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微臣只是覺得新嘉坡、西土、日本國或者美利堅的醫療技術會更好,王上微恙,可以在這些國家獲得全世界最頂級的醫護,早日康復。”
“沈司徒言之有理!既然如此,寡人就選西土吧,無論北京還是上海,至少交流不會有太多的障礙。小君,你覺得呢?”
藍頤琳溫柔的上前,坐在牀邊,輕聲說道:“夫君決定便好,你去哪裡醫治,小君我便去哪裡陪着你。”
沈皓宗見出國治療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便拱手說道:“如此微臣這就去安排,儘快送王上去西土就醫。”
尚鑑坤笑着擺手說道:“沈司徒不必如此着急,寡人的病情其實也沒有嚴重到什麼程度。再說了,過幾天便是君子冊封大典,寡人還要親自給你授冠,等大典結束再去不遲。”
沈皓宗感激的熱淚盈眶,他沒有想到尚鑑坤對冊封大典如此看重,更沒有想到尚鑑坤對他會如此擡愛,此刻他唯有竭盡全力做好所有事情,以報答尚鑑坤的知遇之恩了。
君子冊封大典的舉辦日期是公曆5月1日,冊封地點是咸陽宮四海歸一殿,所以一切準備工作便由咸陽宮配合文教部來完成。在冊封大典還在籌備的時候,秦國各大媒體已經連篇累牘的報道了本屆季君和季子的冊封名單以及個人簡歷。秦國羣衆都看到了在六名季君和五名季子中,有一位商君名叫沈皓宗,還有一位泓子名叫沈翰宗,這一字之差,必有故事。所以“一門雙傑”在秦國瞬間成爲佳話,大街小巷、房前屋後都是議論、羨慕、稱讚和嫉妒之聲。
公曆4月30日晚上,沈宅可以說是徹夜未眠,歡聲笑語不絕於耳。沈採依和嬀天佑帶着嬀羽墨也回到沈宅,一家老少十餘口其樂融融,獨少了韓紫玲。嬀天佑特意請人精雕細琢了一塊“沈第”的匾牌,準備在第二日正式換下沈宅的匾牌,由此堂堂正正的躋身貴族之列。
爲了幫助沈皓宗和沈翰宗穿好冊封時的禮服“素積服”,楚夢瀅和沈採依兩個人陪着沈皓宗和沈翰宗,天未亮便到了咸陽宮,溜進司徒辦公室不敢再出門。楚夢瀅和沈採依都是第一次進入咸陽宮,本來還有些許的好奇之心,但是看到從宮門開始的層層尚衛,徹底打消了偷偷摸摸閒逛之心。
沈皓宗和沈翰宗一個裡間一個外間,分別由沈採依和楚夢瀅伺候着換上了素積服。他們兩個人所穿的素積服準確來說又被稱爲小重衣,是冊封大典上季君和季子纔有資格穿着的華服。之所以稱之爲小重衣,是因爲它一共是三件衣服,最裡面貼身穿的青色衣服叫中衣,中衣之外的紅色衣服叫深衣,最外面的素色衣服叫氅衣。氅衣通身緊窄,長可曳地,下襬呈喇叭狀,行不露足。衣袖寬肥,袖口鑲邊。領口的鑲邊與袖口對應,領口很低,以便露出裡面的深衣和中衣。所以小重衣有的時候也被稱爲三重衣。
冊封大典將於上午九點在四海歸一殿舉行,屆時參衆兩院和內閣的部分官員以及王室的部分成員都將到現場觀禮。所以沈皓宗穿好素積服以後,和沈翰宗、沈採依以及楚夢瀅吃罷提前準備的早餐,命沈翰宗在辦公室裡休息,他要趕往四海歸一殿,最後檢查一遍大典的準備情況,同時迎接先到的觀禮嘉賓。
沈皓宗繞過四海歸一殿的西側圍牆,來到大殿臺階之上。咸陽宮和文教部的相關人員都已各就各位,各司其職,所以沈皓宗和文教部部長風納星聯合做完最後一遍檢查,便靜候觀禮人員的到來了。
八點過後,參衆兩院、內閣的官員以及王室成員便陸續抵達,三三兩兩在大殿前輕聲聊天。大家看到沈皓宗着素積服從四海歸一殿裡走出來,都不約而同的拱手施禮,紛紛頌道:“恭喜商君!賀喜商君!”商君這一封號,將從今天起成爲所有人對沈皓宗的尊稱,而一聲商君,也表示沈皓宗正式成爲秦國貴族。
尚融坤從四海歸一殿側面的臺階走上來,在沈皓宗的肩頭重重的拍了一下,嘿嘿笑着說道:“今天冊封也有你一份,你到底怎麼糊弄王上的,他對你簡直比對我還好。我告訴你啊,我心裡可不怎麼高興,你如果不好好請我吃一頓,我絕對饒不了你啊!” 沈皓宗回頭瞟了一眼尚融坤,見他今天穿的是大重衣,這種規制的華服是隻有孟君纔有資格穿着的。
秦國對孟君、仲君、季君、仲子和季子的服飾禮儀有嚴格規定。季君和季子穿着的都是沈皓宗現在穿的小重衣,只是沈皓宗還沒有被冊封,所以不能戴冠而已。仲君和仲子穿着的是中重衣,衣服從裡到外的顏色分別爲青色、紅色、白色和黑色,代表一年四季。仲君和仲子佩戴的冠爲爵弁,形制如冕,但沒有前低之勢,而且無旒。色如雀頭,赤而微黑,前小後大,用極細的葛布或絲帛做成。
