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長大了,女兒家的病痛,自然不願意多說。” 沈皓宗不假思索的回道。其實,沈依雲下午來醫院看望韓紫玲的時候,沈皓宗也在病房裡。這幾天,沈依白、沈依雲和沈鶴軒,以及沈翰宗、楚夢瀅、沈問天都有來過醫院探望,沈採依更是每日必到。
左梵聽一邊擦臉,一邊意味深長的說道:“夫君說的也是,依雲也不小了,心裡早就藏了秘密,自然不願意說出來。其實,我也是關心依雲,如果依雲哪裡不舒服,我真的會帶她去醫院的。”
沈皓宗上前攬着左梵聽的細腰,在她剛擦乾的臉頰上親了一口,說道:“謝謝你,小君!你對依白三姐弟真好!”
左梵聽幸福的將腦袋倚在沈皓宗肩頭,說道:“我是你的小君,依白、依雲、鶴軒以及依晨都是你的孩子,我自然不能厚此薄彼。依白她們三姐弟雖然不是我親生的,但是我會像對依晨一樣關心和照顧她們,這樣夫君你才能安心處理外面的事情。你說對不對?”
“小君,謝謝你,有你真好!”
左梵聽佯怒着在沈皓宗額前戳了一下,說道:“你假不假,你和我還說這樣的客套話。對了,大爹和親媽那邊,你也要多關心纔是。”
“我知道了,我會抽時間回沈第看望他們的。”
十幾天之後,韓紫玲病癒出院,沈皓宗小心翼翼的接了送回韓紫玲所居家中。韓紫玲買了一套秦國Z府提供的低價房,面積只有50多平方米,佈置簡潔,遠不及沈皓宗和左梵聽的雲龍央璽奢華,更不及沈珮麒與子南羲和等人居住的沈第富麗堂皇。沈皓宗看在眼裡,痛在心裡,不禁有些唏噓。
韓紫玲看出沈皓宗的不忍,便說道:“我覺得挺好的,一個人居住,不需要太大的面積,更不必鋪張浪費。這樣的平平淡淡,豈不是生活該有的本質嗎?”
“我只是覺得太委屈你了。這幾年沒有用心照顧你,讓你……”
“你憑什麼照顧我?我們兩個人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你別這樣說了!都是我不好!”
“現在說這些話,你不覺得很無趣嗎?”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
“好了,別說了!坐吧,我給你倒杯水。”說着話,韓紫玲用熱水壺開始燒水,同時打開冰箱拿出一個明顯冷藏了很久的檸檬,洗乾淨切了兩片,放在一旁。“不好意思,住院這麼多天,家裡也沒有什麼準備了,你只能將就喝杯檸檬水了!”
沈皓宗點頭不語,眼看着韓紫玲擰開一瓶礦泉水,倒入半杯,又將剛燒開的水兌入少半杯,這纔將切好的檸檬放入水杯裡,端至沈皓宗面前。沈皓宗不禁眼前有些恍惚,彷彿回到了他們新婚的時候。那個時候,韓紫玲每天都會爲他泡好檸檬水,不過並非今天這樣熱水和礦泉水勾兌,而是將燒開的熱水涼至40度左右的時候,才加入檸檬。
沈皓宗端起水杯,一口喝掉了半杯,不禁有些回味無窮。他放下水杯,說道:“你大病初癒,換一個好點的居住環境,好不好?”
“不用了,我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在這個小區住了幾年,左右鄰居的關係都很好,捨不得離開了。”韓紫玲站在原地,淡淡的說道。
“好吧,既然如此,也就不勉強了。那我派人把房間重新裝修一下,讓你住的更舒服一些,如何?”
“有這個必要嗎?我覺得現在就很好啊!” 韓紫玲環顧四周,搖頭說道:“你不用爲我操心了,我只想安安靜靜、平平淡淡的生活。”說完這句話之後,韓紫玲停頓了一下,似乎在鼓足勇氣,然後說道:“我已經出院了,接下來休整一段時間便可以繼續上班。這些天辛苦你了,你也需要好好休息,同時照顧好自己的家庭吧!我這裡你以後就不要再來了!”
