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臣司空何出此言啊?”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宮裡有人傳言沈司徒與他的特助左梵聽已經暗合多年。沈司徒經常留宿咸陽宮,而每當沈司徒留宿辦公室套間,左梵聽必不回宿舍,兩個人一個不回沈宅,一個不回宿舍,你說他們還能幹些什麼事情呢?”
尚登華聽到這裡頓時來了興趣,嘴角帶着壞笑,眯眼問道:“你說的那個特助左梵聽,是不是剛纔打電話替公子乾叫御醫的?”
“正是。”
“那個女子倒是有些姿色,怎麼就便宜了沈皓宗呢?真是暴虐天物,那句話怎麼說來着?對!好菜都讓豬拱了。哈哈哈哈……”
“太子殿下對左梵聽有興趣?”巫臣元青試探着問道。
尚登華不置可否的笑笑,說道:“你說他們倆有私,可有證據啊?”
“證據嘛,還不是說有就有的。”
“好,拿到證據,我要讓沈皓宗裡外不是人。哼!”尚登華惡狠狠的說罷,回身坐下來一口喝掉杯中之茶,然後繼續說道:“這幾天本太子先不去軒轅壇了,坐等你的證據。你給我送人進來,太子妃身體不適,沛柔也不方便,可苦死本太子了。”
巫臣元青應唯後也坐下來,試探的問道:“還是送軒轅壇的嗎?”
“新鮮的,本太子要新鮮的。明白嗎?”尚登華明顯加重了語氣。
巫臣元青連忙起身拱手應唯,表示一定不辱使命。尚登華這才樂呵呵的說道:“你那麼有錢,找不到就買嘛!現在花點小錢,你還怕以後沒有賺大錢的機會嗎?有本太子在,你怕什麼?笨蛋!”
巫臣元青尷尬的賠笑,爲尚登華斟滿茶杯。
就在尚登華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尚鑑坤心急火燎的來到了芷陽殿,他是聽貼身侍女鍾荷黛說尚承乾受傷了,從東閣急急忙忙趕過來的。尚鑑坤一進芷陽殿,看到藍頤琳正摟着尚承乾抹淚,便問道:“傷到手腕了嗎?嚴重嗎?”
御醫鄭西濱已經爲尚承乾消腫包紮,連忙回道:“回稟王上,公子左手的手腕扭傷了,還好沒有傷及骨頭,只是腫脹而已。臣已施藥,過幾日便會痊癒。”
“那就好,那就好!乾兒,怎麼會傷到自己呢?”尚鑑坤蹲下身,輕輕捧起尚承乾的左手,只見白色的繃帶將整個手都纏裹了起來,心裡便隱隱的痛。
藍頤琳擦了擦眼淚,緩緩的說道:“是華兒!”
尚鑑坤沒有聽清楚,或者說沒有聽明白,追問道:“你說什麼?”
尚承乾便怯怯的回答道:“是太子哥哥把我推倒了。我和侍女們在玩,不小心撞到了太子哥哥,他就推倒了我。沈司徒趕來拉我,結果太子哥哥還和他吵了起來。”
尚鑑坤這才全聽明白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藍頤琳的貼身侍女藍初月進前說道:“稟告王上,公子說的句句屬實。當時婢女剛好經過,全部看在眼裡,確是太子殿下推倒了公子,還因爲司徒大人保護公子,與司徒大人爭吵了好長時間。最後是司空大人陪太子殿下回重華殿的。”
尚鑑坤頹廢的癱在椅子上,眼神空洞,猶如自言自語,說道:“小君啊,華兒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兄弟相殘,他怎麼就下得了手?”
藍頤琳的眼淚一直就沒有擦乾淨,她在哭尚承乾,也在哭尚登華,更在哭咸陽宮的將來。她和尚鑑坤想的一模一樣,他們曾擔心夫妻二人百年之後,尚登華和尚承乾兄弟二人劍拔弩張,但是現在看來這個擔心是多餘的了。因爲尚登華根本不等他們離世,已經對尚承乾動手了。雖然只是推了一下,但是如果換做絕大多數人家,弟弟頑皮不小心撞到了哥哥,哥哥會痛下狠手嗎?
尚鑑坤的腦海中都是如何保護尚承乾,但是卻沒有任何思緒,亂糟糟的如同麻絲。他太傷心了,以至於淚水不知不覺流了下來。
在這場口角相爭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沈皓宗和尚登華之間風平浪靜,巫臣元青又恢復了以往的低姿態,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沈皓宗和尚登華在這段時間裡又有過幾次相遇,每次沈皓宗都欲主動問候,但是尚登華彷彿沒有看見他一般,徑直而過。次數多了,沈皓宗也便不再刻意逢迎,只求相安無事便好。
也是在這段時間裡,秦國民主黨和秦國社會黨相續開始了黨內最高領導者的選舉,以便爲第二年秋季舉行的大選提前進行準備。現任大秦尚國國相、民主黨**風無涯再次成爲黨**的熱門人選,與他競爭黨**之位的是瀛洲市參議員風夜昭。而風夜昭則是風無涯的侄子,也是五大氏族中“孟巖風氏”的族員。
秦國社會黨現任總裁靳嵩濤年事已高,他推舉成梓琭出任下一屆黨的總裁。在民主黨進行黨內辯論,風無涯和風夜昭叔侄之間各顯本領之時,社會黨的代表大會如期在瀛洲市召開了。
通過黨內競選和召開代表大會,秦國民主黨和秦國社會黨分別確定了黨內最高領導者,風無涯連任民主黨**,成梓琭則當選社會黨總裁一職。
這一日,沈皓宗忽然接到韓紫玲的電話,韓紫玲語氣冰冷的讓他立即趕回沈宅,說是家裡有事。韓紫玲平日裡很少因爲沈宅的事情打攪他工作的,所以沈皓宗立即意識到沈宅肯定是出大事了,放下手邊的工作,向左梵聽交代一聲,便由成功離寐駕車返回沈宅。
進了沈宅,由於時值下午,所以客廳裡並沒有人,沈皓宗滿腹疑惑。恰好保姆從廚房出來了,沈皓宗便問家裡出了什麼事情。保姆一臉困惑,說沒有什麼事情啊!沈皓宗又問韓紫玲在哪裡?保姆說夫人應該在樓上房間吧。
沈皓宗覺得莫名其妙,百思不得其解。他拾階而上,來到房間,推門見韓紫玲正坐在牀邊,臉色很不好看。沈皓宗走到牀邊,俯身探問道:“家裡出了什麼事,你打電話給我,讓我好心驚。”
韓紫玲側目看着沈皓宗,冷冷的說道:“你好心驚,我還好心寒呢!”
