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皓宗和左梵聽兩個人一起去了隗第,由於事先和隗子騰有電話聯繫,所以隗子騰特意在門外迎接。其實對於隗子騰來說,他的心裡是既恨沈皓宗又需要沈皓宗的周旋,所以不得已才做出與沈皓宗很親熱的樣子。
兩個人互行時揖之禮後,一前一後來到內廳。左梵聽說要去看看隗靈犀,隗子騰便命人帶左梵聽去了後堂。
隗子騰請沈皓宗入座,兩個人也沒有過多的寒暄,就直接進入了主題。隗子騰首先說道:“司徒大人,褐民知道你今天來隗第的目的,必是國後派你來的吧!”
“先生說的是,本司也不喜歡繞彎子,的確是國後派我來的。”
“國後派你來問靈犀什麼時候回咸陽宮,對不對?”
“正是!”
“那你讓褐民說實話呢,還是說假話呢?”
“按道理應該是聽實話,但是本司更想知道的是實情!”
“司徒大人啊,你們咸陽宮那麼多人,只有你剛纔說了一句有水平的話啊!實情,的確是有實情的,可是爲什麼這一個多月以來,咸陽宮就沒有人向我們瞭解實情呢?爲什麼只知道催問靈犀回咸陽宮的時間呢?”
“先生,實在是對不住啊!是本司沒有及時處理好這件事情,你別生氣了!”
“哼!司徒大人,你說褐民到底要感謝你呢?還是要恨你呢?”
“先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
“什麼意思?褐民真的要感謝你把我們靈犀送入火坑啦!”
“什麼?火坑?先生,本司不明白了啊!”
通過隗子騰的詳細解釋,沈皓宗終於明白了隗子騰所說的火坑是怎麼回事,也明白了爲什麼隗靈犀作爲太子妃,卻不願意回咸陽宮了。
據隗子騰介紹,隗靈犀在大婚第二天發現尚登華和池沛柔的有染之後,雖然很生氣,但是也曾抱着息事寧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做大她做小的心態容忍了下來。通過兩三天的觀察,她發現其實池沛柔也是被迫的,因爲她經常在夜深人靜之時聽到東配殿傳出的並不是享受之聲,而是池沛柔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她很納悶這是怎麼回事,便利用一次與池沛柔單獨用膳的機會,偷偷詢問池沛柔。但是池沛柔除了默默的流淚,一句話也不說,被她逼問的急了,只說了一句“這都是命啊!”
其實沒過幾天,她就知道池沛柔有苦難言的原因了。原因竟然是尚登華將她狠狠的毒打了一頓。而毒打她的理由則讓她難以啓齒,她只知道尚登華像野獸一樣用皮帶不停地抽打她,打的她在地上翻滾。打完了還逼問她以後聽不聽話,如果不聽話就繼續打下去。
在第一次被毒打之後,捱打就成了家常便飯。說錯一句話會被打,沒有把尚登華服侍滿意會被打,對尚登華的指令反應慢了也會被打。總而言之,只要做了哪怕一丁點讓尚登華不滿意的事情,輕則一巴掌或一腳,重者皮帶、竹棒伺候。隗子騰正是在正月初二看到了隗靈犀滿身的新傷和舊傷以後,才下定決心不讓隗靈犀再回咸陽宮的。
聽了隗子騰的介紹,沈皓宗啞口無言。他尷尬的喝了一口茶,搜腸刮肚之後才說道:“真的抱歉!你說的這些,本司是一點都不知情。你也知道,咸陽宮的工作人員是不可能隨隨便便進入重華殿的,而且我們辦公的地點和重華殿之間還隔着後寢三大殿。所以這些事情如果你不說,本司是真的想都不敢想啊!太子妃是通過選妃程序進入咸陽宮的,在這裡本司必須承認,選妃之事是由本司操辦的,納彩等事也是由本司完成的,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本司算是媒人了。在這裡,本司鄭重向你致歉!”
