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有股份?”
“是的,我和沈皓宗合計佔股60%,我的9%股份是他給我的。”
“好的,那麼你對沈皓宗在軒轅宗的身份瞭解嗎?”
“瞭解,他是軒轅宗的白澤。”
“你是如何知道他的這層身份?”
“夏曆4698年,我和他還有王炫庭等人在西土深圳參加礦業大會的時候,軒轅宗宗主子南辰傲曾經在深圳五洲賓館1215房間與他密會,並現場確認他的白澤身份。”
“沈皓宗的白澤身份是什麼意思?”
“軒轅宗前宗主姒戒澎命他密伏于軍隊和咸陽宮,在關鍵時刻爲軒轅宗服務。”
“你說的這些有何憑據呢?”
“我曾交給國安局兩盤錄音帶,裡面有現場錄音爲證。”
“好的,謝謝你!”列宗星渤轉身面向法官席,說道:“首席大法官大人,本檢察官的訊問結束了。”
任旭堯搖頭看着左梵聽,說道:“證人左梵聽,你能夠保證今日所有證詞的真實性嗎?如果在庭審的時候提供僞證,後果相當嚴重!”
左梵聽從始至終沒有擡頭,她依舊低頭說道:“我保證所有證詞的真實性!”
任旭堯再次無可奈何的搖頭說道:“好吧,請法警將證人帶離法庭。本庭休庭15分鐘,15分鐘之後繼續開庭。”
沈皓宗目不轉睛的看着左梵聽被法警帶出法庭,內心裡頃刻間充滿了憤怒。剛纔的表面平靜不過是無奈之舉,此刻的內心憤怒纔是他的真實情態。他恨左梵聽,恨她利用了自己的感情,恨她欺騙了自己將近20年,恨她落井下石的冷酷無情,恨她釜底抽薪的絕命一刀,恨她陽奉陰違,恨她吃裡扒外,恨她不顧左依晨的感受,恨她致使自己成爲尚國公敵,恨她讓自己無顏面對沈第老小,恨她讓自己愧對韓紫玲,恨她從始至終沒有看自己一眼……
沈皓宗在三名法警的押解下回到庭訊等候室,一名法警直接進入室內監控他。沈皓宗跌坐在長椅上,將頭埋在兩手間,一言不發。法警倚門而立,不言不語,緊攥的雙拳顯示出他的憤怒和剋制。沈皓宗從余光中看到了法警的拳頭,擡頭問道:“你準備打我嗎?”
法警怒目而視,毫不隱晦的說道:“如果不是穿着一身警服,我會打死你這個道貌岸然、人面獸心的傢伙。”
沈皓宗咧嘴苦笑,內心裡如同滴血一般。他承認當初與王炫庭合謀成立承乾基業的時候,確實存有私心,欲藉助自己在Z府中的人脈關係和王炫庭的黑社會背景謀取利益,最終達到行業性壟斷經營的目的。這一目的是不可告人的,所以才需要李俊馳這樣外表光鮮、年輕有爲的傀儡擋在前面。如今所有陰暗面被曝於光天化日之下,惹來憤慨、怨罵和詛咒都屬咎由自取。
不過,軒轅宗白澤的身份卻非他一廂情願之事。當年他被任命組建騰蛇特戰隊之前,機緣巧合與軒轅宗宗主姒戒澎相識,在姒戒澎的鼓動和洗腦之下,皈依軒轅宗並被授予白澤身份,獲命密伏于軍隊,已備軒轅宗不時之需。後來因爲得到尚鑑坤賞識,進入咸陽宮官封孟極營營長,姒戒澎可以說歡喜不已,正所謂無心插柳柳成蔭。
尚鑑坤對他的信任和託付,令沈皓宗在軒轅宗和咸陽宮之間有了第一次選擇,龍王蠱之毒則替他虛掩了通往軒轅宗的大門,尚承乾登基坐殿徹底讓他心中的天平傾向於咸陽宮。他其實早已不再是軒轅宗的白澤,而是咸陽宮的太師,是尚承乾親封的武安商君。
但是,今時今日在審判庭之上,他卻百口莫辯了!
休庭結束之後,任旭堯宣佈由於沈皓宗的案情過於重大,經磋商裁定,對沈皓宗做出收押在監,不得保釋,擇期專審的決定。沈皓宗平靜的聽罷裁決,當庭被法警帶上手銬,押入警車,送往拘禁中心。
坐在警車上,被法警武裝押送,沈皓宗心裡明白此生的所有光輝從這一刻開始將蕩然無存。其實,在左梵聽走進審判庭的時候,沈皓宗心底的最深處已經告訴他,末日來臨了!
沒有人比左梵聽更瞭解他,同牀共枕十幾年,他對左梵聽毫無隱瞞,也毫無保留。他是如此信任左梵聽,故而左梵聽知道他所有的好與壞。哦,不!白澤的身份他從未對左梵聽公開過,那麼左梵聽又是如何知道的呢?而且對子南辰傲和他在深圳的密會了如指掌,那一晚她不是喝醉了嗎?
