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謀算計,本就是大家族的常事,並不奇怪。”藤原麗香道:“哪裡都一樣。”
“也是,想來那些在‘聖輝議會’中排名靠前的家族也沒少幹這事。”顧小石點頭道:“可問題是,學姐你成爲藤原家的繼承人,又跟山嵐家有什麼關係?”
“我不知道。”藤原麗香搖頭道。
“山嵐家主動摻和到這件事中,只怕不會簡單,”顧小石道:“除非……能讓這位仁兄和咱們聊聊。”
“他不會開口的,”藤原麗香道:“像他這種死士,寧願死,也不會背叛主人。”
“我想這方面真吾應該可以幫上忙,”笠谷結衣道:“既然他不願開口,那就交給真吾吧。”
“是的,我或許有些辦法能讓他開口說話。”真吾接話道。
“什麼辦法?用刑?折磨他?”顧小石問道。
真吾微微一笑,並沒有說話,顧小石看他那表情,算是默認了吧,想來這位仁兄被真吾帶去,只怕少不了吃點苦頭,顧小石能夠想象到真吾的手段,有些於心不忍。
“不用。”藤原麗香搖頭拒絕,蹲下身子,對忍者頭領道:“我知道你想自殺,但我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忍者頭目直視着藤原麗香,沒有任何反應。藤原麗香道:“你身爲當代‘鬼丸’,一派之主,拿出你的武士精神來,別讓人看低你們。”
忍者頭目仍是沒有反應,藤原麗香道:“你敗了,被我們抓住,應該不會服氣,我想和你賭一局。”
“我們單獨對戰,我只出一招,如果你能接住這招,就算你贏,你可以什麼都不用說,帶着你的忠誠和榮耀剖腹自裁;如果你接不住,那麼你需要如實回答我的問題,怎麼樣?你接受我的挑戰嗎?”藤原麗香繼續道。
“無論勝負與否,你都可以自裁,怎麼樣?你接受我的挑戰嗎?”藤原麗香再次問道。
“賭上‘鬼丸牙突流’的榮譽,賭上你個人的榮譽,怎麼樣?你接受我的挑戰嗎?”藤原麗香最後問道。
忍者頭目的表情不停流轉着,從最初的不屑,再到此刻的激昂,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死,對自己來說,一點也不可怕;受盡折磨,帶着屈辱死去,這是他無法接受的,片刻之後,他終於點了點頭。
“以一位武士的名義!”藤原麗香緊盯着他,說道:“我相信你。”
言罷,有刀光閃過,藤原麗香出手了,忍者頭目身上的繩索被那道刀光切斷,他慢慢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
“笠谷家主,能否借兩柄竹劍一用?”藤原麗香問道。
笠谷結衣點點頭,真吾轉身離去,片刻之後,取來兩柄練習劍道用的竹劍,一柄遞給藤原麗香,另一柄遞給忍者頭目。二人分別接過,握在手中輕輕揮舞,衆人則慢慢退開,留出一片空間。
藤原麗香和忍者頭目面對面站立着,沒有任何話語,只用眼神交流,雙方同時一躬,又各自退開五米距離,手握竹劍,分別調整着自己的狀態。
“你受傷在前,我不願勝之不武,你可準備好了?”藤原麗香突然問道。
忍者頭目點點頭,雙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四象真一流’門下,藤原麗香!”藤原麗香微微頷首,朗聲道。
“‘鬼丸牙突流’門主,鬼丸!”忍者頭目同樣頷首迴應道。
整個大廳內一片寂靜,落針可聞,每個人都屏住呼吸,靜待這一場對決。藤原麗香說過,只出一招,一招能用多長時間?只怕在頃刻之間便能分出勝負,在場的都是獵魔人,除了顧小石之外,全都來自島國本土,都對島國劍道抱有極大的興趣,能有機會一睹“四象真一流”劍術的風采,沒人願意錯過這樣的機會。
“接招吧!”藤原麗香一聲大喝,下一刻,她動了,雙手握緊竹劍,拖在身後,快步向對方衝去。
就在同一時間,忍者頭目也動了,手握竹劍,手臂前伸,直直刺了過去。
雙方相距不過十米,這短短的距離,對全力衝刺的二人來說,只是一瞬間……
忍者頭目苦練本門劍術多年,又長期爲山嵐家效力,暗中執行刺殺任務,刀下亡魂幾已近百,對戰經驗豐富。風蓮湖畔,曾與藤原麗香交手,知道這女子雖然年輕,但身形靈動,出手極快,招式更是精妙絕倫,實力還在自己之上。未戰之前,他已暗中思量好了對策,此戰,雖無取勝機會,但要接下對方一招,搏一個平手,還是有些把握的,表面上佯攻,實則卻是全力防禦,只求不敗。
下一刻,劍尖已經快要刺到對方,忍者頭目瞬時撤回竹劍,雙手握住,兩隻手臂擡起,橫執於胸前,守住自己的正面,無論對手如何進攻,都可在第一時間格擋。
卻見藤原麗香仍未變招,依舊全速衝刺,待到了對方身前,突然微微一蹲……
忍者頭目眼前一花,未曾料到對方會從自己的腋下穿過,暗道一聲“不好”,猛然轉身,可是……
藤原麗香於高速中從對方擡起的手臂下穿過,藉助這一瞬間的停頓,將重心放在左腳,身子劃出一個半弧,已然繞到忍者頭目的身後,繼而右腳發力一蹬,突然平地拔起,原本拖在身後的長劍也被舉過頭頂,凌空向下劈去。
忍者頭目大驚,揮劍去擋,卻已然遲了,只聽對方一聲低喝:“四元殺!”
