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宗星渤一副戰勝者的姿態,挑眉說道:“沈皓宗,鑑於你具有兵變同謀的重大嫌疑,本檢察官宣佈從即日起禁止你離開大秦尚國,同時監視居住,等候再次質詢或出庭受審。你聽明白了嗎?”
沈皓宗明知理虧,但是依然忿忿的朗聲說道:“本君一心爲國,何曾有半點叛逆之心?你在這裡肆意妄爲,天理何在?”
列宗星渤冷笑着回道:“有理不在聲高,大秦律面前人人平等!沈皓宗,你若沒有做下虧心之事,本檢察官能奈你何?如今證據確鑿,容不得你在這裡大呼小叫。你聽清楚了,從今天開始,不許你離開居住地半步!”
沈皓宗還欲抗辯,但是最終強忍了下來,良久說道:“本君可以走了嗎?”
列宗星渤攤手說道:“請便!回到你的商君府或者雲龍央璽就不要再離開,否則後果非常嚴重。別忘記本檢察官的忠告哦!”
沈皓宗恨恨的起身,推開座椅,奪門而出。曾雄雕在樓下的車邊等候多時,看到沈皓宗鐵青着臉出來了,連忙上前問道:“怎麼樣?”沈皓宗搖頭不語,曾雄雕便感覺到情況不妙,也不多言,拉開汽車後門,照顧沈皓宗上車。
沈皓宗涉嫌嬀天佑兵變大案,被監視居住的消息,很快傳遍了秦國的大街小巷。曾經的咸陽宮第一紅人,轉瞬間險成階下囚,如此快速轉變的身份,令尚國羣衆大呼世事難料。
嬀天佑兵變大案在秦國早已成爲萬民矚目的天字第一案,每個涉案嫌疑人無論曾經身份如何貴胄,一旦涉案便如同感染了瘟疫,令其他人避之唯恐不及。沈皓宗回到雲龍央璽,便將自己關在書房裡,未到吃飯時間絕不離開。
第一個趕至雲龍央璽探望的是沈翰宗。他已經被停職在家將近一年時間,雖然也深受嬀天佑的連累,但也僅此而已,絕沒有像沈皓宗這樣被險些打成同黨。沈翰宗嘆氣說道:“大哥,你也想開一些吧,天佑畢竟是我們的至親,他領導了兵變,我們必然會受到牽連。不過,我絕不相信你會是他的同黨,清者自清,過不了幾日定然會還你一個清白!”
沈皓宗故作輕鬆的點頭說道:“我也堅信如此!如若我策劃或領導了軍事政變,那必然是成功的,絕不會留給列宗星渤之輩秋後算賬的機會。”
沈翰宗啞然失笑,說道:“到了這個時候,大哥還有心開玩笑,真乃神人也。大爹還不知道你的事情,我們都不敢透露給他。”
“如此最好!千萬莫要讓大爹知道了。我已被監視居住,離不了這雲龍央璽,大爹若問起來,你便說我還在智利,不知歸期,明白嗎?”
沈翰宗點頭應唯。正說着,棠修染、鬻鴻德和風御殤聯袂前來。衆人相互行禮之後,棠修染說道:“王上本欲親臨雲龍央璽探望君上,但恐被人挑剔影響司法公正,所以叮囑本司務必告知君上,他相信君上絕不是兵變同謀,提醒君上稍安勿躁,大家都會想方設法爲君上開脫。”
沈皓宗拱手請棠修染等人回稟尚承乾,感謝尚承乾的信任和支持。鬻鴻德說道:“這個列宗星渤簡直是雞蛋裡挑骨頭,竟然如此污衊君上。想當日如果不是君上提前警示,將開明獸調至商君府隱蔽,如何能快速支援咸陽宮,又如何能輕鬆粉碎歹人進攻。僅以君上對咸陽宮的一片赤誠,君上便不是兵變同謀。”
風御殤也說道:“本司深有同感。那天夜裡如果不是君上將開明獸帶至政務院大樓,配合騰蛇特戰隊作戰,又怎會輕易攻入大樓,獲得勝利。本司真是糊塗了,這位獨立檢察官大人到底是何居心,竟然好賴不分,指鹿爲馬!”
棠修染更是憤慨的說道:“如果列宗星渤蓄意陷害君上,我咸陽宮絕不會與他善罷甘休。本司將匯同鬻司馬和風司空聯合召開新聞發佈會,就以咸陽宮的名義,痛斥列宗星渤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沈皓宗感激的擺手說道:“各位大人的一片赤誠之心,本君深有體會,在此謝過各位大人。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本君也懇請各位大人莫要意氣用事。咸陽宮好不容易在尚國重新樹立起威信,切莫因本君功虧一簣。”
一旁的左梵聽也跟着說道:“各位大人還請諒解夫君的一片苦心,對於他來說,王上和國後的聲譽纔是第一位。”
沈翰宗也嘆氣說道:“是啊,千辛萬苦才走到這一步,其中包含了大哥多少心血和付出,他絕不會允許因爲他個人之事,咸陽宮受到任何誹謗。”
棠修染等人至此唯有嘆息,別無他法。由於沈皓宗涉嫌兵變同謀,所以秦國Z府裡的官員們紛紛避之唯恐不及,多日以來除了申叔絕塵和嬀宰寅致電安慰之外,竟然再無一人相聯。
不過,出乎沈皓宗的意料之外,姜博超居然親臨雲龍央璽來看望他。姜博超素來與沈皓宗僅限於點頭之交,上一次能參加風第夜宴,其中有一半原因是爲了顧及風無涯的顏面。而今日沈皓宗虎落平陽,姜博超卻登門探望,着實令沈皓宗感動不已。
兩個人分賓主落座之後,姜博超說道:“君上受苦了,老朽相信君上並無謀逆之心,只是受到了兵變的牽連而已。”
沈皓宗拱手回道:“感謝老議長在本君落難的時候,來到雲龍央璽。本君何德何能,竟得到老議長如此厚愛,感激涕零。”
“君上莫要如此說了,老朽不過是一個俗人,不喜攀龍附鳳罷了。君上得意之時,老朽從未錦上添花。今日君上稍有劫難,老朽定當雪中送炭。”
幾句話說的沈皓宗心裡暖烘烘的,他起身向姜博超施以天揖之禮,說的:“老議長高風亮節,皓宗無以爲報,請受皓宗一拜!”
