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真的,很喜歡青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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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空忽然一笑,湛藍的眼眸如同夏日的天空,思思驚呼一聲,看的呆了。
青空一呆,忽然有些恍惚,那一年,那個叫做秦懷的姑娘,也是這樣笑靨如花的看着他,對他說:“青空,你的眼睛可真漂亮。”
思思順勢再次抱住他的手臂,忽然笑道:“你的眼睛可真漂亮。”
青空忽然反應過來手臂上溫溫軟軟的掛着一個人,他觸電般一甩手,思思哎呀一聲,直接坐在地上,委屈的擡頭看着他,青空趕緊伸手拉她一把,側臉一片緋紅,垂下的髮絲擋住眼裡的羞赧。
青空被這快節奏的問題搞得思維混亂,木訥的擡頭看看天上的孔明燈,眨眨眼看着思思,門後面,秦懷和無弦被急轉直下的事件發展驚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覷之後,兩人忽然捂着嘴悶笑。
“那你就是喜歡我嘍?”思思乍然破涕爲笑,眼裡閃過狡黠,得意的看着青空,不等青空說話,忽然一把抱住青空的手臂:“我就知道你也喜歡我的,我這麼可愛誰會不喜歡我是不是?你只是不好意思開口吧?對了你喜歡我做的孔明燈嗎?是不是很漂亮?”
“我…我沒說不喜歡你啊!”青空順口辯解。
“我什麼?你就是不喜歡我是不是?”思思猛然擡起頭,小臉佈滿淚水,看的秦懷直嘆氣。
青空看着她頭上彩色的髮辮,水珠一滴滴落在他腳邊,青空一陣無力感,手足無措的咬咬脣:“你先別哭啊,你…”
秦懷急的哎喲個不停,又怕出來撞見這一幕這小公主難堪氣跑了可怎麼辦,無弦捧着心臟一張小臉寫滿糾結:“青空叔叔怎麼這麼不開竅呀!只要說喜歡她就好了嘛好了嘛!”
青空目瞪口呆,他…。他說錯話了嗎?他只是說她寫的字醜,可是,青空擡頭看看還在搖搖晃晃飄蕩的孔明燈,可是上面的字真的很醜啊,不仔細看,根本辨認不出來寫的是些什麼。
思思一呆,張大了嘴,終於難過的低下頭:“我知道,我知道醜醜醜!我不愛讀書不喜歡背四書五經,我貪玩,我…我不聽太傅大人的話,我是個傻不隆冬的小迷糊鬼,還是個惹禍精,愛哭鼻子的鼻涕蟲!我……”
無弦不理她,繼續賣力的在門背後揮拳頭,青空張了張嘴,終於彆扭的說出一句:“孔明燈上的字是你寫的嗎?還真是醜。”
秦懷瞪了他一眼:“要叫阿姨!”
秦懷和無弦在門後面着急的看着院子裡的兩人,無弦小聲嘀咕:“快說喜歡啊,這麼萌的姐姐!”
青空無言以對,他應該說什麼?那種一整天見不到她覺得煩躁的情緒,叫做喜歡嗎?可是她是公主,公主,多麼高貴的詞。
“你不喜歡我嗎?一點點都不喜歡嗎?”思思努力仰頭看着他,她不喜歡哭,可是心裡好難受。
青空一呆,思思眼淚已經軲轆滾了下來,她噘着嘴,皺着小鼻子,眨巴着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着青空,青空在她的眼裡,竟然讀到一絲悲傷,但更多的是委屈。
青空低下頭,仔細看着剛到胸口的小臉,圓圓的娃娃臉,五官清晰,小巧精緻的鼻樑,巴掌大的臉上最顯眼的是一雙大眼睛,肉乎乎的小嘴巴嘟了起來,一雙大眼睛期盼的看着他,裡面慢慢聚起水霧……等等,這是…。要哭了嗎?
青空薄脣抿了起來,握緊的拳頭逐漸放鬆,心裡的怒火忽然就落了下來,對着只要一張期盼的臉,他有點無所適從,何況,這臉上還掛着一條長長的墨跡,從鼻下延伸到右臉頰。
思思扁扁嘴,眼裡升起霧氣,忽然仰起頭認真的看着青空:“你喜歡我嗎?有那麼一點點喜歡我嗎?”
思思瑟縮了下,猶豫一會兒,還是慢慢走了進來,她看看天上的孔明燈,走到青空面前,絞着手指,雙眼明亮的看着青空:“那個…我…我喜歡你。”青空依舊看着她,一言不發。
青空面無表情的看着她,秦懷拉起無弦進了內室,兩人關上門,卻不約而同的趴在門縫前偷看。
“喂!”一聲大叫,三人同時回頭,思思站在院子門口,笑的忐忑,眼裡晶亮如星辰,她扶着門框看着青空,她不擅掩飾情緒,即便努力鋪滿滿臉笑意,眼裡的忐忑還是流露出來。
青空頭皮一陣發麻,雙拳慢慢握緊。
承乾宮裡,秦懷喃喃自語:“這下好了,青空你要出名了,馬上大家都知道有個人向你表白了。”
御書房外,紫雲宮院子裡,城牆上,鳳凰街上,整個帝都都在仰望那六隻漂亮的孔明燈,在議論那頗具藝術感的字,猜測着到底誰是空青?或者青空?
楚天辭搖搖頭,暗笑自己也淪爲這樣酸腐的讀書人,他理理錦袍,隔着重重院落看了一眼承乾宮的方向,大步朝着紫雲宮走去。
沒有答案,他用足夠長的時間學會放空自己,他現在過得生活,彷彿正是以前江秋過的,而如果他按照那條既定的軌道走下去,他今天的生活,是不是就是現在的江秋?那麼,是誰改變了誰的人生軌跡?
他開始想,這些年來,自己慢慢遠離朝政,遠離權力的中心,自我放逐,過着散漫舒適的日子,到底是因爲大勢所趨,還是這本來就是自己內心潛藏的想念?一如自己看見她的第一眼,就深陷在她純淨不染塵埃的眸子裡。
楚天辭低下頭,雙眼痠澀,後頸麻木,他擡手大力捏捏頸部,繼續朝着紫雲宮走去,情不自禁的想起在花海里揹着手蹦蹦跳跳的小姑娘,一張娃娃臉,笑容明亮燦爛如星辰,周圍的花樹黯然失色,蝴蝶彷彿都圍在她一個人身邊,彩色的髮辮搖曳起舞,旋轉間成了一場盛大的邀約,調皮靈敏,純淨透明。
小書童擔憂的喚了一聲:“主子?”
楚天辭站了很久,一直仰頭看着天空,深藍色的天幕上慢慢掛上了璀璨的繁星,孔明燈在皇宮上空徘徊,在他眼裡,孔明燈逐漸化成星星,懸掛於天幕上,逐漸模糊,他眼前浮現烈日下汗水密佈眼裡卻帶着愉悅歡喜的人,他忽然苦笑,是啊,除了愛情,還有什麼讓人對苦難甘之如飴?
小書童呆呆的哦了一聲,木訥的擡手指指天空,楚天辭皺眉擡頭,隨即愣住,他愣愣的看了很久,把孔明燈上的六個字在心裡拼湊來拼湊去,終於確定這是一場表白,一場濃烈熾熱的表白,那是他喜歡的小姑娘,可是表白對象和他無關。
明鏡湖邊的小路上,小書童忽然呆呆的看着天幕,楚天辭低着頭走出去一截,驀然發覺身後的人沒有跟上來,忍不住回頭:“傻愣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