“四象真一流”四大絕技,四式合一,“秘劍·火舞”、“快劍·風切”、“重劍·地動”和“柔劍·水溢”相繼使出,雖有先後,卻又因間隔太過短暫,便如同一招。
忍者頭目使出渾身解數,拼命格擋,他實力不弱,化解了兩招,餘下的兩記攻擊卻無論如何也躲避不開,脖頸兩側被對方的竹劍擊中,一個不穩,跪倒在地。
藤原麗香有話問他,未下死手,出招發力,拿捏得恰到好處,卻見忍者頭目被擊中的兩處迅速紅腫,繼而又有淤青浮現,藤原麗香撤劍,道:“你敗了。”
“是的,我輸了。”忍者頭目扔掉手中的竹劍,道:“你有什麼話就問吧,我只回答你三個問題。”
“哦也!”那邊的顧小石興高采烈地叫道:“贏了,贏了,好一招‘天翔龍閃’!”
“?”一旁的竹子皺眉問道:“‘天翔龍閃’,那是什麼招式?”
“‘天翔龍閃’你都不知道?”顧小石扭頭看向竹子,道:“你沒看過《浪客劍心》?”
“……”竹子白了他一眼,心中暗罵道:“白癡……”
“‘四象真一流’劍術精妙絕倫,今日有幸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接話的是真吾,只聽他繼續說道:“無愧‘島國兩大至高劍術’之一。”
顧小石聽他這樣說,來了興趣,開口問道:“‘兩大至高劍術’?那是什麼?”
“我國劍道文化雖不如貴國曆史悠長,卻也在這片土地上開枝散葉,縱觀整個島國,門派宗流,林林總總,幾已近百,分散在各處。”真吾解釋道:“各家各門,自有特色,難分伯仲,但這‘兩大至高劍術’卻不同,遠勝於其它,再無第三種能與之相提並論。”
“那麼牛掰?快告訴我另一種是什麼?”顧小石追問道。
真吾微微一笑,道:“那便是藤原家族歷代相傳的‘怒濤波紋斬’。”
“‘怒濤波紋斬’,名字很霸氣,與學姐的‘四象真一流’相比,”顧小石眨巴眨巴眼睛,問道:“哪個更厲害?”
“不知道,沒人見過這兩種劍術之間的對決,”真吾搖頭道:“不過顧小石先生很幸運,就快有幸一睹了。”
“你是說藤原家的繼承人考覈?”顧小石點點頭,道:“是啊,眼見沒幾天了。”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一旁的竹子突然開口對顧小石問道。
“當然,你問。”顧小石看着她,點頭道。
“你這個門外漢,真能看懂嗎?”竹子笑嘻嘻地問道,終於找到機會“復仇”。
“……”
顧小石纔不理會,快步上前,來到藤原麗香身旁,與她對望一眼,問道:“三個問題,請你逐一回答。”
忍者頭目微微點頭。
“第一問,誰派你們來追殺我倆的?”顧小石問出第一個問題,一想不對,趕緊補充道:“除了清田秀人。”
“是家主。”忍者頭目低聲答道。
“果然,奶奶的,”顧小石惡狠狠地啐了一口,又問道:“爲什麼這麼做?”
“不知道,”忍者頭目搖頭答道:“家主下令,清田秀人率隊,奉命行事而已。”
“我X……”顧小石真想給自己一記耳光,這個問題問得太沒水準,白白浪費了。
“我來問第三個吧。”藤原麗香出聲道:“山嵐家主和清田秀人,他倆背後的那個人,是誰?”
忍者頭目緊盯着藤原麗香,猶豫片刻,答道:“我不知道那位大人是誰,只知道家主和清田秀人都稱呼他爲‘素盞鳴尊’,鳴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