沈皓宗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對,韓紫玲從未有過這樣的表情和語氣,他心裡暗想莫不是韓紫玲知道了什麼?不至於吧,於是沈皓宗表現出一副糊里糊塗的模樣,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陰陽怪氣的?”
“你告訴我,你都揹着我做了什麼?”
“我能揹着你做什麼啊?每天上班下班,都是咸陽宮的那些事。”
“你在咸陽宮裡除了工作,還做了什麼?”
一句話,讓沈皓宗確定韓紫玲應該是知道左梵聽的存在了,但是他估計韓紫玲也只是猜測而已,所以打算死不認賬。因爲他平日裡特別注意和左梵聽在一起的細節,絕不讓左梵聽給自己買任何東西,也絕不帶任何與左梵聽相關的東西回家,更不會在身上或者衣兜裡留下左梵聽的任何痕跡。不僅如此,他還特別叮囑過左梵聽,在他回到沈宅以後,儘量不要打電話給自己,以免引起韓紫玲的懷疑。所以他頗爲自信的辯解道:“就是工作啊!對了,前幾天和太子殿下爭吵了幾句,不過那件事情已經過去了。”
“太子殿下?你和他爲什麼爭吵?”
沈皓宗感覺自己懸着的心放下來,原來是爲了這件事,便故作輕鬆的說道:“爲了公子乾,也是我耐性不夠,沒有壓住火。”
“還有呢?”韓紫玲窮追不捨。
“吵過就完了,還能有什麼?”沈皓宗有些不明白了。
“除了和太子殿下爭吵,你還做了什麼?”
沈皓宗剛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他這才真正感到事情不妙了,支支吾吾半天,最後說道:“沒……沒有什麼了啊!你今天是怎麼回事,如同審訊一樣,我做什麼錯事了?你是聽說什麼了嗎?”
“心虛了吧!”韓紫玲冷笑着說道。
“我心虛什麼啊,我天天上班,除了工作還能做什麼?”
韓紫玲不再說話,卻從枕下抽出幾張照片,甩在沈皓宗身上,然後轉過頭,嚶嚶的哭泣起來。
沈皓宗如同電擊了一般,連忙撿拾起散落的照片,不看則以,一看便如同跌入了冰窖一般。照片上全是他和左梵聽相擁相吻的畫面,有他的正面,也有左梵聽的正面,還有他們兩個人的側面。從照片上沈皓宗一眼便認出來,這是他與左梵聽在辦公室裡擁抱的時候,被人從窗外用照相機遠距離偷拍的。
證據確鑿,沈皓宗連辯解的勇氣都沒有了。從他與左梵聽在一起的時候開始,他就始終懼怕這一刻的到來,也在想方設法的避免這一時刻的到來,但是最後,當這一刻來臨的時候,他想逃都逃不掉。他的腦海裡只有一個人,那個人不是韓紫玲,也不是左梵聽,而是尚登華。他堅信這些照片一定是尚登華指示人拍攝並送給韓紫玲的,一定是他。
“你還有什麼可說的?”韓紫玲擦拭着眼淚問道。
沈皓宗低着頭,咬着下脣搖搖頭,表示自己無話可說。韓紫玲悲切的長嘆一聲,哭訴道:“你連一句辯解都沒有嗎?我多希望聽你說這些都不是真的,是別人陷害你的,可是你就這樣承認了,我對你的信任都讓你拿去喂狗了嗎?”
沈皓宗將頭深深的埋在胸前,他感到無地自容,他沒有顏面去辯解,也沒有臉去面對韓紫玲。“兔子都不吃窩邊草,你竟然勾搭自己的特別助理,你還是人嗎?你對得起咸陽宮司徒的這個職位嗎?你太讓我失望了。” 韓紫玲數落完,大放悲聲。
韓紫玲的哭聲驚動了子南羲和,這個時間沈珮麒去了糖廠,沈翰宗和楚夢瀅去了瀛洲國立大學,沈依白等幾個小孩子也都去了學校或幼兒園,家裡只剩下子南羲和還有兩個保姆。子南羲和聞聲推門而入,看到韓紫玲癱坐在牀邊,雙手捂臉泣不成聲,而沈皓宗正坐在牀邊小椅上,低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