難道密會之時,門外的響動就是左梵聽嗎?如此說來,他與左梵聽推心置腹十幾年,而左梵聽則與他同牀異夢十幾年!因爲左梵聽,他失去了韓紫玲,現在回首往事,最對不起的莫如韓紫玲和三個孩子了。
沒有容得沈皓宗過多胡思亂想,警車便駛入了拘禁中心,在辦理完拘禁手續之後,沈皓宗被投入17號拘禁室。秦國的拘禁中心在每一個市區縣都有設置,專門關押被判短期監禁或有嫌疑的犯罪人員。如果嫌疑人被收押拘禁中心28天仍未發現新的證據或確定罪犯身份,則必須無罪釋放。
沈皓宗進入17號拘禁室的之後,發現拘禁室裡已經有六個人,而他則是第七個。拘禁室並不大,不到20平方米,除了鐵門和一個半隔斷的蹲便器,只剩下靠牆直通的一排木板牀。
六個人或立或坐於拘禁室內,都在看着這個剛剛被投入進來的新人。沈皓宗認命的閉上眼睛,鼻腔裡滿滿的都是拘禁室渾濁的空氣。他嘆了口氣,走向木板,慢慢坐在了最外側,靠近蹲便器的位置。
“怎麼看着你如此眼熟,你叫什麼名字?”一個立在室中的瘦高男子問道。
沈皓宗看看他,沒有做出回答。他其實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昔日高高在上的武安商君,今天成了階下之囚,此時告知對方我叫沈皓宗,我就是武安商君,當今國後是我的女兒,大秦尚國君主是我的誼子兼女婿。我在尚國有一家集團化公司,在南美洲還有一座金銅礦……對方會信嗎?
“你不會是武安商君吧?”坐在長板最裡面的一個微胖男子問道。此言一出,瘦高男子連忙擊掌說道:“對!對!難怪會如此眼熟,去年冊封大典的時候,現場直播裡有看到你。君上,你怎麼也被關到這裡來了?”
沈皓宗眼見被人認出來了,苦笑着拱手說道:“沒錯,正是本君!因爲一些誤會被關至此,還望各位多多包涵。”
衆人也便拱手回禮。微胖男子明顯關押時間稍長一些,起身說道:“在拘禁中心外面,你是君上,我等是褐民。但是進了17號拘禁室,你我都是一樣的嫌疑人,大家必須赤誠相見,平等相待。我來問你,到底是何原因,才令你鋃鐺入獄,身陷這齷齪之地呢?”
沈皓宗其實最怕這些人問起他的獲罪原因,該怎麼說呢?如實相告,說我涉嫌與黑社會勾結壟斷經營以及實爲軒轅宗白澤而密伏咸陽宮?如此說了,會讓這些粗魯之人如何看待自己,會不會遭到羣體打擊報復?以沈皓宗的擒拿技巧,對付這幾個人也不在話下,所以倒不如直言相告爲好。
於是,沈皓宗輕聲說道:“只因兩項罪名,其一是本君與致公堂前任堂主王炫庭私交過密,爲他提供了一些方便,所以便有與黑社會勾結牟利之嫌。其二是本君曾獲軒轅宗前宗主姒戒澎提攜,獲贈白澤之名。如今軒轅宗勢微,本君白澤的身份成了衆矢之的,便有了今日的牢獄之災。”
微胖男子聽罷上前一步,拱手說道:“君上與先堂主究竟是何關係?”
沈皓宗聽着微胖男子稱王炫庭爲先堂主,便知此人是致公堂的會員,於是說道:“兄弟相稱,推心置腹!”微胖男子聽罷拱手低頭說道:“君上端坐,請受褐民一拜!君上有所不知,褐民姓孫,人稱‘轟天雷’,乃致公堂護堂,深得先堂主提攜,感恩戴德。君上與先堂主手足情深,今日蒙塵,褐民有幸侍於君上左右,自然不敢怠慢。君上請起,此處距離污穢之地太近,還請君上移駕裡側。”說罷,便要雙手攙扶。沈皓宗連忙擺手阻止,不過他也確實覺得所坐之處距離那個半隔斷的蹲便器太近,騷腥味撲鼻,便起身走至最裡面,剛纔轟天雷坐的地方。
既然沈皓宗坐在了最裡面,其他人便依次向外移動,轟天雷則緊挨沈皓宗坐了下來。一個戴眼鏡的走過來,對沈皓宗拱手說道:“君上,褐民乃軒轅宗宗友,今日有幸見到君上,冒昧請教,軒轅宗白澤究竟是何身份,以致會連累君上如此身份高貴之人?”
沈皓宗回禮說道:“軒轅宗白澤乃是姒戒澎先宗主給予本君的密封,只有先宗主一人知曉,屬於軒轅宗內部的最高機密。”
戴眼鏡的聽罷吐了一下舌頭,便不敢再言語,退至一旁。轟天雷手指衆人,說道:“你們聽着,君上非比一般人,所以每天晚上輪班的兩小時值夜,君上就免了。你們都小心伺候着,要是有人惹惱了君上,我轟天雷的拳頭可不認人。”
轟天雷本就是17號拘禁室的霸王,所以其他幾個人都不敢大意,自然點頭應唯。沈皓宗雖然身陷囹圄,但是也樂見如此,便不做推辭,泰然躺下來,閉目不語。其實沈皓宗哪裡能夠安睡,只不過想讓自己靜下心來思考應對之策罷了。
第二天,拘禁中心告知沈皓宗,司法部已經爲他指定了辯護律師,如果他不同意,也可以申請更換辯護律師。沈皓宗想了一下,司法部指定的律師必然與列宗星渤相識,與其被欺,不如申請自己聘請。可是找誰來爲自己辯護呢?他從未預料到有朝一日會身陷囹圄,所以多年來並無相交相識的律師朋友。有心聘請咸陽宮的法律人員爲其解難,又恐對方暗恨他是軒轅宗密伏,不會盡力。左思右想,忽然想到了項驊贏,他曾在國外潛心學習律師專業多年,又得到了沈皓宗的提攜和關照,應該會傾心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