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採依看一眼沈皓宗,瞬間羞紅了臉,低頭不語。這一幕被楚夢瀅看在眼裡,打趣說道:“你看看,採依懷孕以後變得害羞了。女子懷孕天經地義,沒有生育過孩子的女人不會明白生命是多麼神奇。所以,採依也不必害羞,等你懷孕七八個月的時候,就會像將軍一般,腆着大肚子神氣十足的走來走去了。”
韓紫玲隨聲附和着,說道:“我懷依白的時候沒有什麼經驗,等到了依雲和鶴軒,就感覺容易多了。所以你有什麼問題,隨時可以諮詢我和夢瀅,我們都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楚夢瀅點頭說道:“沒錯,你隨時問我們便好。真想知道你們的小寶寶,到底是像天佑多一些呢?還是像採依多一些啊?”
嬀天佑一直面無表情的聽着衆人說話,此刻突然說道:“不可能像我的,必定是像採依多一些了。”
韓紫玲楞了一下,旋即似乎明白了什麼,說道:“你是說我們沈宅的基因更強大,是不是?你還真別說,無論是依白、依雲,抑或鶴軒、問天,還都是像皓宗和翰宗多一些,不怎麼像我和夢瀅,對不對?”說着話,她推了一把坐在身邊的楚夢瀅。
楚夢瀅點頭稱是,說道:“大嫂說的一點沒錯,還真是這樣。你就說小問天吧,他的眼睛就隨了翰宗,是單眼皮,偏偏沒有隨我的雙眼皮。”
一句話惹得大家鬨堂大笑,沈採依也便不再那麼害羞了,看着沈皓宗問道:“大哥,孩子出生了你送什麼好物件呢?”
沈皓宗沒有想到沈採依會問這個問題,楞了片刻,不知道如何回答。韓紫玲連忙幫腔說道:“做大舅的自然要送一份大禮了,這個就讓他好好想想,選一份最好的禮物給未來的外甥或者外甥女。”
沈採依並沒有理會韓紫玲,依舊直視沈皓宗,似乎在等待沈皓宗的回答。沈皓宗尷尬的笑笑,說道:“你嫂子說的對,這個一定要好好想想,選最好的禮物。或者你告訴我,送什麼禮物最好,只要是你說的,我必定辦到。”
子南羲和樂呵呵的看着,說道:“這個採依啊,從小就離不開大哥,天天等着盼着他大哥回來抱她。現在都已經要做親媽了,還在大哥面前撒嬌,你說你何時何日才能長大。”
沈採依同樣沒有理會子南羲和,面對沈皓宗認真的說道:“那我可記在心裡了,大爹、親媽,大嫂、二哥、二嫂還有天佑作證,大哥說了我要什麼他都會辦到,對吧?孩子出生我不要你送大禮,我什麼都不要,但是我要保留讓你隨時送禮的權利。等我們家孩子需要的時候,你一定要辦到哦!”
沈皓宗聽明白了沈採依的要求,斬釘截鐵的回答道:“沒有問題,你隨時說,大哥我必定隨時辦到。不過你說孩子出生不要我隨禮,這個可不行啊,我和你大嫂一定選最好的禮物送給孩子。”
衆人樂呵呵的你一言我一語的繼續聊着,唯有嬀天佑沉默了一會兒,起身走到花園裡抽菸去了。沈皓宗看到也便跟了出去,點燃了香菸相對而立。
“怎麼了,要當大爹了,是不是感到了壓力和責任啊?”
“那倒還好吧,就是沒法適應這種感覺,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理解,誰都有第一次,哪個人天生就知道如何養育孩子啊?還不都是一點一滴學習的。對了,你最近工作如何?”
“沒什麼問題,J察局副局長嘛,上情下達而已,做好份內的事情就好了。”
沈皓宗猛然想起春節的時候,嬀天佑所說的“千年詛咒”,便問道:“一直沒有時間和機會詳細問你,你上次說的那個‘千年詛咒’到底是真的假的,你又是聽什麼人說的啊?”
“大哥怎麼還在糾結這件事情?我上次便說了,是聽一個並不相熟的朋友說的,也就是聊天的時候隨便聊起而已。”
“你知道嗎?翰宗覺得這個千年詛咒極有可能是真的,如果真是如此,那麼尚國豈不是僅剩十幾年的壽命了。”
“大哥不會如此迷信吧?千年詛咒即便是真的,也不可能到了建國千年的時候就真的沒有大秦尚國了吧?如果到時候尚國依然存在,怎麼辦?難道要推翻它,再建一個國家嗎?”
“也是啊!我也就是想到了這裡,隨便一聊罷了。尚國能存千年,必然還會再存萬年。你忘記了我們經常說的我王萬年,大秦萬年。”
“哪有萬年之國,真是癡人說夢,能存千年已實屬不易了。”
“你說什麼?千年便實屬不易?”
“沒有了,你聽錯了,我是說能存千年便能存億萬年。”
“億萬年?你更恐怖,萬年都是誇張的修辭,你還億萬年,哈哈哈!”
