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她!她是我娘子!”少頃,傅凌旭果然不負衆望,倏地從地上蹦達起來,臉上雖驚惶未退,卻也算堅決。他飛快衝向傅凌宇,就要扯他的手。
傅凌宇暗地一使勁,立刻震開傅凌旭,“旭弟,你知道的,即使智力不長,可是你一定能記得,雁雪右肩後,有我親手所紋的梅花印記。”傅凌宇忽地盯着沈千雅,眼神是不容置喙的狠辣,“看過後肩,探過臉皮,如果不假,就放你離開。”如同下軍令般冷冽又威嚴的語氣,根本不容別人反駁。
“放開她!她是我娘子!”少頃,傅凌旭果然不負衆望,倏地從地上蹦達起來,臉上雖驚惶未退,卻也算堅決。
他飛快衝向傅凌宇,就要扯他的手。
傅凌宇暗地一使勁,立刻震開傅凌旭,“旭弟,你知道的,即使智力不長,可是你一定能記得。雁雪右肩後,有我親手所紋的梅花印記。”傅凌宇忽地盯着沈千雅,眼神是不容置喙的狠辣與威勢,“看過後肩,探過臉皮,如果不假,就放你離開。”
如同下軍令般冷冽又威嚴的語氣,根本不容別人反駁。
“什麼?”傅凌旭眨巴着眼睛,又衝了上來,“摸?摸什麼,你要摸妹妹臉蛋?你!你這個……”傅凌旭氣結,根本想不出詞兒來罵他。
“壞蛋?”傅凌宇似笑非笑,“你與三年前一別,終究沒有長進。如果靳家有個不測,你如何自保,如何保護母后?”
沈千雅驀地一愣,已顧不上頸項間傳來的窒息之感,暗自思付:傅凌宇稱靳宜薇爲母后?這是裝作親暱,還是真的如此親近,太詭異了。
傅凌旭似是沒聽到傅凌宇所言般,一直喃喃,“探就是摸,摸就是探,臉皮就是臉蛋。後肩被衣裳覆着,如果要看,就得拉下衣裳……可男女授授不親,肩膀不可以給別人看,看了就是非禮!不行!”
倏地,傅凌旭瞪着傅凌宇怒喝,“你無禮,你非禮,你不學無術,竟敢要看姑娘的身子!你這個潑皮無賴,趕快放開我妹妹,不然我告訴母后砍你的腦袋!”
傅凌宇也是生氣了,額上青筋暴跳。
未幾,他終於放開了沈千雅,卻在剎那間擒住了傅凌旭的手腕,霍地往外一摔,傅凌旭立刻被扔出一丈遠。
沈千雅一獲得自由,立刻追過去,“小心,底下有石頭——”
“呯”的一聲微響,即便棠棣已在第一時間現身相援,傅凌旭還是難以避免地撞上了石頭。幸好棠棣捉着他的手臂往後扯,該是沒什麼大問題。
“撞得好,叫你好歹清醒些!”傅凌宇狠狠的剜傅凌旭一眼,纔回頭深深地注視沈千雅,似乎是要把她的面貌刻在心底般深沉雋永。
半晌才大步離去,復端起酒盞,一杯接一杯,爲醉方休。
“你怎麼樣?”沈千雅小手輕輕撫上傅凌旭的左額,只是微腫,這才放心地舒了口氣。
“暈……暈……要睡……要睡覺……”傅凌旭眼眸微眯苦巴巴地望着沈千雅,暗淡的目光落在她的頸項處——露在外面的肌膚,明顯有男子鉗制出的指印。
他愧疚地垂首,右手無意識地捉過一塊小石子握緊,喃喃道:“對不起。”
“我沒事,你回府好好休息吧。”沈千雅此時思緒凌亂,一顆心卻是記掛他的安全。“棠護衛,勞煩你照顧寧王。我先行回去,不然家父要擔心了。”
唯恐再沒有機會表白心跡似的,傅凌旭焦急地拉住沈千雅,“妹妹,我會保護你的,你要相信我。”
“相信。”沈千雅伸出自己的小手,用這纖細而柔軟的手掌,出盡餘力緊緊地握住同是微顫的傅凌旭的左手,堅定地道:“會好起來的。”
終有一天,叫誰也不能欺負他們。
說罷,沈千雅旋身離去。她因身子乏力,步履緩慢。雖是如此,終是漸漸地遠離傅凌旭的視線。
“連千雅……”
棠棣背起傅凌旭,往瑞王府後門走去。
一縷塵埃,自背後人的掌中飄瀉而下,散落草叢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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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也是設下宴席,太監宮女同樣得到一席之位,更提前允了一批即將滿二十五歲的宮女離宮,衆人可謂歡天喜地。
正武帝傅長澤一時高興,也是多喝了幾杯,夜裡撇下護衛、近侍獨自一人呆在瑞王母妃——德妃生前的寢宮中,睹物思人,反而生出幾許愁緒。
德妃是他尚未登基時,迎娶的太子妃,次年即生下長子凌濤。按理說,德妃賢良淑德,慧質蘭心,長子聰慧健壯,待傅長澤登基後,這母爲後,子爲儲,是跑不掉的事兒了。
