。
“現在穆元最恨的人肯定是你。”倉容翻了個身看着秦懷。
“還好,沒有什麼異常,解藥有用了,休息休息就沒事了。”秦懷放開他的手腕,一旁的李元卜也鬆了口氣,經過剛纔她那一翻暗殺的計劃,李元卜現在看她的眼神都是透着怪異。
“對了,我給你把把脈吧。”秦懷想起楚南柯也中毒了,上前爲他把脈,楚南柯配合的把手腕放在桌子上。
倉容真是有口難言,再次氣的躺倒在牀上雙目無神的瞪着牀頂,不想再和秦懷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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