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玄端不能有紋飾,同樣與婚嫁禮儀有很大關係。另外,在秦國無論是在女方家中接親,還是在男方家中舉行婚典,不但一律沒有奏樂,新娘還要表現出一些傷感的樣子,因爲出嫁以後就不能繼續在家裡伺候大爹和親媽了。而新郎也不能表現出很高興的樣子,因爲女孩子嫁到男方家裡也不容易,你家多了兒媳,別人家少了女兒。爲了表示對女方家裡的體諒,新郎絕對不能表現的過於興奮。所謂“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燭,思相離也;取婦之家,三日不舉樂,思嗣親也。”
尚登華和沈皓宗喝了三杯酒,再吃了幾口菜之後,便起身準備接新娘回去了。隗子騰命人通知側間的隗靈犀,然後與夫人正坐於堂,受尚登華和隗靈犀兩次天揖之禮。禮畢,尚登華轉身下堂出門,隗靈犀隨後從西側臺階下堂。隗子騰與夫人含淚揮手相送,至此隗第家宅之內的儀式就算結束了。而沈皓宗和隗子騫則跟隨尚登華下堂出門,準備一起回咸陽宮。
隗靈犀在侍女攙扶下出門,尚登華已經在第二輛奔馳加長汽車旁邊靜候,併爲隗靈犀拉開車門,待隗靈犀上車後幫她整理好玄端的下裳,再關閉車門。尚登華隨後上了第一輛奔馳加長汽車,司機驅車先行,隗子騫等人的車輛緊隨其後。接下來啓動的是隗靈犀乘坐的第二輛奔馳加長汽車,沈皓宗等人的車輛則跟隨在她的車後。
數十輛汽車組成的車隊穿街過市,快速的駛進咸陽宮大門,穿過渭陽闕,在長安原依次停好。當隗靈犀乘坐的汽車單獨行駛到四海歸一殿臺階下的時候,尚登華已經等候在紅毯前了。尚登華將隗靈犀接下車,兩個人牽手並肩足踏紅毯拾階而上。等兩個人登上三層共27級臺階,來到四海歸一殿門前的時候,只見四相十八卿以及其他王室成員都已經在殿外恭候了。
尚登華在大殿前向隗靈犀行天揖之禮,請隗靈犀入殿。隗靈犀也還以天揖之禮,並與尚登華攜手從正門進殿,四相十八卿和王室成員隨後從西東側門進殿。進殿之後,王室成員立於東側,Z府官員立於西側。
尚鑑坤着冕冠袞服,藍頤琳着鳳冠褘衣在丹壁上並肩而坐。藍頤琳今天穿的褘衣,是秦國國後在隆重的節日裡纔會穿着的禮服。褘衣爲玄色,飾以十二行五彩翬翟紋,領口裝飾黼紋,蔽膝同下裳色,裝飾三行翬翟紋,袖口、衣緣等處爲紅底雲龍紋鑲邊。褘衣所用衣料爲黑色紗谷,爲了襯托出衣上的紋彩,藍頤琳特地在衣內綴一層白色夾裡。
尚登華夫妻二人在大殿正中雙膝跪地,正式拜見尚鑑坤和藍頤琳。這是尚登華和隗靈犀結爲夫妻並第一次正式拜見公父和母后。尚鑑坤和藍頤琳示意二人起身,這時有侍女用金漆錦盤端來用一個葫蘆刨開的兩個瓢,兩個瓢用黑色的線相連,瓢內盛着美酒。尚登華和隗靈犀共同端瓢飲完酒,代表同牢合巹。
至此,尚登華婚禮儀式就算是結束了,侍女送隗靈犀前往重華殿休息。觀禮的四相十八卿和王室成員簇擁着尚登華來到華陽殿,這裡瞬間一派歡聲笑語。根據秦國的婚嫁禮儀,無論在男方家還是女方家,舉行儀式過程中任何人不能高聲喧譁和哄笑,只有到了婚宴的時候,纔可以隨心所欲的歡笑和痛飲。
沈皓宗直到此刻才微微鬆了一口氣,從早上忙到現在,雖然忙忙碌碌一整天,總算把尚登華的婚事辦完了。坐在酒席桌旁,悠悠的喝一杯酒,他想起來一個人,似乎這一整天都沒有看到池沛柔。沒錯,的確是沒有看到她,大家都在忙尚登華的婚事,已經沒有人再去關心她了,真不知道今天她是怎麼過的。
夏曆4695年的春節如期而至,氣溫也降到了十度左右。雖然歷經了上一年東南亞金融危機,大家的財富都有一定範圍的縮水,但是絲毫不能影響秦國羣衆開開心心的過一個祥和的春節。
沈皓宗將左梵聽送到泰逢縣以後便返回了瀛洲市。他只是將左梵聽送到泰逢縣碼頭,上岸之後叮囑了幾句,兩個人就心有靈犀的分開了。左梵聽的家就在泰逢縣城關內,泰逢島是秦國第八大島嶼,從西北向東北依次被鄒吾島、計蒙島、禺虢島、蓐收島和句芒島環繞,北面闊臨茫茫太平洋,林木覆蓋率達90%。島上高山連綿起伏,一百米以上的山峰有十八座,最高主峰望赤嶺,位於島的東北部。左梵聽從小在泰逢縣長大,並在這裡讀完了小學、初中和高中,最後以優異的成績考入了瀛洲國立大學。
沈皓宗回到家中,看到沈鶴軒在客廳裡跑來跑去。小傢伙看到大爹回來了,立即伸出雙臂要大爹抱。沈皓宗愛憐的抱起沈鶴軒,和沈珮麒、沈翰宗以及嬀天佑打招呼。
韓紫玲聽到沈皓宗回來了,從廚房裡走出來,說道:“你剛從外面回來,寒氣重,最好不要馬上抱他,讓他自己先玩會吧!”