後來的變數,是何時何地,如何發生的,就連傅長澤自己,也難以理解。反正結果就是,他對靳宜薇一見鍾情,與她相好,才懂情爲何物。
相對時,陶醉纏綿,只羨鴛鴦不羨仙;分開時,簡直是坐立難安,一顆心就像被抽空了般難耐,只想與她日夜相對,片刻不離。
即使當時靳家罷朝不上,他也沒有遷怒靳宜薇。
當外族鐵騎踏進京城,他親眼目睹身懷六甲的靳宜薇英勇無畏,要親自上陣保家爲國時,心中的震憾無以復加,對這女子的癡愛又增了一分。
他就懸着後位不立,當靳宜薇順利產下皇子後,理智全無,立刻冊封她爲皇后。
當時他與德妃成親六年,傅凌濤五歲。
他也不是沒與德妃訴說自己的不由自主,那是情之所致,難以把持,望她體諒。那時德妃是苦澀無語的,雖然怨懟,卻不敢有恨。
一年後,德妃病故,因着此白事,楊凌旭的周宴也沒辦,只是簡單地行了個周禮。
當宮中流言四起,說是靳宜薇指使人在德妃飲食中下慢性毒藥,害德妃性命時,他也曾暗中派人查證,德妃到底是生老病死,還是他害。心腹仔仔細細、謹謹慎慎地把所有與之關聯的人事物,查了一遍又一遍後,他才相信,靳宜薇的無辜。
冷落了幾許,更是疼愛,帝后感情融樂,幾乎到了專寵的地步。
即便如此,身爲皇者,他還是有心地把傅凌濤交由靳宜薇撫養,以全人事。傅凌濤從小活躍在軍營中,好一身彪悍的武藝及霸狂的王者氣質,是他的驕傲。
但他卻隱忍察覺到,這個兒子似乎對皇位,興趣不大。爲避猜忌,他卻是從來沒有派他出徵,看來,是到了要磨練時候了。
“什麼人?
”即便傅長澤只修習了強身健體的武術,但身居九五之尊,當氛圍有所變化時,還是能立刻察覺出來。
“狗皇帝,納命來!”刺客右手一抖,一柄削鐵如泥的匕首立現。
負手而立的傅長澤,端量着眼前步步逼近的刺客,心中微愣,面上卻笑道:“你是何人,竟敢行刺朕。”語氣雲淡風輕,似乎一點也不擔心自身安危。
“問閻王爺去吧!”刺客握緊匕首,利刃指向傅長澤,詭異的是步伐緩慢。
“壯士躊躇滿志,何不一蹴而就直取朕的人頭,反而慢慢騰騰?”傅長澤已經有二十年,沒有歷經生死劫難。當年驚慌失措,如今卻有種超脫的平靜。
“彼時我爲塵埃,此時相反,爾爲螻蟻,生死不過懸於我一念之間。若你肯跪地求饒,或許我能放你一馬也不一定。”刺客突然停住腳步,倨傲不羣地睥視傅長澤,彷彿他纔是那個人間至尊。
傅長澤失笑。
“你笑什麼!”刺客惱怒於他的平靜。
“或許你不懂何謂帝皇,可是你要明白現今這個天下是朕的,而你——”話只說到這裡,傅長澤意態閒適地瞥了刺客一眼。這看似平淡的一眼,卻蘊含着渾然天成、唯我獨尊的皇者霸氣,令人難以直視,心生怯意。
“馬上就不是了!”刺客既鄙夷又憤恨地瞪着傅長澤,動作沒變,但語速明顯比剛纔快了,心神似乎已經浮動。
傅長澤搖了搖頭,顯然不敢苟同刺客的說法,側身拉了張椅子坐下,好整以睱地看着刺客,雲淡風輕的表情,就像觀賞一齣戲。
刺客已被激怒,眯起的眼睛發出危險的利芒,蓄勢躍向傅長澤。
此刺客集了天時地利人和,顯然背後有人精心策劃。作爲一個皇帝,早就備妥了面對刺殺的心理準備,所以當刺客出現在他面前時,他是沒多大感覺的。
但是現在攔在他身前,替他當刀的另一個人,卻叫他意外。
救駕之人分明掌握了他的行蹤,以及刺客一夥的陰謀——這人是誰?能有如此通天的本領!
“殺或留,你自己選。”救駕之人開了口,聲音低低沉沉。明明說了話,卻叫人聽不真切,但其中與主宰無異的強勢,不言而喻。
“滅口。”傅長澤什麼都不想追究。只要他明日準時上朝,背後策劃這場刺殺的人就會知難而退,更能讓自己落個清靜,這和諧向榮的格局,他暫時不想打破。
鬥志昂揚、志在必得的刺客忽然被人涼在一旁,心中的不爽已經到了臨界點。能當刺客,能進得了這皇宮刺殺皇帝的豈能是凡夫俗子,怎容得別人這般輕視!“納命來!”他怒喝一聲,直刺向皇帝,卻是虛晃一招,轉刺護駕者心室。
一柄長劍,卻不知何時,已貫穿了刺客的腹部。
倒地的刺客,暴睜的雙眼猶是不可置信的駭然,直到生命終結那刻,還倒映着一雙睥睨一切的冷瞳。
“咻”!更在此時,一支利箭劃破黑夜,以雷霆萬鈞之勢直射向傅長澤,原來刺客一夥還有後着!
傅長澤一驚,身體不自覺地往後退直貼上椅背,微瞪的雙眼怔忡地看着那支利箭,直刺進黑衣人的手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