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是政務院考慮到嬀副署長的身份太特殊,所以纔沒有公佈叛軍首領的名單。王上想一想,嬀副署長不僅是微臣的妹夫,還是依白的親姑爸,而依白已是咸陽宮國後。如果將他的名姓公之於衆,必然會影響到咸陽宮。所以,微臣猜想國相大人必然從中斡旋,纔沒有公佈嬀副署長的名字。”
尚承乾點頭說道:“太師分析的入情入理。不過,發生瞭如此嚴重的事情,申叔國相只怕也不能永久性的替咸陽宮遮掩下去吧?”
“我王大智慧,微臣佩服!國相大人有意替咸陽宮隱瞞,只怕會弄巧成拙。想我尚國建國近千年來,從未發生過叛亂,嬀副署長冒天下之大不韙,領兵攻打咸陽宮,佔領政務院大樓,必然引發衆怒。而國相大人刻意遮掩,頗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意啊!”
“太師所慮,言之有理!難道太師擔心有人會利用此事,大做文章嗎?”
“微臣所慮正在此處!嬀副署長惹下塌天大禍,四相十八卿裡有人窮追不放也在情在理。微臣擔心會連累到咸陽宮,牽扯到我王,所以斗膽建議咸陽宮提早發表聲明,嚴厲譴責軍事政變的主從之人。同時也要將咸陽宮遭受襲擊一事公之於衆,如此才能獲得尚國子民的同情和支持!”
“這……難道太師要讓寡人率先聲討嬀副署長嗎?如此一來,依白妹妹會如何看待寡人,寡人又如何面對沈氏一族?”
沈皓宗起身對尚承乾施禮說道:“王上,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微臣大爹已經說過,大是大非面前,容不得半點含糊!至於依白,王上不必擔心。依白身爲國後,必然知情懂禮,她會以國事爲重的。”
沈皓宗見尚承乾還在猶豫,便繼續說道:“微臣建議由棠司徒連夜舉行新聞發佈會!棠司徒乃三司之首,負責咸陽宮對外事務,由他出面再好不過。至於如何點明軍事政變的首腦姓名,微臣建議棠司徒可以直接對外公佈,同時說明無鉤議長曾與微臣聯袂進入政務院大樓進行談判。”
尚承乾聽到這裡,點頭應諾。不過,他又不無擔憂的說道:“這件事情讓依白妹妹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王上,依白剛剛臨盆,需月餘才能出這芷陽殿,只要這段時間對依白封鎖消息,待她知道的時候木已成舟,我們再慢慢開導便是了。”
“諾,全憑太師做主!”
沈皓宗拱手應道:“微臣定不辱使命!”
尚承乾擺手示意沈皓宗不必多禮,話鋒一轉,說道:“記得寡人曾與太師等人商議過,待依白生養之後,便立太子。如今依白已經爲寡人生下一兒,寡人慾將其立爲太子,不知太師意下如何?”
沈皓宗自然不會有任何反對,便拱手說道:“全憑我王做主!”
“甚好!寡人曾請爺爺爲小兒取名,現在爺爺患病住院,就煩勞太師吧!太師乃小兒的舅爺,自然應當仁不讓纔對。”
“微臣領命!微臣必爲太子取一個響亮的名字。”
到了第二天早上,秦國所有媒體的頭版頭條都是咸陽宮的聲明。尚國羣衆對嬀天佑連續攻擊咸陽宮和政務院大樓義憤填膺,大有欲將其鞭屍之意。到了下午,聲討的範圍便擴大到復興黨,紛紛指責是復興黨策劃了本次軍事政變。一時間,復興黨黨員人人自危,均成了過街老鼠。
沈皓宗晚上的時候前往瀛洲國立醫院看望沈珮麒,卻見沈翰宗和楚夢瀅已在病房裡了。沈翰宗一邊幫沈珮麒按摩左臂,一邊說道:“大哥,你在咸陽宮裡事情比較多,也不必每天來醫院看望了,大爹這邊有我,你就放心吧!”
“你也需上班,怎麼可能忙得過來。我們已請護工,就由護工多照顧吧。”
沈翰宗苦笑着搖搖頭,說道:“不用了,還是我來吧!”
沈皓宗有些不明就裡,楚夢瀅嘆氣說道:“翰宗已經被學校暫時停職了,就讓他在這裡陪伴大爹吧,也好過一個人在家裡胡思亂想。”
沈皓宗詫異的問道:“爲什麼?”
楚夢瀅皺眉回道:“還不是因爲天佑的事情。今天早上咸陽宮的新聞播放以後,下午校長便找翰宗談話,話裡話外都是天佑叛國亂政,人人得而誅之的話。翰宗也是識趣的人,便直問是否自己暫時不便在學校上班了。校長也不隱晦,就這樣確定了。”
沈皓宗恨恨的抿嘴咬牙,又無可奈何的搖搖頭。他早已料到有人會利用嬀天佑之事大做文章,但是沒有想到來的如此之快,而且第一個受到牽連的居然是沈翰宗。“事情已然這樣了,也只能如此。翰宗,你就權當放個長假,休息一段時間吧。”
“大哥,我不過一介儒生,並未涉足政治,身正影不斜,他們奈何不了我的。倒是你樹大招風,還要多留心纔是。”沈皓宗感激的看着沈翰宗,沉默無語。
就在當天晚上,沈皓宗突然接到了沈採依的電話。沈採依在電話裡驚恐的哭訴,有人正在狂砸她家的房門,而且還放言要燒死她們母子二人。沈皓宗哪裡容得如此胡作非爲,喚來曾雄雕便直闖了過去。
等到了軒庭雅居,卻已看不到威脅之人,只見大門上掛着一隻死老鼠,周圍的牆壁上也被淋了動物的血液。沈皓宗心裡一陣難過,曾幾何時,他的至親受過這樣的欺辱。
沈採依在聽到沈皓宗的聲音以後,驚恐萬狀的打開房門,一頭撲入沈皓宗懷中。沈皓宗心疼的緊摟着沈採依,聽到臥室裡傳來嬀羽墨和保姆的哭聲,連忙大聲說道:“羽墨,大舅來了,不要怕!”
