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的局面頓時稍有緩解,尚承乾笑着說道:“帝思有了小弟弟,以後可以經常在一起玩耍,相互之間有個伴,好過一個人的苦悶。”
安流煙聽到尚承乾將尚曄歡稱爲安帝思的弟弟,而且還允許經常結伴玩耍,心裡頗爲感動,對尚承乾說道:“王上和國後日夜照料小曄歡,也要多注意身體纔是,莫要過於操勞。”
沈依白回道:“也不會累的,有侍女們幫忙照顧,倒也輕鬆。”
尚承乾則跟着說道:“寡人要爲小曄歡請奶媽,依白妹妹執意不肯,偏要自己餵養,半夜裡確實會勞累一些。”
安流煙看着沈依白,說道:“妹妹,親自餵養確實會更親一些,但是也會影響身材,請一個奶媽確實挺好的。”
“還是自己喂吧,抱着小曄歡的時候,我才理解了姐姐當年的苦衷。姐姐,我們坐下來說話吧。”
幾個人便坐下來有說有笑,倒也是其樂融融。在興樂殿用罷了晚飯,安流煙準備辭行的時候,沈依白卻執意讓她們留宿在咸陽宮,並說已經命人將重華殿清掃乾淨了,今晚便請安流煙住在重華殿。
安流煙有些不知所措,眼看着尚承乾,卻見尚承乾目光躲閃。沈依白並不管這些,強拉着安流煙和安帝思到了重華殿,逐一介紹了各殿宇的用途之後,說道:“姐姐和帝思今晚就踏踏實實的住在這裡吧!姐姐住在正殿,帝思已經長大了,便獨立住在東配殿吧,有侍女們照料,姐姐也不必擔心。明日一早我會派人送早餐到西配殿,姐姐和帝思用完了餐,我們一起去御園逛逛,如何?”
安流煙眼看推脫不得,只好拱手應唯。沈依白回到芷陽殿,尚承乾面露難色,說道:“依白妹妹,你這樣安排真的好嗎?你就如此迫不及待的將夫君推出去嗎?”
沈依白一邊逗着襁褓中的尚曄歡,一邊頭也不擡的說道:“怎麼會是推出去呢?你不是說好了要聽話嗎?爲何到了現在卻躊躇不前呢?流煙姐姐爲你付出了那麼多,難道不應該得到一些回報嗎?夫君,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我不吃醋,我和流煙姐姐兩個人照顧你是心甘情願的。再說了,現在小曄歡每天半夜都要餵奶,有侍女陪着我便好,你在流煙姐姐那邊不也可以睡得踏實一些嗎?”
尚承乾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搓手低頭不語。沈依白笑着點頭說道:“夫君,只要你真心對我和小曄歡好,我便不會吃醋。其實我知道你心裡還時常牽掛着流煙姐姐和帝思,只是礙於身份,不能表達而已。流煙姐姐和帝思住在宮外,夫君就是想念她們也不能隨時相見。所以,不如讓她們以後就住在重華殿裡,一來我們姐妹可以時常說話,二來小曄歡也能在哥哥陪伴下長大,三來解了你思念之苦,何樂而不爲呢?”
尚承乾至此激動的抓住沈依白的手,說道:“依白妹妹,不,小君!你怎麼會如此善解人意,如此開懷大度,如此體貼入微。你讓夫君還能說些什麼,唯有誠心對你,對曄歡,方不負你心!”
“好了,別說這些肉麻的話了。你快去重華殿吧,還不知流煙姐姐現在心裡在打第幾波鼓了。”沈依白嬉笑着將尚承乾推開,用手做出轟趕的架勢,尚承乾便一臉壞笑的蹦出殿去。
經過一個多月的住院治療,沈珮麒的病情已經基本穩定,終於在夏曆正月初八的時候辦理了出院手續,回到沈第。腦溢血的後遺症致使沈珮麒偏癱在牀,生活已經不能自理,所以沈第提前請了專職護士在家料理。當天晚上,沈第所有人聚集在二樓的臥室裡,陪沈珮麒共進晚餐。沈採依一邊喂沈珮麒吃飯,一邊說道:“明天便是天佑的七七了,我準備斷七之後,帶着羽墨出國生活。”
沈珮麒嚥下口中的食物,點頭說道:“好!出國生活,好!”
沈採依眼圈發紅,又餵了一口食物,說道:“這次出國,可能很久都不能回來了,大爹莫要怨我!”
沈珮麒伸出右手,慈愛的在沈採依的臉上撫摸着,說道:“不怨你!”
沈採依擦拭了沈珮麒嘴角的口水,繼續說道:“大爹,對不起,採依不孝!採依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纔出國的。”
“知道!”沈珮麒說着,眼角流下了淚水,打溼了枕頭。
沈皓宗走過來拉起沈採依,將飯碗交給護士,然後將沈採依拉回臨時擺在臥室的餐桌旁,說道:“大爹都是理解的,你也莫要太難過了。你還沒有告訴我們,你和羽墨要去哪裡。”
沈採依還在拭淚,嬀羽墨便說道:“親媽和我去冰島,已經聯繫好了。”
子南羲和難過的看着沈採依和嬀羽墨,問道:“冰島在哪裡?是不是很冷的地方?”
