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背後,青空瞳孔一縮,左腳跨出去,身子就要躍起,秦懷大急,大喝一聲“不要”,接着驚蟄一提,猛然朝着撲面而來的巨大鐵錘刺去,這一招毫無章法,全拼內力,呲的一聲,刺得人耳膜發燙,於良悶哼一聲閃電般倒飛出去,鏈子砰地一聲掙斷,鐵錘卻穿在了長槍槍頭上,秦懷撲地噴出一口血,人在半空,血已撒了滿地,隨之重重摔落在地上,人羣一聲驚呼,看臺上的人都站了起來,除了定遠侯,沒有人看到人羣后猝然停住身子的青空,秦懷抹了把嘴邊的血,撐着驚蟄站了起來,人羣靜默片刻,猛然爆發出一陣雷動般的歡呼,今年的武狀元誕生了。
秦懷有些迷糊的看着人羣后手始終握着劍柄的青空,良久扯開一個虛弱的笑,直到晉王沉着一張臉宣佈他就是今年武試的狀元,她還迷迷濛濛的,許久纔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太監帶領着站在了晉王身側,旁邊是一衆皇親貴胄,右邊,太子正定定的看着她,旁邊的錦華郡主怯怯的看着她欲言又止,秦懷只當沒看見,她現在是君莫笑,這些人,她一個都不認識。
“本王宣佈,今年的武試狀元爲君莫笑,榜眼爲方如雪,探花杜漸勳!”晉王負手而立,站在擂臺上沉聲宣佈,隨即身旁的方如雪跪下,身側有人拉了秦懷一把,秦懷忙跟着跪下:“謝晉王爺!”
晉王一臉深沉的看了秦懷幾眼,打發了人去皇宮報信,可憐的小太監一甩拂塵急急忙忙的跑了。
杜漸勳早已走了,秦懷起身才發現拉自己的是那位報名時勸他放棄的史官,此時一臉笑意的在身後看着她,秦懷感激的朝他笑笑。
人羣中人人驚豔的看着她,身旁的方如雪面色蒼白,顯然是受了點傷,秦懷打起笑臉迴應每一位恭喜的人,從現在起,她是君莫笑。
盞茶功夫,滿頭銀絲的老太監託着一道明黃色的聖旨來到晉王面前,這太監就是上次到楚南柯的四皇子府傳旨的公公,一雙綠豆眼擠在肥肉裡,渾身透着陰沉沉的氣息。晉王伸手拿過聖旨,面無表情地說道:“君莫笑方如雪接旨!”
秦懷和方如雪匆忙跪下,“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封秦懷爲武狀元,方如雪爲榜眼,杜漸勳爲探花,三人明日早朝入朝面聖,接受封賞,不得延誤····!”秦懷和方如雪謝了恩,杜漸勳不在,定遠侯替他謝了恩,定遠侯自是不用跪的,秦懷和方如雪齊齊跪在地上,直到看臺上尊貴的一羣人走的遠了才起身。
秦懷跪着的時候意識已經有些模糊,周圍的人羣漸漸咋呼着圍上來,只有來她還跪在地上,定遠侯走的時候猶豫着看了她一眼,還是大步離去了,青空擠開圍着的人羣一把抱起她,連着驚蟄一起抱在懷裡,風一般擠出人羣,人人看着新晉的武狀元被一個男子抱着離去,頓時睜大了眼,方如雪千年寒冰臉上兩眼微眯,看着迅速離去的青空。
客棧裡,秦懷喘息着看了一眼面色冷峻的青空,放心的閉上眼,青空抿着脣,拿着溼布輕輕擦拭着她臉上的血,他擦得很慢,心裡有種空洞乾涸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快要窒息,他第一次眼睜睜的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受傷,他第一次厭惡自己異於常人的藍色眼眸,若不是它,他便可以摘下斗笠面紗代替她去做那些事。
此時樓下的大廳裡擠滿了人,都想一睹這武狀元的尊容,店小二迷茫的阻擋着鬧哄哄的人羣往樓上去,掌櫃的瞪大了眼看着源源不斷擠進來的人,幾經折騰纔打聽到今年的武狀元竟然住在他這小小的客棧裡,頓時倒吸口涼氣,歡欣鼓舞的上了樓,這可真是天降的好運!
“咚咚咚——”青空放下手中的布,又拉上被子給臉色蒼白的秦懷蓋上,才慢慢的打開門。
掌櫃的原本滿臉喜慶的笑意,門一打開便是一陣冷氣撲面而來,他激靈靈打了個冷顫,看着面前黑紗下若隱若現的冰冷麪容,不由得一口氣卡在喉嚨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知公子在這小店住的可還習慣?有啥需要儘管吩咐呵呵····”
“一碗蓮子粥,快。”冷冰冰的話語,言簡意賅,掌櫃的點頭哈腰應着,轉過身臉頓時皺成苦瓜,忍不住還是諂笑着開了口:“公····公子,樓下許多人吵着要見見武狀元,您看這·····”
青空砰地關上門,想想又從裡面鎖上了,掌櫃的碰了一鼻子灰,嘆息着下了樓,一看人羣都擠到樓梯口了,店小二手裡拿着掃帚橫在人羣前面,被推搡的跌跌撞撞的往後退。
掌櫃的心裡火氣正大,跑到樓梯口一陣怒吼:“別吵啦!”
人羣安靜下來看着他,“我這小店可還要做生意呢,你們這是,這是······”半天也沒但是出來,小二急的直跺腳,掌櫃的一把把他往前推,咆哮起來:“去衙門報官!快!”
人羣中面面相覷片刻,忽然一人嘿嘿一笑,在旁邊的桌子前坐了下來:“小二,來一壺酒,一碟花生米,半斤牛肉!”
其他人一看,紛紛效仿,不讓我上去,我在這守株待兔還不行嗎,可沒打擾你做生意!
掌櫃的一愣,眉開眼笑的推了一把愣在原地的店小二:“還不快去招呼客人!”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麼,轉身拉住他:“慢着!先給二樓的客人送一碗蓮子粥,再備一桌上好的酒菜上去,不收錢,就說是我請的!”
小二還沒弄明白眼前的狀況,木偶似得跑向廚房嚎叫着:“一碗蓮子粥!”
“小二,我可是第一個點了菜的,怎麼不先上我的?”第一個坐下的客人語氣不善的敲着桌子。
掌櫃的笑成朵花兒湊上去:“客官,這蓮子粥可是武狀元要的,可是在你先呢!”
“什麼?武狀元要的?那我也來一碗蓮子粥!”那人一拍胸脯,豪氣干雲地說道。
“我也要蓮子粥!”
“老闆,蓮子粥,快!”
“我也要我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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