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素衣公子

“服了藥已經好了很多,只是時不時心口疼痛,這是爲何?”一提到母親的病,世子爺就正經起來。

“夫人心疾多年,時不時心口絞痛是難免的,按這方子再服兩天吧,我想去看看她。”秦懷理理衣襟,徑自走到一邊洗漱。

世子爺皺眉,十五六歲的男子,一點不注意形象,這身衣服不知穿了多久了,“你這身衣服穿了多久了?”

“我只有這身衣服。”秦懷擦擦手上的水毫不在意的回答。

“四皇子府有這麼窮?下人只發放一身衣服?”世子爺鄙視的看着秦懷。

“是,四皇子府窮還用說嗎?一個不受寵的皇子,哪裡能和定遠王府比。”秦懷頓住,來不及看世子爺霎時黑如鍋底的臉色,有些不可思議的皺眉,這話怎麼就衝口而出了?

“能有這麼忠誠護主的下人,四皇子也不是如傳說中那般無能嘛。”世子爺冷笑,起身大步離去,背影冷酷如冰。

秦懷目送他離去,心裡也有些煩躁,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水喝了一大口,想了想還是去南薰院看了杜夫人,倒是沒見到世子爺,定遠侯夫人端莊和藹,很是感激她,絮絮叨叨說了許多感謝的話,秦懷又囑咐她飲食和作息上要注意的細節才離開。

出了南薰院,摸摸癟癟的肚皮,心裡暗罵世子爺真不是人,兩三天都不讓人送飯給她吃,是存心要餓死這江湖郎中,她卻不知世子爺一聽說她醒了就趕緊朝小院子跑,本來想帶她出去吃大餐,卻被她一句話氣的甩頭而去。

秦懷轉身看着青空:“還有銀子嗎?”

青空手在腰間摸了摸,拿出一錠銀子遞給秦懷,秦懷趕緊接過塞到懷裡,青空根本不關心銀子是多少,只關心有沒有,這麼大錠銀子,讓定遠王府的人看到肯定以爲他兩是黑醫。

左右看看沒人,秦懷嘿嘿一笑:“走,咱們出府吃大餐!”

青空點點頭,兩人大搖大擺的出了王府,門房對他兩恭敬的巴不得跪下來舔鞋子,秦懷看着他諂媚的臉,想着怎麼天下門房都一個樣,以前進四皇子府的時候,那門房也是狗眼看人低,態度極其粗魯。

出了王府,頓時覺得空氣都是香的,果然是和皇室宗親犯衝,進了門就覺得無比壓抑。

秦懷看看身上的小廝服,這簡直是自報家門,拉着青空去成衣鋪買了套書生長衫,下襬長長,腰帶扣起來有模有樣的,倒是個俊朗公子,就是太黑了點,把上來搭訕的姑娘都嚇跑了,兩人挑了家生意興隆人滿爲患的酒樓進去點了一大桌子菜,青空吃飯已經習慣把黑紗朝兩邊一分,露出精緻的下頷,長年不見陽光的下顎如同冰雕玉琢,優雅的讓人目瞪口呆,周圍的女眷都兩眼發光滿面花癡的盯着他,他目不斜視從容的吃着菜,秦懷和他一比簡直是個野蠻人,毫無形象的狼吞虎嚥,旁人投注在青空身上的目光都是驚豔,到了秦懷就全換成白眼,秦懷可不管,旁人不知她已餓了三天,現在感覺可以吞下一頭牛。

飯飽酒足,又喝了幾盞茶,兩人才出了酒樓在街上亂逛,帝都中央有一條河,叫星沉河,河流到南郊快要出城的時候形成一個湖,湖邊芳草青樹,成了散步賞景的好地方,湖叫淚月湖,秦懷和青空混在遊人裡,不知不覺就到了湖邊,冬天將完,湖邊冷風陣陣,卻擋不住遊人的興致,許多小姐披着厚厚的狐裘在湖邊漫步,時不時還能聽到幾句風雅的詩。

秦懷看看一身單衣的青空:“冷嗎?”

青空搖搖頭,秦懷左右看看,雖然有陽光,可這風吹得人冷颼颼的,湖面上有人在泛舟,有簡陋的小船,也有精緻的畫舫,她眼睛一亮,跑到岸邊租了條小船,招呼青空進了船艙,船艙只容得下兩三人,兩邊簾子一拉就擋了風,青空不喜熱鬧,靜靜的呆在船艙,秦懷坐在船頭烤太陽,腦海裡卻密密麻麻的想着事情。

小船在河面順水飄蕩,秦懷嘆了口氣躺在船頭,漸漸感覺昏昏欲睡,正要進入夢鄉,忽然一聲驚呼,她匆忙坐起,前面十丈左右的地方一艘畫舫悠悠打轉,船頭一個丫鬟焦急的朝着這邊呼喊,接着快步出來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滿臉惱怒的盯着這邊,最惹眼的是半空中衣衫翻飛的年輕公子,一身銀色錦衣在風中吹成一朵白蓮花,顯然是從那艘畫舫跳下來的,看樣子是想跳到他們的小船上來,但人在半空就看得出力竭了,眼看要姿勢優雅的掉進水裡了,畫舫上的人急的都要哭出來了。

秦懷一急,大喊一聲“青空!”話音未落,早已聞聲出了船艙的青空手一甩,長劍飛了出去,恰恰落在銀衣公子腳下,銀衣公子順勢腳在劍身上一點,半空中似蜻蜓點水般借力掠到小船上,落地無聲,青空的長劍滴溜溜旋轉出去,砰地撞在畫舫上,又迴旋着飛回來,青空從容接住,順手拿起桌上的布緩緩拭去劍上的水。

銀衣公子驚訝的看了青空一眼,那邊畫舫一陣搖晃,丫鬟小姐驚呼一聲穩住身子,美人泫然欲泣的喊道:“你就這麼不喜與我呆在一起嗎?”

“本公子喜歡男人,小姐怎麼偏偏不信?”說着翩然一笑,不疾不徐的在秦懷身旁坐了下來,秦懷剛想開口,他已輕聲祈求道:“公子幫幫忙。”

聲音柔軟悅耳,如三月春風,秦懷看他一眼,雙眼明亮帶着懇求,清俊的臉龐散發着一種清貴的氣質,即便是懇求也如勁鬆般透着風骨,秦懷不說話。

畫舫上的美人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擡起繡帕捂住臉嚶嚶哭起來,小丫鬟惱怒地喊道:“素衣公子,我家小姐是欣賞你有幾分才氣,你別蹬鼻子上臉!你一個窮酸書生···········”

“小雨!”美人急急喊住丫鬟,張口欲言半晌又淚如雨下,美人哭的梨花帶雨,秦懷看着都有些不忍,皺眉看向旁邊的人。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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