楚夢瀅連忙解釋道:“冰島在歐羅巴的西北部,那裡冬季的平均溫度在零度,夏季則有20度左右。不過,採依你要考慮清楚,冰島共和國這幾年的經濟狀況很不好,整個國家都瀕臨破產。”
沈採依感激的看着楚夢瀅,說道:“謝謝二嫂,你說的我都知道。金融危機以後,熱錢外流,冰島的貨幣迅速貶值,物價飛漲,整個國家都岌岌可危。但是從前年開始,冰島的經濟已經逐步復甦,而且前景非常好。畢竟它只有30多萬人口,船小好調頭。”
左梵聽擔心沈採依到了冰島人生地不熟,便問道:“冰島與尚國可謂天涯海角,你到了那邊一切都要從頭開始,沒有相識的朋友,會很艱難的。”
“這個倒也不是問題,前些年我帶着羽墨在奧地利治病的時候,認識了一位冰島的朋友,她的女兒和羽墨一樣,也需要植入耳蝸。我們兩個人帶着各自的孩子,租住在一套房子裡整整三年,彼此非常投緣,相處的好似一家人。這次她瞭解到我的情況後,便與家人商議邀請我們去冰島生活。我已經委託她購買了一套住房,所以到了冰島便可以直接入住。”
沈皓宗點頭說道:“如此甚好!有朋友提前幫你處理好當地的事情,我們也便放心了許多。你剛到冰島肯定需要購置一些生活用品,還要爲羽墨聯繫學校,花費很大。這樣吧,你把銀行卡號給我,大哥給你轉錢過去。”
“大哥,不用了!天佑給我留下了很多錢,足夠我和羽墨生活的。如果以後真的不夠了,再找你吧!”沈採依笑着說完,轉頭對沈翰宗說道:“二哥,我想請你幫我把軒庭雅居的房子賣掉,好嗎?”
沈翰宗點頭說道:“沒有問題,你想賣多少秦幣呢?”
沈採依慘淡的笑笑,說道:“當時我和天佑購入的時候每平米40萬秦幣,現在大約漲到了每平米53萬。190平米的房子如果按照市價來計算,應該是1億秦幣左右。現在直降1000萬秦幣,看看能否快速成交。”
“也就是不低於9000萬秦幣,對嗎?”沈翰宗說道:“9000萬秦幣約合500萬美金,如果賣掉了,是不是需要兌換成美金轉入你在冰島的新賬戶?”
沈採依點頭說道:“是的,辛苦二哥了!”
“沒事,到時候直接轉賬給你便好。”沈翰宗爽快的答道。
過完了夏曆正月十五,沈採依處理完畢秦國的事務,訂好機票,準備帶着嬀羽墨前往冰島。臨行之前,沈採依致電沈皓宗,約他在永升中路咖啡廳見面。當沈皓宗到達咖啡廳的時候,看到沈採依正坐在以前相約自己的位置上,默默的用小勺攪動着杯中的咖啡。
沈皓宗坐下來,點了一杯拿鐵咖啡,說道:“聽說你訂好了明天上午的機票,屆時我們都去機場送你。”
“不必了,送來送去只是徒增傷感。雄雕這段時間和羽墨相處的很愉快,就由雄雕送我們去機場吧!”
“也好,等有時間了,我們去冰島看你和羽墨。”
“大哥,明天就要走了,不知再見將是何年何月,我考慮了很久,決定將壓在自己心底裡十幾年的秘密告訴你。”
“什麼秘密?”
“其實,這些秘密我本來決計一輩子都不講的,只是出現了天佑這樣的事情,我想再不講只怕以後永遠都不會有機會了。”
“沒事,採依,切莫如此悲觀。你說的秘密是什麼呢?”
沈採依沉默片刻,這才擡頭說道:“我和天佑從結婚到現在,只有夫妻之名,從未有過夫妻之實。”
“你說什麼?你們……”沈皓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沈採依和嬀天佑從相識到結婚,再到現在已逾20年,怎麼會從無夫妻之實?如果是這樣,嬀羽墨又是誰的孩子?
沈採依抿嘴低頭,輕聲說道:“天佑是同性戀,在軍隊的時候便是,與我結婚以後還是,我們從來沒有過親密接觸。”
沈皓宗恍然大悟,他悔恨的以拳擊桌,說道:“大哥害了你啊!大哥並不知道天佑是這樣的,如若早知道的話,絕不會將他介紹給你。”
“我沒有怨恨大哥的意思!天佑除了是同性戀,其他的都很好,對我特別包容,所以我與天佑在一起,更多的是一份相互依偎的親情。”
沈皓宗沉默不語,他無法理解沈採依的感受,更無法想象將近20年的無性婚姻,沈採依是如何煎熬過來的。他現在非常痛恨嬀天佑,覺得嬀天佑簡直就是一個惡魔,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多重性格之人。嬀天佑可以將自己最陰暗、最惡毒的一面深深隱藏起來,而對外展示自己的陽光和善良。
沈皓宗看着沈採依,一時居然找不到安慰的話語,他從衣袋裡拿出大衛杜夫香菸,抽出來一根叼在嘴上,忽然想起沈採依也曾抽菸,便又抽出一根遞給沈採依。沈採依搖搖頭,說道:“自從懷了羽墨,就沒有再抽過了。”
沈皓宗尷尬的將香菸裝回煙盒,點燃已叼在口中的,說道:“不抽最好!那羽墨……”
沈採依自然明白沈皓宗欲言又止的原因,她直視沈皓宗的眼睛,用低的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還記得輪寶供養和五種享樂嗎?”
“什麼……”沈皓宗驚得張大了嘴巴,以至於香菸掉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