其實以沈皓宗對韓紫玲的瞭解程度,此時此刻韓紫玲說出這段話,完全在沈皓宗的意料之中。當年韓紫玲得知他與左梵聽的私情之後,毅然決然提出離婚,並堅持到最終毫不動搖,可以說愛之深則恨至深。現在,大病初癒的韓紫玲自然不會讓已經重新組建家庭的沈皓宗再次走進自己的生活,她決不能接受沈皓宗一心兩用的感情,她需要的是唯一性、排他性,具有極高忠誠度的愛情。
不過,經過這些天對韓紫玲的照顧,沈皓宗或多或少對心絞痛這種病症有了一些瞭解。心絞痛是冠心病的一種類型,症狀包括胸悶、胸痛等,病情嚴重時會出現心室顫動、腦部缺氧,導致中風甚至猝死。韓紫玲所患心絞痛雖然已經治癒,但是冠狀動脈造成的冠脈狹窄依然存在,所以需要終身服藥。
“我明白!我可以不再打攪你的生活,但是你要照顧好自己,按時吃藥。生活方面多吃蔬菜和水果,好嗎?”沈皓宗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
韓紫玲默默的點頭,轉過臉去。沈皓宗能夠感覺到韓紫玲在偷偷拭淚,也不好再說什麼,便將水杯裡的檸檬水全部喝完以後,緩緩起身。
韓紫玲感覺到沈皓宗起身了,但是依然保持着背影的姿勢,不再看沈皓宗一眼。沈皓宗無奈,只好輕步出門。韓紫玲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怔怔的凝視着房門,淚如雨下。她挪至窗邊,躲在窗簾的後面向樓下張望。她看到沈皓宗出了門洞,走至車邊,擡頭看了一眼。韓紫玲連忙用手捂住嘴巴,壓抑着自己不要哭出聲,目送沈皓宗的汽車轉過了花壇。
夏曆4708年,即公曆2011年的腳步如期而至,沈依白在春節過後便進入大學四年級的實習期,爲期4個月的實習期結束以後,則意味着沈依白正式從瀛洲國立大學歷史學院畢業。在徵求了沈翰宗的意見之後,沈皓宗安排沈依白前往“大秦尚國國貿中心管理有限公司”實習。
說是到國貿中心實習,其實不過是等待畢業罷了。因爲此時的咸陽宮裡,已經在熱火朝天的籌備尚承乾和沈依白的大婚盛典。如果不計歷代秦皇,只論歷代秦王,尚承乾是第一位在位時迎娶國後的大秦尚國君主。所以,咸陽宮籌備大婚之禮的時間將長達半年以上。
尚承乾苦等沈依白4年,只盼得沈依白大學畢業便迎入咸陽宮,此刻眼看着美夢將要成真,每日裡忙前忙後,興奮異常。尚承乾已經多次召集沈皓宗、棠修染、鬻鴻德和風御殤,面議大婚之事,務求做到盡善盡美,完整無缺。
這一日,尚承乾召集大秦尚國參議院議長池寒山、衆議院議長無鉤月澤、國相申叔絕塵、高等法院首席大法官任旭堯、副國相兼外交部部長嬀宰寅、副國相兼經濟部部長任洛然以及文教部部長吳道槐在章臺殿議事,咸陽宮太傅沈皓宗、司徒棠修染、司馬鬻鴻德和司空風御殤悉數作陪出席。
尚承乾坐在面南的北側正位,池寒山等七名Z府高官列坐於東側,沈皓宗等四位咸陽宮高管則列坐於西側。只聽尚承乾朗聲說道:“寡人今日召集諸位愛卿共聚章臺殿,只因今年夏曆三月廿九日,即公曆5月1日將舉行三年一屆的冊封大典。本屆冊封大典不僅將冊封五名季君和五名季子,還要冊封三名仲君和三名仲子。冊封名單已經確定並公之於衆,這些就不必寡人多言了。寡人今日欲效仿二世先王,在本次冊封大典上增加一個名額,不知諸位愛卿意下如何?”
尚承乾的話令池寒山等人面面相覷,憑心而論,當年尚鑑坤在冊封大典之前突然增加名額,冊封沈皓宗爲商君,已經是破天荒的頭一遭。現在尚承乾又要在冊封大典之前增加名額,而且美名其曰效仿二世先王,豈不是以後要成慣例了。任旭堯作爲連任數次的高等法院首席大法官,在四相十八卿中屬於德高望重之人,所以他便率先拱手說道:“不知我王想要將這個增加的名額冊封於何人呢?”
任旭堯的話可謂投石問路,不愧是宦海沉浮幾十年的老手,他既沒有反對增加名額,也沒有表示支持,而是探問增加的名額歸屬何人,一刀切入要害,致使尚承乾沒有辦法再做鋪墊,只能坦誠相告:“寡人所推薦的增加名額正是我咸陽宮太傅沈皓宗。”
包括沈皓宗在內所有人聽到尚承乾的這句話,都頗爲驚訝。衆人轉念一想,又都覺得也只有沈皓宗纔會令二世秦王和四世秦王兩代君主,爲他破格冊封。沈皓宗此刻連忙起身,向尚承乾施以天揖之禮,誠惶誠恐的說道:“還望我王收回成命,微臣實不敢再破冊封之規了!”
尚承乾微笑着擺手示意沈皓宗不必如此,說道:“太傅請坐!寡人是經過多日的深思熟慮纔有此建議的,絕非一時興起。今日召集諸位愛卿前來,也是就此事進行商榷。諸位愛卿也都知道,二世先王曾命寡人拜太傅爲仲父,行父子之禮。寡人爲尚國君主,豈有仲父仍爲季君的道理。再者,寡人準備迎娶仲父長女沈依白爲國後,行大婚之禮以後,太傅便是我咸陽宮的太師了!既爲仲父又爲太師,再屈居於季君恐爲天下人恥笑。所以,寡人這才決定增加冊封名額,不知諸位愛卿意下如何?”
尚承乾所言也算合情合理,池寒山便拱手說道:“王上所言甚是!只是太傅大人現在的封號已爲商君,不知我王準備如何加封呢?”
“寡人準備冊封太傅爲武安商君!”尚承乾的這句話,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整個章臺殿頓時爲之沸騰,一時間喧鬧了起來。這是因爲秦國君與子的冊封制度有嚴格的規定,季君與季子的封號是一個字,仲君和仲子的封號是兩個字,最尊貴的孟君和孟子封號是三個字。孟子由於太過尊貴,始終屬於空缺狀態,而孟君在整個秦國目前也只有永寧道君姬渝德一個人。現在尚承乾建議冊封沈皓宗爲武安商君,等同於冊封他爲孟君,這可是令包括沈皓宗在內的所有人都瞠目結舌、思之甚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