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府裡,沈珮麒長嘆數落道:“我沈第何時出現過爭吵,連大聲說話都沒有過。可是剛到這商君府不過幾十分鐘,就發生如此大的變故,真是命中註定啊!走吧,都回去吧,只怕以後不得安寧了。”
子南羲和攬着左依晨老淚縱橫,哀嘆着說道:“高高興興的來了,卻吵得一塌糊塗,這到底是怎麼了啊?”
沈珮麒搖頭說道:“怎麼了?高處不勝寒了唄!”
沈翰宗和楚夢瀅也都圍攏了過來,和左梵聽一起勸告沈皓宗。沈皓宗餘怒未消,滿臉通紅,惡狠狠的說道:“從今往後,我沒有他這個妹夫,他也不再有我這個大哥。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干。”
左梵聽連忙說道:“看你說的什麼渾話,怎麼能和天佑如此置氣。大家都口不擇言而已,過去了也便會忘卻,不要在意的。”
沈翰宗也跟着說道:“大哥莫要生氣了,天佑也不是故意和你爭吵,我看不過是話趕話僵到了而已。”
沈皓宗閉口不答,眼看着沈珮麒與子南羲和轉身離去,沈依雲等幾個孩子也跟着走開,不禁滿目淒涼。
中秋節的時候,沈採依帶着嬀羽墨回到了沈第團圓,嬀天佑藉口值班,沒有來看望沈珮麒與子南羲和。沈皓宗知道嬀天佑還在生氣,也不多說,權做沒有這個人似的。不過,沈皓宗卻沒有搬入商君府,依舊住在雲龍央璽。他對商君府莫名的有了一絲牴觸,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沈依白懷孕了!這是尚承乾和沈依白結婚以來的第一次受孕,喜悅之情充滿了咸陽宮和沈第,也衝散了沈皓宗多日的惆悵。
尚承乾雖然已有了安帝思,但安流煙懷孕的時候,他一無所知,也沒有切身感受過等待小生命降臨的期待之情。所以,他一天天的看着沈依白的肚子大了起來,那種馬上要當公父的歡喜溢於言表。
沈第裡也是笑語軒昂,第四代眼看着就要降臨,沈珮麒與子南羲和終日合不攏嘴,忙着爲小曾孫準備各種應用之物。爲了照顧沈依白,沈皓宗本來想讓左梵聽入宮居住一段時間,但考慮到左梵聽還要照顧左依晨,只好作罷。倒是尚承乾和沈依白自作主張,強拉了韓紫玲來咸陽宮。沈皓宗一想如此也好,韓紫玲畢竟是沈依白的親媽,照顧起來更得心應手。
韓紫玲就住在高泉殿,去年曾在這裡小住過幾天,也算是熟門熟路。高泉殿與沈依白居住的芷陽殿之間,還有一座興樂殿,是他們平日用餐的地方。咸陽宮裡有諸多侍從和侍女忙前忙後,說起照顧,不過是陪着沈依白說說體己的話,告訴她一些產前的知識而已。
儘管如此,沈依白還是一時半刻不願離開韓紫玲。沈皓宗和韓紫玲離婚的時候,沈依白還在上小學,這些年來都沒有和親媽長期共處。所以現在特別珍惜這樣的機會,時不時還要向韓紫玲撒撒嬌,惹得韓紫玲咯咯直樂。
年底的時候,沈依白懷孕到了五個多月,御醫處的御醫經過妊期檢查,告知尚承乾國後所懷是一個男孩。尚承乾大喜過望,喚來沈皓宗、棠修染、鬻鴻德和風御殤,商議孩子出生以後該不該馬上立爲太子。
如此敏感的話題,棠修染、鬻鴻德和風御殤都不敢多言,側目看向沈皓宗。尚承乾察覺到棠修染等人的顧慮,便說道:“寡人知道衆位愛卿不好回答,是不是因爲前面還有一個帝思啊?”
棠修染等人尷尬的笑笑,只聽尚承乾說道:“帝思暫時還未相認,即便相認了也不可能被立爲太子,因爲寡人與流煙之間並無婚配之實。依白妹妹則不同,她是寡人六禮相聘的國後,是在四海歸一殿裡行了禮的,所以依白妹妹所生之子便是嫡出,立爲太子天經地義。”
沈皓宗聽着自然心花怒放,故作鎮靜的拱手問道:“既然王上主意已定,爲何還要召集微臣等人商議呢?”
“寡人是有些舉棋不定,不知道孩子剛出生便立爲太子,到底好還是不好?”
鬻鴻德是粗中有細之人,他暗想尚承乾欲立太子,卻招來沈皓宗商議,而沈皓宗是沈依白的大爹,也就是未出生孩子的舅爺,沈皓宗豈有不願外孫被立爲太子,日後繼承大統之意。於是,鬻鴻德拱手說道:“啓稟我王,名正則言順。國後所生之子被立爲太子,再合適不過!如果前面沒有安帝思,早立晚立倒也無所謂,但是現在安帝思已經五六歲了,雖暫時無人知曉,但難保日後不會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所以,立下太子也便絕了那些人的念想。”
棠修染見鬻鴻德率先表明了態度,也眼見沈皓宗眉目間有了喜色,連忙說道:“鬻司馬所言可謂老成謀國,微臣也持有同樣的建議。”
風御殤此刻斷然不能落後,也拱手說道:“微臣與棠司徒和鬻司馬所言一致,早立太子,以安民心。我王萬年,大秦萬年!”
