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之將軍紅妝
“李千嶂,以前任大理寺卿一職,辦案很是了得,爲人剛正不阿謹言甚微,後得罪穆元被撤了下來,由吳太傅的大公子頂上大理寺卿一職,沒想到皇上還想的起來用用他。”世子爺神色微凝,皺眉思量:“我馬上去刑部一趟,你去長林軍越隱秘越好,千萬不要聲張。”
“放心。”秦懷想了想,正準備回房帶上驚蟄,就聽見清脆的叩門聲。
“大人?宮裡的權公公來了。”方管家小心的隔着門稟報。
秦懷一愣,趕緊打開門,權公公看見世子爺也是一愣,朝着兩人行了禮又看看旁邊的青空,秦懷一笑:“公公但說無妨,這是家兄。”
“那老奴就直言了,君大人,平日裡太子殿下待你如何滿朝上下人人得見,如今殿下遭人陷害落了難,你可千萬在皇上面前替他求求情,不瞞您說,今晚這一趟,是太后她老人家差老奴來的,她老人家說了,君大人眼下是皇上面前的紅人,您的話頂的上別人幾句,再者大人馬上就要成爲駙馬,到時候也得叫太子殿下一聲大哥,這都是一家人,大人您不幫殿下還能幫誰去?”權公公壓低聲音說着,神色間有掩飾不住的焦急。
秦懷聽得一頭霧水,反問道:“公公,太子殿下發生何事了?”
“大人您不知道?”權公公瞪大了眼,秦懷茫然的搖搖頭。
權公公嘆了口氣:“看來大人您在宮中是真沒有眼線,今晚刺客行刺,傷了四殿下,高統領拿住了刺客,找到了弩箭,還剖開了刺客的胸腹找出了密信,那密信上竟然說是太子殿下指使的!真是豈有此理!皇上大怒,要……要廢太子!”
“什麼?!”秦懷大吃一驚,刺客的事一時半會兒是根本弄不清,密信真假難辨,皇上爲何就急着廢太子?
“君大人,小世子,太子殿下平日忠心耿耿輔佐國事,他既已是太子,早晚要登鼎大位,如何還會急在這一時謀反?”權公公着急的滿臉皺紋更加明顯,拂塵一抖一抖,一張臉皺成橘皮。
秦懷和世子爺對視一眼,這道理確實簡單,皇上不可能想不到,這件事來的氣勢洶洶,結果更是章法全無,太子殿下憑空鬧出刺殺一事,皇上大怒之下斷了案,怎麼看怎麼蹊蹺,可是正因爲倉促,纔沒有機會仔細分析查證。
“公公,皇上或許只是一時怒氣難平纔會有次一說,等他冷靜下來仔細想想,說不定就沒事了。”秦懷一時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胡謅幾句。
“哎呀君大人哪,你可知君無戲言哪!皇上既然開了這個口,定然是要有個結果的,眼下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急的團團轉,太后她老人家差點兒暈過去,偏偏太子殿下此時不知所蹤,皇上派了高統領去找人,可還沒個結果,穆將軍也被老王爺帶人圍住,這一時半會兒連個說得上話的人都沒有,君大人,老奴求求你,看在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對你一片赤誠的份上,您就進宮去皇上跟前說幾句話吧,這節骨眼上,興許您說的話還管用。”權公公說的悽楚,末了還擡起袖子擦擦眼角,秦懷心裡盤算一番,勉強點點頭:“好,我這就進宮試試,還請公公您先候着,我去換身衣服。”
“好好好,不枉穆將軍和大人稱兄道弟,大人果然忠肝義膽。”權公公一臉欣喜,小碎步退出了屋外。
“我進宮去見見皇上,見不見得到不知道,長林軍這邊先別動,穆家勢大,出了這種事皇后太后不想辦法,倒來找我,我總覺得有幾分蹊蹺,你儘快去刑部大牢想辦法保住晉王,太子失蹤,如果他要反,第一件事極有可能是除了晉王這個心腹大患。”秦懷迅速說完,進了裡間接下驚蟄放好,又換了件黑色長袍,出來一看世子爺正若有所思的皺着眉。
“這個時候宮裡肯定是危機四伏,皇后太后可不是省油的燈,萬事小心,見了皇上先摸清他的想法,不要妄自下定論。”世子爺看了眼門外的權公公,輕聲交代着。
“好,我記住了。”秦懷轉向一旁擔憂的看着她的青空,展顏一笑:“你放心,我很快就回來。”
青空點點頭,看着她出門又加了一句:“一個時辰你不回來我就進宮。”
秦懷直覺想阻止,轉身的剎那看着他堅定的下巴,又把話嚥了回去,輕輕點點頭,她忽然明白,其實這句話,不過是他在安慰他自己,他在平復他的擔憂。
秦懷看看世子爺,忍住去抱抱他的衝動,轉身大步出了門。
帝都雖大,可這大半夜的一千人舉着火把圍住將軍府確實聲勢浩大,秦懷坐在轎子里老遠就看見燈火通明,火把圈成一條長龍,和遠處的鬧市交相輝映。
進了宮,穿過沉沉的庭廊回院,隨處可見巡邏的御林軍,氣氛有些嚴肅,顯然是刺殺帶來的後遺症。秦懷揣摩着想必劉太醫已經爲楚南柯清理了傷口,此時,他應該還在沉睡。
到了御書房門口,權公公使個眼色,秦懷點點頭,站在迴廊下等着,隱約聽到權公公進去稟報君大人求見云云,片刻之後,權公公快步走了出來:“君大人,皇上準了。”
秦懷理理衣襟深吸口氣,緩步走了進去,身後有人關起了門。
這是她第二次來御書房,寬大的龍案後,明黃色龍袍的人正靜靜的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到案前跪下:“微臣君莫笑參見皇上。”
“愛卿平身。”平靜無波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秦懷暗暗心驚,這根本不像盛怒之下的人該有的平靜。
“謝皇上。”秦懷更加小心翼翼,緩緩起身。
“這大半夜的求見朕,愛卿想必是有要事?”皇上不疾不徐的提筆蘸着墨,似不經意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