“司徒大人,言重了!其實這件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今天能來隗第,褐民和靈犀還要感激你的。靈犀不回咸陽宮的原因,我們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啊!面對國後,褐民實在沒有辦法說你兒子把我女兒打的遍體鱗傷,我女兒怎麼還能回你的咸陽宮?對其他人,褐民更是一句話都不敢講,第一要顧忌咸陽宮的顏面,維護太子的形象;第二我們也沒有臉面向別人訴苦啊!今天你來了,是代表咸陽宮來了解情況的,你的反饋意見能夠直達國後,所以褐民纔敢和你說實話,也懇求你能如實把靈犀的遭遇稟告王上和國後,爲我們靈犀討一句公道。司徒大人,隗某謝謝你了!”隗子騰說着,眼圈已經泛紅,眼看着就要傷心落淚了。
沈皓宗連忙應諾,並請隗子騰放心,回到咸陽宮一定如實稟報。接下來兩個人又閒聊幾句,見左梵聽獨自一人在侍女的陪同下從內堂出來了,便起身告辭。
在回咸陽宮的路上,左梵聽向沈皓宗彙報了自己與隗靈犀的溝通情況,其結果再一次讓沈皓宗目瞪口呆。隗靈犀告訴左梵聽,尚登華第一次毒打自己的原因是尚登華半夜裡向她求歡,但是她睡得迷迷糊糊,沒有很好的配合尚登華,致使尚登華將她踢下牀,用皮帶毒打。
不僅如此,隗靈犀還告訴左梵聽,尚登華的慾望特別旺盛,每天皆要索欲四五次左右,她和池沛柔兩個人都應付不過來。最恐怖的是其中一個人身子不方便的時候,另一個人簡直如同跌入了人間煉獄,會被尚登華連續折磨四五天,稍有不慎,就會招來一頓毒打。
而尚登華對她和池沛柔兩個女人如此忍辱偷生的服侍還不滿意,竟然讓司空巫臣元青爲他在外面物色其他女人。當巫臣元青將第一個女子偷偷送入重華殿的時候,尚登華竟然恬不知恥的當着她的面和那個女人摟摟抱抱,氣的她奪門而出,逃到東配殿與池沛柔抱頭痛哭。
沈皓宗聽完了左梵聽的彙報,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前認識的尚登華可不是現在被形容成魔鬼的這個樣子。但是如此嚴重的事情,隗子騰和隗靈犀兩個人是不可能撒謊的。正如隗子騰所說,整個大秦尚國的女孩子都在羨慕自己的女兒,但是誰又知道自己的女兒快被人打死了。他如果現在送隗靈犀回咸陽宮,無異於把羊再次送入虎口,不被打死也會被侮辱死。
回到咸陽宮,沈皓宗讓左梵聽回辦公室休息,他一個人前往芷陽殿。尚鑑坤和藍頤琳已經等他多時了,在閉退其他人之後,沈皓宗低聲將自己在隗第與隗子騰的交談情況詳細做了彙報,接着又把左梵聽和隗靈犀交談的情況大致說了說。尚鑑坤還沒有聽完就氣得直跺腳,嘴裡不停地罵着“失德啊!失德啊!”。藍頤琳完全是一臉的愕然,她沒有辦法相信這些事情居然是自己的兒子做出來的,她的嘴裡則不時會冒出一句“這怎麼可能啊?”
不信歸不信,但事實擺在眼前,總是要面對的。尚鑑坤讓自己的貼身侍女鍾荷黛悄悄去重華殿找一名相識的侍女來芷陽殿。通過對那名侍女的訊問,尚鑑坤和藍頤琳徹底相信了,這些禽獸不如的事情的的確確是自己的親兒子做出來的。
尚鑑坤讓鍾荷黛等人都退出以後,顫抖着聲音對沈皓宗說:“太子失德,這件事要秘密處理,千萬不能讓太多人知道,更不能驚動內閣和媒體,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你要妥善安排!”沈皓宗應唯。
藍頤琳在一旁自言自語的說道:“華兒變成這個樣子,會不會和那次的事情有關啊?”尚鑑坤聽罷怒目圓睜,轉身對藍頤琳呵斥道:“你這是在胡言亂語、胡思亂想,明白嗎?失德就是失德,失德就是道德敗壞,就是人品的問題,不要再幫他找什麼理由了!這件事情如果讓媒體知道了,他們會幫你找理由嗎?”
尚鑑坤頹廢的癱倒在沙發上,無力的對沈皓宗擺擺手,示意他退下吧。沈皓宗應唯而出,心裡挺不是滋味,有種被大石堵在胸口,特別壓抑的感覺。
接下來自然是尚鑑坤把尚登華劈頭蓋臉的痛罵,對他的失德痛心疾首,要求他閉門思過,一個月之內不能離開重華殿,而且特命池沛柔搬離重華殿,再次住進高泉殿東側的殿宇。對於隗靈犀,藍頤琳也只得放下國後的顏面,親自前往隗第將隗靈犀接回咸陽宮,並對隗子騰保證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情。隗靈犀回到咸陽宮以後,藍頤琳並沒有讓她立即回重華殿居住,而是將她安置在重華殿旁邊的一座殿宇裡暫居,等尚登華一個月禁足期滿了再搬回重華殿。
一切都安排的妥妥當當,只希望尚登華能夠改過自新,不再對隗靈犀家暴,也不要再糾纏池沛柔,保持好王室成員應有的形象,更做好一個太子、一個王儲應該做的所有事情。但是怎料尚登華僅僅禁足不到十天,隗靈犀回到咸陽宮也不過兩三天,重華殿又發生了一件令尚鑑坤大爲惱火的事情。
尚鑑坤雖然嚴令尚登華不得離開重華殿,閉門思過一個月,但是多少還是有一些不太放心,所以讓沈皓宗安排人員隨時留意尚登華的一舉一動。前幾天尚登華還算是比較規矩,每日裡除了吃飯、睡覺,偶然在院子裡散散步,更多的時候都在用看電視機來消磨時間。但是規矩了一個禮拜左右,就與伺候他的貼身侍女勾搭在一起了。
這個貼身侍女是尚登華被禁足之後,沈皓宗重新安排伺候尚登華飲食起居的新侍女。這樣的安排也是尚鑑坤和藍頤琳的一致要求,他們都希望通過更換重華殿的侍從和侍女,能夠讓尚登華擁有一個新的空間,也可以把尚登華以前那些齷齪的事情全部抹去。
怎奈人算不如天算,僅僅幾天時間而已,尚登華就與新的貼身侍女睡在了一張牀上。當沈皓宗安排的監控人員發現這一變化的時候,已經是尚登華與那名侍女在一起兩天以後了。對於監控人員未能及時發現,沈皓宗也是理解的,畢竟他選派的監控人員是重華殿的侍從,沒有尚登華的召見,不具備進入尚登華寢宮的資格。所以當他發現那名侍女出現異樣的時候,已經是兩天之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