姜博超起身相攙,說的:“君上莫要多禮,老朽此次前來,還有一事相告,君上且坐下來說話。”
兩個人重新坐下來,姜博超說道:“君上被困雲龍央璽,外面的事情自然有所不知。昨日竟然有人來到老朽家中,遊說老朽一起控訴君上。”
“控訴我?這是爲何啊?”
“君上糊塗了!老朽試問君上,咸陽宮自有三司秉政體制以來,可曾有過太傅和太師一職?數百年來,除了蓬萊姬氏和王室至親,還有何人獲封孟君?君上獲得瞭如此至高榮譽,必然會招來小人的嫉妒和怨恨。君上在位的時候,他們不敢與君上抗衡,如今君上身臨險境,他們便上躥下跳,欲聯名控訴君上,落井下石。老朽最恨這樣的陰險小人,所以痛斥他們之後,特來提醒君上小心爲妙!”
沈皓宗聽罷除了痛心,更對姜博超感激涕零,拱手說道:“感謝老議長的善意提醒,皓宗記下了。請問老議長,他們想要控訴皓宗何罪?”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君上莫要計較這些細枝末節,還是早做準備,才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姜博超語重心長的說罷,拱手告辭。
送走了姜博超,沈皓宗久久不能平復雜亂的心情。俗言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得意之時從未想過會惹來多少人的咬牙切齒,如今自己剛剛被列爲兵變嫌疑,便有人私下串聯,欲將他除之而後快。難道今時今日,他已樹倒猢猻散,牆倒衆人推了嗎?
沈皓宗不甘心,他不願就這樣坐以待斃,他要絕地反擊。可是,該如何反敗爲勝呢?沈皓宗陷入了冥思苦想之中。
夏曆4711年,即公曆2014年的春節相比於上一年,沈第更多了一些寂寥和惆悵。沈皓宗被軟禁於雲龍央璽,不能回沈第過年,只好由左梵聽帶着左依晨前往。圍繞在沈珮麒病榻旁的只剩下子南羲和、左梵聽、沈翰宗、楚夢瀅、沈依雲、沈鶴軒、沈問天和左依晨幾個人。沈珮麒顫聲問道:“皓宗……是不是……出事了……”
左梵聽連忙俯身說道:“他沒事,大爹放心!他還在智利,過完年才能回來。”
“沒事就好!”沈珮麒的眼角流下一滴淚珠,惹得子南羲和轉身拭淚。楚夢瀅連忙解圍道:“大哥昨天打電話回來,說已經買好了巴西蜂膠,只待回國的時候給你帶回來。”
沈珮麒閉目不語,沈翰宗和楚夢瀅對視一眼,心裡都一陣酸楚。
春節剛過,沈皓宗接到了高等法院關於“嬀天佑兵變大案”的庭訊通知書。左梵聽手拿通知書,焦急的問道:“夫君,獨立檢察官辦公室只協查問訊了一次,怎麼就到了庭訊環節,難道他們要開庭審理了嗎?”
沈皓宗表情凝重的看着左梵聽,沉默片刻,說道:“應該是庭審兵變大案,喚我出庭作證吧?”
“夫君如此一說,倒也在理。庭訊和庭審一字之差,卻去之千里啊!”
“小君莫急,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還有幾天時間,待我慢慢剝繭抽絲,思考出一個子午卯酉再說不遲。”
左梵聽悲哀的看着沈皓宗,說道:“夫君,你可千萬不能有事,你若出現絲毫意外,讓我和依晨如何存世啊?”
沈皓宗將左梵聽攬在懷中,心裡苦澀一片。他不能對左梵聽直言相告,他擔心左梵聽會胡思亂想。自從姜博超走後,這些天他左思右想不得要領,因爲他根本不知道那些私下串聯的官員們要控告他什麼罪狀。以前做事他都可以知己知彼,及時調整出對策,但是這一次他被困在雲龍央璽,對外界發生的所有事情一無所知,真可謂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既然毫無應對之法,那麼只有臨場見招拆招了。希望能逃過一劫纔好。
庭訊當日,沈皓宗認真洗漱已畢,左梵聽伺候他穿上歐羅巴禮服,並親自爲他繫好領帶。兩個人緊緊相擁,左梵聽在沈皓宗耳邊說道:“夫君,我在雲龍央璽等你平安歸來!”
沈皓宗愛憐的在左梵聽脖頸間親了一口,說道:“小君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還要和你周遊世界呢!” 左梵聽便依依不捨的將沈皓宗送至樓下,看着曾雄雕駕車而去,這才抹淚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