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蓬萊姬氏在五大氏族中排名第二,但是排名第一的長武任氏所住之處卻不敢稱府,只能和其他三大氏族一樣稱爲“第”,比如長武任氏的“任第”、紹隆蘇氏的“蘇第”等等。不僅這幾大老氏族的住所可以稱之爲第,其他有封號的貴族居住之所也都可以稱之爲第。
第之下便是“宅”了,例如沈皓宗的家門口就掛着沈宅的匾牌。雖爲宅,次於宮、府、第,也不是一般人家想掛便能掛的。如若家裡沒有人高官得坐,或者富甲一方,掛出這樣的匾牌會被人貽笑大方。所以一般人家絕不會輕易掛出鐫刻有“宅”字的匾牌,踏踏實實的守着自己的“家”豈不是更好。
尚融坤已經出任大秦尚國駐印度共和國特命全權大使兩年有餘,本次隨他一同回國的還有君後任珺瑤和公子尚玄離。胞弟特爲太子華之事萬里歸國,尚鑑坤和藍頤琳是絲毫不能怠慢的,所以特別安排在前朝章臺殿會面。不僅如此,太子尚登華、公子尚承乾、司徒項天罡、司馬沈皓宗和司空巫臣元青也悉數參加。
尚融坤的寶馬汽車在長安原剛剛停好,已在車邊恭候的沈皓宗搶在項天罡和巫臣元青之前拉開了左後側車門。尚融坤一臉壞笑的看着沈皓宗,藉助下車之時在沈皓宗的小腹上不輕不重的直擊了一下,沈皓宗也藉助尚融坤左腳踏出車外,身體正向外探的時候,在他的腰上狠狠的抓了一把,痛的尚融坤齜牙咧嘴,低聲說道:“你不能輕點啊!”
任珺瑤和尚玄離也都已經下車,項天罡和巫臣元青連忙向尚融坤和任珺瑤施以天揖之禮,口中說道:“微臣恭迎君上!恭迎君後!”尚融坤和任珺瑤回禮之後,衆人便陪着尚融坤一家三口一邊向章臺殿走去,一邊相互寒暄着。
尚融坤擡頭見尚鑑坤和藍頤琳,以及尚登華和尚承乾都在章臺殿臺階上等候,連忙招呼衆人快走,並搶先登上臺階,向尚鑑坤和藍頤琳施以天揖之禮,口中說道:“臣弟覲見王上!參見國後!我王萬年!”他身後的任珺瑤也跟着施以天揖之禮,結果施禮剛到一半,就被藍頤琳拉扯了起來,妯娌二人執手相視,皆淚眼婆娑。
尚鑑坤等尚融坤施禮已畢,雙手扶起尚融坤,轉身對尚登華和尚承乾說道:“還不快快見過君叔和君親啊!”尚登華極不情願向尚融坤和任珺瑤施以天揖之禮,口中說道:“登華參見君叔!參見君親!”尚承乾也跟着規規矩矩的向二人施以天揖之禮,朗聲說道:“承乾參見君叔!參見君親!”
尚融坤樂呵呵用手虛扶了幾下,從身後招過尚玄離。尚玄離年約十三四歲,倒也是一表人才,落落大方的向尚鑑坤和藍頤琳施以天揖之禮,說道:“玄離覲見公伯!參見國親!我王萬年!”
“好好好!兩三年不見,玄離長成大小夥子了!來來來,健君隨寡人殿內敘話。”尚鑑坤一邊說着,一邊拉起尚融坤的手,兄弟二人攜手進入章臺殿。落座以後,尚鑑坤繼續說道:“健君本次專爲華兒之事回國,一路辛苦了啊!你看看,華兒已經沒有大礙了,健君也可放心了!”
“前幾日和王上通電話,聽我王說起太子殿下的事情,臣弟心中確實放不下,這才急急忙忙的趕了回來。眼見着太子無恙,臣弟也就安心了。”
“華兒,你小時候,君叔是最疼你的,天天把你架在肩頭,這些你還記得嗎?”
“這我哪裡記得!”尚登華冷冷的說道:“再說了,那些陳年舊事,公父還是不提爲好吧。”
尚融坤眼看着尚鑑坤的表情由喜轉怒,連忙說道:“是啊!是啊!太子已經長大成人,風華正茂,那些小時候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倒是公子乾越長越像先王了,你看這眉毛和眼睛,還有那嘴巴,幾乎和先王一模一樣啊!”
“哈哈哈!是啊!健君說的不錯,乾兒的確越來越像先王了。你說我們兄弟二人都隨了太后的模樣,怎麼乾兒就隨了先王呢?”
“這也許就是隔代遺傳吧!看到公子乾,倒讓臣弟想起了先王,明日臣弟便去秦皇陵祭拜先王和太后。”
“好啊,健君去祭拜先王和太后,代寡人多磕幾個頭吧!健君這次回來就多住幾日吧,印度那邊也沒有太多的事情,真有事再回去也不遲。玄離,你跟君父和君慈在印度,可還習慣嗎?”
尚玄離站起身來,拱手回道:“回稟公伯,玄離在印度一切都好,生活很習慣,也結交了不少的朋友。”
“哦,是嗎?我們的玄離還頗有外交才能啊!好好好,多跟你的君父學習,以後爲我尚國的邦交多做貢獻哦!”