秋季的時候,沈皓宗和尚登華之間爆發了一次口角之爭,雖然並不激烈,但是對於沈皓宗來說,與太子殿下展開口舌之戰,也是追悔莫及的。事情的起因是由於公子尚承乾。
那一日,尚承乾放學比較早,加之第二天又是週末,便未急着做作業,而是和兩三個侍女在後寢追逐着玩耍。沈皓宗恰巧率領着巫臣元青等一衆咸陽宮管理人員,例行檢查宮內各處的隱患,行至尚承乾玩耍之處。沈皓宗的人緣還是不錯的,尚承乾一直與沈皓宗比較親近,便毫無顧忌的跑了來。其實不僅是尚承乾,尚登華在未發生中邪事件以前,也和沈皓宗交往過密。
尚承乾拉着沈皓宗跑了幾步,沈皓宗覺得他在十幾名咸陽宮管理人員面前這樣陪着尚承乾瘋跑不太合適,便掙脫了尚承乾的拉扯。而尚承乾正跑的興高采烈,完全沒有停住腳步,一頭撞在了恰好經過的尚登華身上。尚登華厭惡的一把推開尚承乾,致使尚承乾站立不穩,重重的跌倒在地。
沈皓宗看在眼裡,連忙趕上前去,扶起尚承乾關切的詢問有沒有摔傷。其實沈皓宗的這一舉動無可厚非,因爲是他掙脫了尚承乾的拉扯,才致使尚承乾難以停下腳步,撞到尚登華的。
尚登華冷眼看着沈皓宗如此顧及尚承乾,便有些生氣,又看到沈皓宗身後密密麻麻的十幾個人相跟着,頗有一番氣勢,就更是怒火中燒,便說道:“司徒大人好威風啊,帶着這麼多人陪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玩耍,難道我咸陽宮就是花錢請你們來玩的嗎?”
尚登華的這一段陰陽怪氣的話語,令沈皓宗大爲惱火,但是對方畢竟是太子殿下,而且他們二人以前也是情投意合的,所以耐着性子站直了身體,拱手施禮說道:“太子殿下誤會了,微臣正帶人檢查咸陽宮的安全隱患,並非陪公子玩耍。”
“哼!那司徒大人查到什麼隱患了嗎?”
“還未檢查完,不過目前也尚未查到什麼問題。”
恰在此時,尚承乾齜牙咧嘴的哭了,原來剛纔被尚登華推倒之後,雙手撐地的時候,左手的手腕用力過猛,扭傷了。初被沈皓宗扶起還不覺得疼,這片刻卻痛的撕心裂肺,經不住痛哭起來。
沈皓宗連忙蹲下身查看,眼看着左手手腕已經微紅,有些腫脹的痕跡了,便抱怨的說道:“太子殿下傷到公子了,剛纔那一把卻是有些氣力了。”
尚登華並不覺得自己剛纔有多用力,只不過借勢一推而已,現在聽到沈皓宗兼有抱怨之意的話語,怎能容忍,更何況還有包括棠修染、巫臣元青在內的那麼多人,眼睜睜的看着呢。所以頓時怒道:“沈司徒這是何意?難道埋怨本太子故意傷害公子乾不成?”
“臣沒有這個意思,不過公子確實受傷了,要急宣御醫過來查看。”
“你倒是對公子乾蠻在意的嘛!我這個太子在你眼裡竟不如公子乾,你也太目中無人了吧!”
“太子殿下何出此言!微臣自問沒有得罪太子殿下的地方,關切公子的傷勢,不過是盡微臣的職責而已,難道太子殿下對此也有意見嗎?” 沈皓宗並不是有意要與尚登華爭個高低,他對尚登華的無理取鬧不是不能容忍,而是在如此多的下屬面前,尚登華口不擇言的訓示他,他有些忍無可忍了。
左梵聽作爲司徒特別助理,就跟在沈皓宗的身後,眼瞅着兩個人針鋒相對,連忙上前蹲身照顧尚承乾,同時示意那幾名侍女過來扶尚承乾回高泉殿。
尚登華看了左梵聽一眼,又惡狠狠的瞪着沈皓宗說道:“你也不是今天如此了,你私自換掉重華殿的侍女,置本太子的死活於不顧,我還沒和你算賬呢!你究竟要如何?你說!”
“太子殿下,臣從未有過分毫私心,對太子殿下更是誠惶誠恐,怎麼可能私換侍女?這件事情事出有因,難道太子殿下不知道嗎?”
“住口!”尚登華自然不願意沈皓宗提及具體原因,他怒喝道:“你說的真好聽,你沒有分毫私心,那麼你就沒有一點憐惜之情嗎?好歹我們以前也算是無話不談,怎麼就狠心置我於死地呢?”尚登華說完,卻看到左梵聽已在一旁用移動電話聯繫御醫了,他對左梵聽在這個時候如此支持沈皓宗大爲惱火,雙眼中兇光畢現。
沈皓宗向前一步,爭辯道:“微臣絕沒有置太子殿下於死地之心,臣不過是在嚴格執行王上的旨意而已。”
這句話是沈皓宗在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不料卻引來巫臣元青的一聲斷喝:“司徒大人你好大膽,你這麼說是指王上故意要太子殿下的命不成嗎?”
一句話驚得沈皓宗渾身一個激靈,他萬萬沒有想到巫臣元青居然會在這個時候,抓住他的言語漏洞窮追猛打。他連忙拱手說道:“巫臣司空,本司絕沒有這個意思,你不要誤解了。”
“你說自己沒有這個意思,可是剛纔你的話裡話外都是這個意思。太子殿下,你說對不對?”巫臣元青一副獻媚的表情貼近尚登華說道。
“對,巫臣司空說的沒錯。沈司徒,你這是何居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