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興軻看着王炫庭手中厚厚的人民幣,又看看身旁面帶怒意的苗民,咧咧嘴說道:“大家是真心想幫商君解蠱,並沒有提出過任何條件,你現在拿出這麼多錢,豈不是讓大家覺得你們的動機不純了嗎?再說了,如果不是我師父登高一呼,你拿再多錢出來,我估計也沒有人願意幫你們捕捉黃金蛭。”
王炫庭尷尬的將錢收回,悻悻的放入皮包內,一句話都沒有再說出口。此時麻興軻師父已經得知大家凱旋的事情,在兩個小夥子的攙扶下來到現場,他看了看盆缸裡蠕動的黃金蛭,點點頭。
麻興軻將他師父的話一句句翻譯給沈皓宗,意思是現在解蠱用的黃金蛭已經足夠了,接下來解蠱過程中,你將脫光衣服像盆浴一樣躺在盆缸中,任由黃金蛭吸附在你的皮膚上,鑽入你的體內吸食你的血液,這個過程是非常痛苦的,猶如千萬只螞蟻在啃咬你的身體一般,但是你要儘量保持身體的穩定性,不能因爲身體的挪動而影響黃金蛭吸血。當然了,爲了保證你的敏感部位不被黃金蛭侵入,所以會提前將你的生殖器和肛門用特殊物品包裹或密封起來。
沈皓宗堅定地點點頭,表示自己完全明白了。事到如今,還有什麼比活命更重要的事情呢,身受黃金蛭叮吸的痛苦怎麼能與求生慾望相提並論。麻興軻於是命衆人散去,僅留下他的兩名學生協助解蠱。左梵聽央求留下來陪伴在沈皓宗身邊,經麻興軻師父同意後,破例留了下來。
閒雜人等都已經散去後,麻興軻的兩位學生幫助沈皓宗處理好私處的保護問題,沈皓宗如同進入浴缸一般慢慢將一隻腳踏入滿是黃金蛭的盆缸裡。盆缸中的黃金蛭由於受到了驚嚇,蠕動的更加厲害。沈皓宗緩緩地將另一隻腳也踏入盆缸,並將身體慢慢的躺下去,讓整個身體浸入水中,唯將頭部露在缸外。左梵聽緊張的在旁邊雙手握拳,爲他打氣。
盆缸中的黃金蛭瘋狂的向沈皓宗的身體發起了進攻,口器如同吸盤一樣吸附在沈皓宗身上,口器中央的三塊肉質顎片,劃破他的皮膚,開始吸食他的血液。盆缸中的黃金蛭實在是太多了,不一會兒,沈皓宗浸在水中的身體已經看不到了,而是一個金黃色、不斷蠕動的人形。
沈皓宗被那種輕微的刺痛感折磨的心煩意亂,他這個時候切身體會到吸毒人員爲什麼在毒癮發作的時候會用頭撞牆,那種萬蟻噬心的痛苦真的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他會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比痛痛快快的挨一刀要難受千倍萬倍。沈皓宗緊咬下脣強忍着渾身的痠痛,雙目圓睜。不過,這種刺痛沒過一會就消失了,沈皓宗雖然親眼看着那麼多黃金蛭在吸食自己的血液,但是再沒有了那種萬蟻噬心的痛苦。他納悶的看了看麻興軻,麻興軻微笑着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也不要動。
盆缸中黃金蛭身體的顏色慢慢的發生了變化,從金黃色一個個逐漸變成了緋紅色。當所有黃金蛭的身體都變成緋紅色的時候,麻興軻的師父指揮麻興軻等三人將整袋整袋的食鹽傾倒入盆缸中。食鹽在水中迅速溶解,吸附在沈皓宗身上的黃金蛭也紛紛掉落在水中。
當沈皓宗赤條條從盆缸中站立起來並踏步走出以後,左梵聽顧不上幫他擦拭身體穿上衣服,急切的用雙手捧起他的頭,認真凝視他的雙眼。突然,左梵聽爆發中壓抑已久的驚呼和歡笑,大聲叫道:“沒有啦!血絲沒有了!”
衆人皆鬆了一口氣,沈皓宗所中的龍王蠱終於被解了。
麻興軻遞給沈皓宗一條毛巾,指了指掛在椅背上的衣服,然後和學生扶着師父走了出去。左梵聽激動的緊緊抱住沈皓宗,喜極而涕的淚水如打開的水壩一般噴涌而出。沈皓宗也緊緊摟抱着左梵聽,那種死裡逃生、死而復活的幸福感讓他猶如重生一般。
沈皓宗穿好衣服以後再看盆缸中的黃金蛭,一陣噁心。只見盆缸中的水已是一片猩紅,水面上漂浮着一層黑色的黃金蛭屍體。他用手捂住左梵聽的眼睛,扶着她走下吊腳樓,看到麻興軻正和王炫庭在樓下等着他。
王炫庭上前給了沈皓宗一個大大的擁抱,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只是用拳頭在沈皓宗的胸口輕捶了一下。沈皓宗問麻興軻師父在哪裡,他要當面道謝。麻興軻說師父已經累了,回房間休息了,道謝的事情不必記掛在心上。
四個人回到麻興軻朋友的吊腳樓,坐下來以後沈皓宗迫不及待的詢問麻興軻爲什麼後面就感覺不到黃金蛭的叮吸了呢?麻興軻回答說其實如果是一隻黃金蛭吸血,人通常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因爲它在吸血的同時會釋放一種麻Z劑,這也就是爲什麼很多人在不知不覺中被水蛭類動物附在身體上吸血了。
麻興軻繼續解釋說黃金蛭是水蛭類動物的一種,而水蛭又被稱爲螞蟥,屬於無脊椎動物。黃金蛭之所以被稱爲蛭王,不僅僅是因爲它的珍稀性,更因爲它是所有水蛭類動物中唯一可以解毒的,尤其是解蛇毒。黃金蛭在吸血的時候,唾液中會分泌一種特殊的黃金蛭素,這種黃金蛭素不僅可以釋放出一系列化學物質,具有消炎的作用,而且還具有超強的抗凝功能,使血液不斷外流而不凝固,同時又使含氧豐富的血液不斷迴流。最關鍵的是黃金蛭素還是一種小分子多肽成分,活性超強,能迅速通過血腦屏障,疏通大腦微循環,解除人體內的各種毒素,修復並再造上百種物質及人體不能合成的七種氨基酸。
左梵聽眨眨眼睛,若有所思的問道:“麻神醫,你不是苗醫嗎?怎麼聽你說的這些,好像對西醫也很有研究啊?”