只這一聲,剛滿14歲的嬀羽墨便止住了悲聲,一路小跑着過來了。沈皓宗放開沈採依,將嬀羽墨摟在懷裡,卻見他臉上一塊紫青,心痛的猶如刀割一般。
“大舅,今天下午我們班的同學說大爹是叛國者,他們要……他們要打死我!我不上學了……”剛剛停止哭泣的嬀羽墨又痛哭起來。
沈皓宗將嬀羽墨緊緊的摟在懷中,強忍着眼淚,伸手拉住沈採依,說道:“羽墨,聽大舅的,不要去理會他們。你和親媽現在就跟大舅走,我們去雲龍央璽,不要再住在這裡了。”
沈採依難過的搖搖頭,一邊拭淚,一邊說道:“不必了,大哥,我和羽墨還是在這裡吧!這裡是天佑的家,我們走了,他就找不到家了。”
沈皓宗還想堅持,突然想到今天是說嬀天佑去世第四天,還不滿七天,便不再堅持了。他拉着沈採依和嬀天佑坐下來,看到沈採依已經爲嬀天佑擺設了簡易的祭桌,便說道:“過兩天我們找一個好的位置,將天佑安葬了吧。”
“不!”沈採依不容爭辯的拒絕道:“天佑已經成了尚國的公敵,無論將他安葬在哪裡,早晚都會被人挖出來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會永遠陪着他,和他在一起。”沈採依斬釘截鐵的說道。
沈皓宗無奈的嘆氣說道:“好吧,依你便是!雄雕,你這幾日便住在軒庭雅居吧,保護好她們母子。如果再有人尋釁滋事,你也不必出門驅趕,只要守住大門,莫讓他們闖進來便好。”
曾雄雕拱手應唯,說道:“君上放心,禍不及妻兒,這個道理雄雕懂的。雄雕必定拼死保護好嬀副署長的至親!”
沈皓宗點頭應諾。有了曾雄雕的駐守,他便放心了很多。沈採依和嬀羽墨也頓時安心了,他們知道沈皓宗的貼身武侍身手非凡,以一敵十都不在話下,所以定然萬無一失。
“你帶東西了嗎?”沈皓宗問道。
曾雄雕撩開衣襟,露出腰間的手槍,示意自己隨身攜帶了槍械。沈皓宗卻從自己腰後又拔出一支手槍,遞給曾雄雕。曾雄雕也不推辭,心有靈犀的接過來插入另一側腰間。沈採依有些不解的看着沈皓宗,雖然一言未發,卻察覺到沈皓宗近日的危機感。因爲在這之前,沈皓宗從來不會隨身配槍。
“羽墨,這些日子你便安心在家裡和親媽陪伴大爹,不必去上學了,好嗎?”沈皓宗強忍着心底的痛楚,微笑着對嬀羽墨說道。
嬀羽墨點點頭,說道:“大舅放心吧,我也長大了,以後我可以保護親媽。”一句話惹得沈採依又哭泣起來。沈皓宗將她攬在懷裡,咬牙強忍淚水。
軍事政變的後遺症開始持續發酵,政務院陸續公佈了幾項新條例,包括對秦國J察體系的徹查以及封查復興黨黨部,暫停一切黨務活動。軍事政變致使秦國多個區縣的J察局陷入癱瘓狀態,人手不足成了首要問題。爲了儘快彌補缺失的J察數量,內閣責令國防部部長姬武邑配合J察總署署長隗展離,特別安排一批無復興黨背景的官兵提前退役,緊急進入各市區縣J察局入職。
同時,J察總署開始面向秦國招募新的J察,除了文化素養、身體強壯等考覈標準之外,有無復興黨背景也成爲篩選的重要依據。已年滿18歲,人高馬大的沈鶴軒瞞着沈第所有人偷偷報考,結果卻被無情拒絕。
沈鶴軒剛剛懂事的時候,沈皓宗和韓紫玲便分居離婚,之後沈皓宗又遠走南美洲,他幾乎是沈珮麒與子南羲和帶大的。在成長的過程,雖然沈翰宗和楚夢瀅給了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但是畢竟不如自己的大爹和親媽,所以沈鶴軒從小便比較獨立,凡是不與人商量,自拿主意。
報考J察被拒的原因自然逃不過他的姑爸是嬀天佑。
雖然主考官知道沈鶴軒的君父是咸陽宮太師、武安商君,長姐是大秦尚國國後,但依舊因爲嬀天佑的緣故,委婉的拒絕了他。沈鶴軒失望的離開瀛洲市J察局以後,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遊蕩了很長時間。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碰壁,他有些難以接受。
他從小便有一個軍旅夢想,嚮往着軍營生活,希望能像君父一樣,在軍隊建功立業,退役後報效國家。新一年的徵兵尚未開始之前,恰巧J察體系招募新人,他覺得做一名J察也是不錯的選擇,由此才偷偷報考。卻不料被拒之門外,這讓他很傷心,從而也懷疑應徵入伍的時候,會不會再次被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