“沒事,今天不太冷。”沈皓宗一面回答着,一面“叭叭”在沈鶴軒的小臉上親了幾口,問道:“你今年春節值班嗎?”
“初三開始吧,有三天要去值班的。” 韓紫玲回答完,用手指在沈鶴軒鼻頭點了一下,笑盈盈的轉身回到廚房。依照沈皓宗現在的身份和地位,韓紫玲完全可以在家裡踏踏實實的做全職夫人,但是她並不打算這樣做,依然在瀛洲國立醫院胸外科做護士長,而且非常享受這種事業和家庭兩不耽誤的生活。
楚夢瀅端着一盤水果從廚房走了出來,和沈皓宗打招呼說:“大哥回來了,你們吃點水果吧!”沈皓宗微笑着表示感謝,沈珮麒等三人則習以爲常的用牙籤紮起水果大快朵頤了。沈珮麒吃着水果,對沈皓宗說道:“天佑過完年要去蓬萊區J察局報到,你在蓬萊區有沒有可靠的朋友,讓他們關照關照天佑。”
沈皓宗聞聽詫異的轉向嬀天佑,問道:“你準備退役嗎?”
嬀天佑點頭道:“是的,大哥!前幾天剛剛決定的,準備過完年辦理退役手續。是這樣,J察總署署長祁少騰和你很熟悉,而我和他也相識好幾年了,他邀請我出任蓬萊區J察局副局長一職,我已經答應了。”
“不錯,退役以後去蓬萊區J察局,是個不錯的選擇。我在蓬萊區有幾個好朋友,過完年我和他們知會一聲。你退役了,我想採依肯定是極力支持的,你們倆爭取這一兩年生個孩子,就皆大歡喜了!”
沈翰宗從沈皓宗懷裡接過沈鶴軒,讓他坐在自己的雙腿上,說道:“我也和你們說個好消息吧。我們校長昨天和我談話,鑑於我的教學能力和社會影響力,準備過年後向咸陽宮申報今年的冊封名額,學校打算本屆就推薦我一個人,並且希望我能夠被王上冊封爲‘泓子’。”
這次輪到沈珮麒、沈皓宗和嬀天佑三個人震驚了,幾秒鐘之後,三個人不約而同的爆發出驚呼聲,沈珮麒更是從沙發上一躍而起,興奮的從客廳大踏步的奔到廚房門口,對子南羲和大喊道:“小君,你聽到了嗎?翰宗要被冊封爲‘泓子’了,光宗耀祖啊!光宗耀祖啊!”
廚房裡正在忙碌的子南羲和、韓紫玲和沈採依等人都停下手中的活計,笑逐顏開的來到客廳,就連兩個保姆也從廚房裡走出來向沈珮麒和沈翰宗道賀。留下楚夢瀅一個人臉上掛着驕傲、幸福的微笑繼續切菜。
沈皓宗心裡明白,雖然從申報到正式冊封有長達一年多的評審和考覈期,但是沈翰宗被冊封爲“泓子”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在秦國,貴族身份的體現分別是五大氏族和被秦王冊封爲君或子。五大氏族排名第一的是“長武任氏”,然後依次是“蓬萊姬氏”、“孟巖風氏”、“紹隆蘇氏”和“燕北隗氏”。能夠位列五大氏族之一,不是有錢有勢就可以的,至少要擁有六百年以上的輝煌家族史。“長武任氏”的堂號是“長武堂”,它之所以被尊爲大秦尚國氏族之首,是因爲他們的先祖曾經是晉國第一任丞相任祿,至今整個家族的輝煌史已經長達兩千多年,而且延續性的出任晉國和秦國的重要職位,現任的高等法院首席大法官任旭堯就來自於“長武任氏”。
不僅如此,“長武任氏”還是黃帝后裔。《國語·晉語四》記載說“凡黃帝之子,二十五宗,其得姓者十四人,爲十二姓:姬、酉、祁、巳、滕、箴、任、荀、僖、姞、儇、依是也。”所以“長武任氏”當之無愧的成爲秦國五大氏族中的第一老氏族。
除了五大氏族之外,最顯貴的就是被秦王親自冊封爲君和子的人了。君一般冊封的都是名門望族之後或者有傑出貢獻的官員,而子一般冊封的是成就斐然的社會各界人士。通常的行業屬性是君冊封於政壇、軍方以及貴族之後,子冊封於文化、科技、醫療、商業以及農漁業等社會各階層。
君和子的冊封每三年舉辦一次,每次各冊封五名。沈翰宗被冊封的時間將是夏曆4696年的三月,也就是公曆1999年的5月,再下一屆的冊封則要到三年之後了。所以如果以一個甲子六十年來統計,獲得冊封的君和子累計僅僅各百人而已。由於君和子長達一年多的的整體考覈是非常嚴格的,能夠有資格獲得秦王冊封的往往已經是四五十歲以上,甚至六七十歲的人。因此新冊封的人數和離世的人數,有的年代都無法平衡,以至於存世的君和子人數出現了負增長。也就是說,目前在世的君和子僅僅各數十人而已。
無論是君還是子,都分爲三個等級,分別是孟君、仲君、季君以及孟子、仲子和季子。孟君的封號是三個字,比如二世秦王尚鑑坤的同胞弟弟尚融坤,獲封天行健君,天行健就是他的封號。孟君的冊封非常特殊,僅冊封歷代秦王的同胞兄弟和已經禪位千年的姬氏家族長子,而且沒有繼承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