不待麻興軻回答,王炫庭搶先說道:“傻丫頭,你以爲麻神醫就只懂苗醫啊?麻神醫可不是一般人,他不僅對苗醫,對華醫和西醫都有一定的研究哦!所以他纔有資格參加深圳的醫學研討會。明白了嗎?”
麻興軻不好意思的擺擺手,說道:“我的道行不值一提,如果沒有師父他老人家,我也不敢給商君解蠱!因爲我是第一次遇到龍王蠱,更是第一次親眼目睹用黃金蛭解龍王蠱。不過話說回來,商君,你究竟得罪了什麼人,或者什麼人要挾你做何等事情啊?居然會下手這麼重,竟然連在國內失傳多年的龍王蠱都用上了,這個人必定是施蠱的高手。”
沈皓宗低頭不語,良久才擡頭悲切的說道:“如果依麻神醫判斷,我被施蠱已經有十幾年了,那麼這個施蠱的人應該是秦國人。這個人不僅懂得蠱毒的飼養和施放,而且心狠手辣,殺人於無形。可惜啊,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
王炫庭接話說道:“好了!好了!不管怎麼說,現在有麻神醫和師父爲你解了龍王蠱,總歸是好事一樁。至於那個人是誰,我們慢慢再調查吧。現在我們是不是應該商量一下怎麼感謝麻神醫和師父,還有村寨裡的好心人啊?”
“沒錯,夫君這次多虧麻神醫和師父,還有那麼多的好心人才得以解蠱,我們的的確確應該好好感謝一下。” 左梵聽說着,雙臂挽住沈皓宗的胳膊,繼續說道:“麻神醫,你知道嗎?你不是救了我夫君一個人,你是救了他和我兩個人。哦!不對,你是救了我們五個人啊!”沈皓宗輕柔的拍拍左梵聽的是手,他心裡明白這五個人都是誰,除了他和左梵聽,還有沈依白、沈依雲和沈鶴軒。
麻興軻笑着擺手說道:“要說感謝,也沒有必要,我師父這個人我是知道的,從來都是施恩不圖報。如果你們一定要感謝,明天早上你們去找我師父吧!”至此大家也都不便再說什麼了,又聊了一會,各自休息。
第二天清晨,沈皓宗和左梵聽早早起牀,相約王炫庭去找麻興軻的師父。結果在路上遇到了麻興軻,一問才知道麻興軻的師父天沒亮就已經上山閉關去了,臨行叮囑麻興軻不要再打攪他。沈皓宗等人怔怔的站在原地,瞬間有點不知所措了。他們都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在秦國雖不能說做什麼事情都明碼標價,但是也不至於像這樣救人一命之後,跟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吧?
王炫庭看看沈皓宗,沈皓宗又看看左梵聽,三個人大眼瞪小眼了。最後還是左梵聽打破了沉默,說道:“要不然我們給村委會捐一筆錢,看看村寨裡需要什麼,讓他們自己動用這筆錢去安排好了。蓋學校也罷,修公路也好,就由他們自己處理吧。你們覺得怎麼樣?”
左梵聽這個主意得到了沈皓宗和王炫庭的一致贊成,麻興軻也不好再阻攔了,便帶着三個人來到村委會。沈皓宗三人商量了一下,按照每人10萬人民幣的標準,一共捐獻30萬人民幣給村委會。由於他們隨身沒有攜帶這麼多人民幣,左梵聽便從皮包裡拿出4萬美金,交給村委會主任。主任手捧厚厚一疊美金,有些不知所措了。會計懂得美金的兌換比例,連說4萬美金超出了捐贈金額。沈皓宗擺手說不多,即便擁有再多的錢,沒有命花豈不都是他人的?
處理好捐款的事情,四個人走出村委會,王炫庭說道:“這樣不行,我兄弟的事情處理好了,我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呢!”
沈皓宗一頭霧水,問道:“你還有什麼事啊?”
王炫庭頭一仰說道:“當然有了!昨天我拿錢感謝大家,結果搞的我很尷尬。哥哥我是走南闖北、場面上的人,昨天我的臉面丟乾淨了,我得找回來啊!”
左梵聽笑着問道:“誼爹,那你打算怎麼找回來啊?”
王炫庭說道:“我要請全村寨的男女老少吃飯,慶賀我兄弟解蠱成功。我請客絕不會吝嗇的,我要連請三天,酒肉管夠,所有費用我全包了。”
大家均哈哈大笑,對於請客的事情,麻興軻沒有再阻攔,轉身把村委會主任叫出來,向他說明王炫庭請全村人吃飯的事情。村委會主任也頗爲高興,馬上安排人手準備。王炫庭從皮包裡拿出3萬人民幣,塞給村委會主任,並叮囑說敞開了花,一定要最好的,錢不夠隨時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