尚融坤的封號是天行健君,是秦國冊封制度裡最高等級的孟君,所以他頭戴玄冕,身穿大重衣。玄冕又稱元冕,上黑下紅,前圓後方,前低後高,呈傾斜狀。尚融坤佩戴的玄冕與尚鑑坤每次大典時佩戴的袞冕很相似,不過尚鑑坤的冕冠前後各有十二旒,尚融坤的冕冠前後僅各有九旒。尚融坤穿的大重衣是裡外共有五層的衣服,從裡到外分別是青色、紅色、黃色、白色和黑色,這五種顏色的衣服分別對應着五行的木、火、土、金、水。最外面玄衣纁裳配套,衣不加章飾,裳繡黻一章花紋。
沈皓宗對尚融坤是從來不客氣的,用右肘在他肚子上狠狠的撞了一下,疼的尚融坤齜牙咧嘴。“我憑什麼請你吃飯?這段時間你跑到哪裡逍遙快活去了?兄弟孤寂的時候,想找你都找不到,你還好意思讓我請你吃飯。”
尚融坤嘿嘿笑着揉揉肚子,在沈皓宗耳邊低聲說道:“哥哥我又回印度了一段時間,淘換到不少好東西。有時間你去健君府,哥哥一件件的說給你看,到時候你喜歡什麼,隨便拿便是。”
沈皓宗正要再說什麼,看到王越澤從臺階下走上來。王越澤看到沈皓宗便徑直走了過來,向尚融坤和沈皓宗拱手施禮。王越澤頭戴爵弁,身穿純衣纁裳,這身弁服正是他每逢大典都要穿着的華服。今天是三年一度的冊封大典,所以應邀觀禮的人員都是有封號或官職的,也都要穿着與身份相對應的華服。
尚融坤和沈皓宗連忙回禮,沈皓宗說道:“議長大人,聽說前段時間你偶有微恙,不知恢復的如何了?” 王越澤回道:“有勞商君掛念,已無大礙!今天商君喜獲冊封,可喜可賀啊!改日還請君上和商君光臨王第,就由本議長來爲商君辦一場賀宴,如何?”
沈皓宗笑着說道:“議長大人遲了一步,方纔君上已經說了,他要辦一場賀宴,廣邀各位大人,對嗎?”說完揚眉看着尚融坤,嘴角掛着壞笑。
尚融坤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勉強笑着說道:“沒錯,本君剛纔確有此話,爲了恭賀商君和泓子一門雙傑,本君將在近日大排賀宴,屆時還請議長大人屈尊健君府,把酒言歡啊!”
“商君好大的面子啊!既然君上已經安排了賀宴,我等再張羅便是畫蛇添足了。也好,等君上確定了日期,本議長必定登門叨擾。”說罷,王越澤對尚融坤深施天揖之禮,尚融坤回以時揖之禮。
王越澤離開以後,尚融坤狠狠的在沈皓宗屁股上掐了一下,低聲咬牙說道:“你好狠,讓你請客不請也便罷了。現在可好,逼着我大排賀宴,廣邀羣雄,你倒是撿了個現成的吃喝,哥哥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你的?”
“欠不欠的誰知道呢?讓你請客也不過是懲罰你在兄弟最需要的時候銷聲匿跡。你就別得了便宜賣乖,好好準備就是了。”
尚融坤長嘆一口氣,憤憤說道:“諾!怕了你了,還是離你遠一些比較安全。”說罷,拋下沈皓宗笑嘻嘻的找其他人聊天了。
“紹隆蘇氏”堂主蘇敦義看到尚融坤走開了,便微笑着踱了過來,與沈皓宗相互抱拳施禮。蘇敦義低聲說道:“商君今日風光啊!不僅僅一門雙傑,而且躍身成了幾百年來的‘季君之王’,可喜可賀啊!”
沈皓宗聞聽不明就裡,細想片刻又未聽出諷刺之意,便再次拱手,問道:“蘇堂主何出此言啊?本君怎麼就成了‘季君之王’了?”
“商君是明知故問呢?還是刻意迴避呢?”
“本君愚鈍,確實不知蘇堂主的言下之意!”
“好吧!既然如此,本堂再發一問,我尚國自有君子冊封以來,可曾有誰被封爲商君?”
蘇敦義的這個問題,更是把沈皓宗問的糊里糊塗。他雖然依舊面帶笑容,看似波瀾不驚,實則腦海裡已經翻過了千山萬水。蘇敦義是“紹隆蘇氏”的堂主,紹隆堂自尚贏回到九州羣島,便是御用堪輿師,歷代相傳。蘇敦義這個時候,提出這樣的問題,是何用意呢?
“蘇堂主見諒!本君一無所知,還望堂主教誨!”
蘇敦義點點頭,貼近沈皓宗將聲音壓得更低,說道:“實不相瞞,尚國幾百年沒有冊封任何人爲‘商君’,你可知這是爲何?”
沈皓宗茫然的搖搖頭,蘇敦義繼續低聲說道:“我尚國國姓爲‘尚’,商與尚同音,還需本堂多言嗎?”說罷,蘇敦義意味深長的點點頭,在沈皓宗的肩頭輕拍兩下,轉身離去,只留下滿臉愕然的沈皓宗呆若木雞一般。
登上四海歸一殿臺階的觀禮人員越來越多,天氣也越來越熱,夏曆三月中旬的秦國已進入夏季,普通人早已穿着短袖了,這些有封號的貴族、Z府官員和王室成員們卻還要小重衣、中重衣乃至大重衣,即使沒有封號的人也穿着由中衣和氅衣兩件衣服組成的微重衣,早就汗流浹背。幸虧巫臣元青從四海歸一殿走出來,站直身體後朗聲宣道:“二世秦王陛下宣新晉季君、季子,以及衆位觀禮嘉賓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