尚承乾喜形於色,轉頭問道:“太師意下如何呢?”
沈皓宗連忙回道:“王上聖明,全憑我王做主!”
尚承乾高興的一拍大腿,起身說道:“寡人心意已決,待國後產子之後,找一個合適的時間,便立爲太子,昭告全國。”
天氣漸漸的涼了,九州羣島的冬季降臨了。不過,秦國的冬季並不是特別的冷,依舊滿眼綠色,所以很多秦國人一輩子都不知道下雪是怎麼回事。
燭陰行宮裡,沈皓宗、嬀延卿和風夕歌圍坐在一起,每人燃起一根香菸,辦公室裡已經雲霧繚繞了。沈皓宗看着嬀延卿說道:“那麼軒轅宗各壇的大巫又有何反應呢?”
嬀延卿胸有成竹的笑着,說道:“當康縣的濟遠壇、共工縣的冥阨壇、句芒縣的蒼梧壇、方丈特區的雁郡壇等等,都沒有什麼問題了,唯有帝江縣朔煬壇一位大巫,態度非常決絕,堅持華夏溯源、政教合一。不過,像他這樣的大巫畢竟是極少數,不足爲慮。”
“也就是說,在明年的軒轅宗大法會上,罷免子南辰傲的可能性還是極大的,對嗎?”沈皓宗關切的問道。
嬀延卿回道:“六年一屆的大法會各壇大巫均要參加,除了軒轅壇的8位大巫,其他24壇各3位大巫,共計80位大巫出席。現在據本巫所知,已有60多位大巫對子南宗主的肆意妄爲大失所望。所以只要有人出頭,罷免子南宗主重選新宗的可能性,還是極大的。”
“太好了!子南辰傲失去了宗主之位,也便是個廢人了,再不可能翻起什麼浪花。只是聽說隗黨首最近身體欠佳,好像病入膏肓了。”
風夕歌點頭應道:“確實如此。這兩個月來,隗黨首的健康狀況着實令人堪憂。不過,隗黨首也是一個拼命三郎,縱使在會場上口吐鮮血,依然堅持到會議結束。經過隗黨首的不懈努力,現在復興黨的絕大多數黨員都認可了新綱領,支持復興黨脫離軒轅宗,做一個堂堂正正的獨立政黨。”
沈皓宗欣慰的看看嬀延卿,又看看風夕歌,拱手說道:“感謝延卿首座大巫和風黨閥爲尚國的長治久安所做的努力。明年的大法會上,首座大巫必將榮登宗主之位,而風黨閥也必接過隗黨首的重責,出任復興黨黨首。咸陽宮願與二位攜手並進,同甘共苦。”
嬀延卿和風夕歌也都躊躇滿志,雙眼放光。風夕歌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說道:“本黨閥近日有所風聞,復興黨內的巫派似乎會有所動作,至於具體做些什麼,便不得而知了。巫派現在與隗派已經完全對立,相互封鎖消息,本黨閥也只是偶然獲得了隻言片語而已。”
聽了風夕歌的話,嬀延卿也若有所思的說道:“風黨閥如此一說,本巫倒也想起來了,子南宗主近日頻繁的召集復興黨巫派人員開會,難道他又想惹出什麼禍端不成?”
沈皓宗不由得警覺了起來,他還記得嬀延卿說過,當時從克魯塞斯來了好幾個人,但是截至目前只抓獲了一名殺手,其他人則泥牛入海。這邊隱患未除,那邊復興黨巫派又摩拳擦掌,難道子南辰傲真的要狗急跳牆,搞出一個大動作不成。
可惜風夕歌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所以也只能防患於未然,居安思危了。送走了嬀延卿和風夕歌,沈皓宗便命敖玄羿將九名刑天全部秘密帶出燭陰行宮,遷至商君府裡隱蔽起來,至於那名被囚的殺手,則從咸陽宮調派了兩名尚衛專職看管。敖玄羿探問沈第和雲龍央璽的三名刑天是否也去商君府,沈皓宗思考了一下,說不必了,還是讓他們三人暫時不動爲好。
回到咸陽宮,沈皓宗急招鬻鴻德相見。他命鬻鴻德將所有尚衛的假期全部取消,近期內沒有特殊指令,不得離開咸陽宮半步。鬻鴻德不解的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沈皓宗搖頭說只是預感要發生不測,但是具體何時發生,他也不知道。鬻鴻德早已對沈皓宗的“未卜先知”深信不疑,便點頭應唯。
鬻鴻德臨走之時,沈皓宗特意叮囑要內緊外鬆,切莫讓尚承乾和沈依白感到危機,更不要讓咸陽宮的其他工作人員察覺到尚衛的變化。鬻鴻德點頭表示一定處理好此事。
公曆2012年的最後一天到來了,次日將是大秦尚國建國997年紀念日。沈皓宗在雲龍央璽家中剛剛躺在牀上,準備入睡的時候,接到了鬻鴻德的電話。鬻鴻德在電話里語氣急促的說道:“太師大人,大事不妙了!有幾十名不明身份的武裝人員正在攻打咸陽宮。對方火力十分猛烈,尚衛眼看着頂不住了。”
沈皓宗聞聽從牀上跳了起來,大聲喊道:“這些人是從什麼方位進攻咸陽宮的?”
“從正門,他們是從正門攻擊的。”
“頂住,一定要頂住。我現在就命開明獸趕去增援。”
“開明獸距離太遠,恐怕來不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