“玄離謹記在心,請公伯放心!” 落落大方的尚玄離令尚鑑坤歡喜不已,他看到尚承乾偷眼凝視尚玄離,便說道:“乾兒,你和玄離以前就形影不離,這兩三年不見,難道反而生疏了不成。去吧,你們小哥倆去御園玩玩吧,今晚就讓玄離不要回健君府了,你們也可以痛痛快快的說說話。”
尚承乾和尚玄離猶如得到了大赦之令一般,高高興興的向衆人施禮以後,手拉手退出章臺殿,一路小跑去了御園。章臺殿裡的尚登華便有些坐立不安了,面沉似水,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巫臣元青看在眼裡,輕咳了一聲,示意尚登華不要如此煩躁。
這一切都被尚鑑坤和尚融坤看在眼裡,尚融坤不禁說道:“王上,太子殿下身體剛好一些,坐的久了是否不太好啊?能否請太子先回高泉殿休息。”
尚鑑坤有些不好意思,沒好氣的說道:“華兒,君叔已經說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尚登華起身施禮,說道:“唯!兒臣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公父應允。兒臣確實身體不適,能否請巫臣司空扶兒臣回高泉殿。”
“什麼?我堂堂咸陽宮司空,難道是你的柺杖嗎?”尚鑑坤明顯的已然動怒了,聲音提高了好幾度,以至於令始終竊竊私語的藍頤琳和任珺瑤都停止了耳語,詫異的看着尚鑑坤。
巫臣元青此時也坐不住了,慌忙起身拱手說道:“王上,臣能爲我王和太子殿下分憂,是微臣的福分。懇請我王應允太子殿下之請。”
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尚鑑坤的身上,尚鑑坤看了看尚登華,又看了看尚融坤,似乎強壓着怒火,擺了擺手。巫臣元青見尚鑑坤默許了,再次拱手說道:“我王萬年!”然後轉身扶着尚登華,亦步亦趨的走出章臺殿。
尚融坤看着尚登華的背影,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欲言又止了。
尚鑑坤率先打破了尷尬,向着藍頤琳和任珺瑤說道:“你們姐妹倆從進殿就一直旁若無人的低語,在聊什麼呢?”
藍頤琳宛然一笑,回道:“我們聊女人的私房話,難道也要說給王上和健君聽嗎?”
尚融坤哈哈大笑着說道:“王上,不要管她們姐妹倆了。好幾年沒有和王上對陣了,不知王上現在技藝如何啊?”
尚鑑坤聽了尚融坤的這句話,頓時心情大好,挑釁的看着尚融坤說道:“怎麼?健君這是在叫陣啊!寡人怕你不成,來來來,健君這就隨寡人去東閣,看看是你厲害,還是寡人寶刀未老。”
項天罡和沈皓宗聽了尚鑑坤和尚融坤要去東閣對陣,也都樂呵呵的一同起身,陪着走出章臺殿,步行前往東閣。沈皓宗知道,尚融坤所說的對陣,其實是斯諾克檯球。這項高雅而又講究智力的運動是尚鑑坤兄弟二人頗爲喜歡的,在尚融坤未出使印度之前,每個月都會進宮陪尚鑑坤對陣。所以,尚鑑坤特意在東閣蘭池殿裡擺放了一張桌案。只是尚融坤就任駐印度大使以後,這兩年尚鑑坤都沒有握杆了。
也許是兩三年沒有打球了,尚鑑坤今天輸的一塌糊塗。不過輸贏並不能影響兄弟二人久別重逢的喜悅,所以最後一盤尚鑑坤居然耍賴了,像一個頑童嬉笑着用手擋住洞口,不讓尚融坤再進球。沈皓宗與尚鑑坤相識這些年來,第一次目睹尚鑑坤的隨性與釋放,從心底裡感嘆尚鑑坤和尚融坤的兄弟之情是多麼真摯和自然。回想自己和沈翰宗,已經多年沒有這樣的交融了。
尚鑑坤爲尚融坤一家三口在興樂殿設了家宴,參加的人除了藍頤琳和尚承乾,還有項天罡、沈皓宗和巫臣元青三人,算是作陪吧。本來再加上尚登華剛好是十個人,但是尚登華推說自己不舒服,拒絕參加。尚鑑坤雖然心裡很不高興,但是也只好作罷了。
用餐中途,尚融坤藉口去衛生間,示意沈皓宗同行。兩個人出了興樂殿,繞過南牆,沈皓宗掏出香菸,一人一根有滋有味的砸吧着。尚融坤四下裡張望了半天,確認沒有侍從或者侍女在附近之後,這才從衣袋裡掏出一個綠色的小瓶子,故作神秘的問道:“兄弟,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沈皓宗接過這個細長的小瓶子,雙指夾着看了又看,不明就裡。“這麼小的瓶子,沒有任何文字,我怎麼知道是什麼?”
“告訴你,這是貨真價實的頂級印度神油。”尚融坤附在沈皓宗耳邊輕聲說道:“是把活的沙羅曼蛇投入燃燒的植物油中提煉所得。”
“印度神油?那不是用來……”沈皓宗心領神會,嘴角蕩起壞笑。
“沒錯。告訴你吧,千萬別小看這個瓶子裡的東西,價值萬金吶。不僅沙羅曼蛇在印度已經近乎絕跡,就是以前用它製作的神油,在印度也絕跡多年了。哥哥我可是搭了不少人情,又花了大價錢才搞到兩瓶而已。”
沈皓宗毫不客氣的將綠色小瓶裝入衣袋內,拍拍尚融坤的肩膀,說道:“謝了!”尚融坤嘿嘿一樂,又深吸了一口香菸,說道:“別說哥哥沒有提醒你,這瓶神油可不是市場上的僞劣商品,每次使用一兩滴即可,多了便會廢了你。另外,千萬記住了,別經常用,用的太勤了,也會廢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