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還有件事想問問你,”校長道:“梅迪尼家族,你怎麼看?”
“說實話,我也一直在納悶,當時碰到梅迪尼家族衆人的時候,大家都很吃驚,阿古拉斯魔族聖殿的位置是我們一步步查到的,在學院中也沒幾個人清楚,但他們又是從何而知的呢?”顧小石道。
“不錯,這件事有些蹊蹺。”校長點頭道。
“我想起一點,魔羅加洛斯第二魔首曾說過,它之所以混進隊伍,是因爲它的手下獲悉梅迪尼家族得到了一個情報,看來,關鍵一定就在此處!”顧小石道。
“聽你這麼說,似乎是有人故意將阿古拉斯魔族聖殿的位置泄露給梅迪尼家族?”校長問道。
“我是這麼猜想的,”顧小石答道:“不過,還有幾個疑問。第一,是誰泄露的,這個人能夠知道這麼多,一定不簡單;第二,爲什麼要泄露出去,是想借獵魔人的手除掉阿古拉斯魔族,還是有其它什麼企圖?第三,爲什麼是梅迪尼家族,論實力,梅迪尼家族不如排名前列的大勢力,但卻偏偏是他們呢?”
“你是想說……”校長盯着顧小石,道。
“是,我覺得這背後一定有什麼陰謀!”顧小石道。
“如果真有陰謀,呵呵,”校長突然笑了,道:“好大的手筆,算計了梅迪尼家族,算計了阿古拉斯魔族,還順帶算計了魔羅加洛斯第二魔首,有意思!”
“那這件事,我們該怎麼辦呢?”顧小石問道。
“查,一定要查,我希望由你來跟進。”校長道。
“我?”顧小石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不錯,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親身經歷過的,你最熟悉,也最瞭解,你應該是最好的人選!”校長道。
“哦……”顧小石道:“好吧,那我明天就去梅迪尼家族看看?”
“那倒不急,經此一役,梅迪尼家族精英傷亡殆盡,元氣大傷,梅迪尼族長痛失老友和兒子,整個家族必定沉浸在萬分悲痛之中,此刻前去,多半會無功而返,甚至還會得罪他們,到那時,要繼續查下去,想來困難不小,還是先緩一緩,順便再看看形勢。我想,兩個月的緩衝期應該夠了,下學期開學後,我們再具體商議。”
“是。”顧小石點頭應道,校長說得不錯,現在去查只會自找麻煩,往別人傷口上撒鹽的事兒,最好別幹!
“其實我最擔心的還不是這些,”校長又道:“魔羅加洛斯第一魔首,當真厲害,居然能找到屏蔽氣息的辦法。”
“是啊,幸好不是所有魔族都能辦到,如若不然,這個世界將永無寧日!”老約翰插話道。
“這件事,你對其他人提過嗎?”校長問道。
“是的,我跟洛蘭學長簡略說過。”顧小石道:“算是提醒吧。”
“嗯,我知道了,這件事完全可以向獵魔界公開,不過我認爲,還是由學院出面,直接向‘聖輝議會’彙報爲好,你覺得呢?”校長征詢道。
“我明白了。”顧小石應道。
“非常好,顧小石同學,你們這一次雖然經歷了巨大的危險,但卻獲得了超乎想象的收穫,於學院來說,此次任務滿分,再加上你的理論學科成績全都合格,恭喜你順利升入三年級!”校長道:“除此之外,學院決定給予所有參與人員獎勵,不過,獎勵什麼我們卻沒有想好,所以問問你,作爲隊長,你有什麼好建議嗎?”
“獎勵嗎?”顧小石搖了搖頭,道:“不需要了吧,再說了,能夠完成任務,不光是我們,還有那些…….”
是的,如果沒有穆扎,小隊不一定能順利到達目的地;如果沒有梅迪尼家族的戰士,面對阿古拉斯魔族的重重包圍,只怕……顧小石不敢繼續想下去了。而此刻,他們都已逝去,“沒有犧牲,就沒有勝利!”正是因爲他們的勇敢和無畏,才換回了小隊五人的平安歸來,他們纔是真正的英雄!
那封染血的遺書正安安靜靜地躺在自己寢室裡的抽屜中,顧小石沉默了好一會兒,道:“如果……有獎勵的話,我……我可不可以……我想要……一筆錢……”
校長和老約翰對望一眼,道:“我想我大概能夠猜到你爲什麼會想要一筆錢,明白了,金額我不會過問,你擁有學院的S級權限,你可以隨意交辦給‘莉亞’,她會處理好一切的。”
“謝謝您,校長,還有副校長……”顧小石站起身來,對着校長和老約翰分別一躬。
“哈哈,你看他!”校長大笑道:“就爲這麼一點小事,顧小石同學,你沒有記住我說過的話,錢,對獵魔人來說只是個數字,算了,你以後會明白的。現在我倒是有個私人問題想問問你,這個假期,你有什麼安排嗎?”
“安排?”顧小石想了想,道:“也沒什麼特別的安排,打算回家去。”
“哦,如果我以個人的名義邀請你,進行一次環遊世界之旅,你有興趣嗎?”校長問道。
“環遊世界?”顧小石張大了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餐廳裡,顧小石將自己申請了一筆錢作爲學院獎勵的事告訴了梅少衝,梅少衝淡淡道:“你決定就好。”
沒想到,東方小小卻跳了起來,指着顧小石道:“財迷心竅,當心掉進錢眼子裡去!”
顧小石沒有理睬她,撥通了阿蘇、索大個和藤原麗香的電話,一一告訴了他們,沒有異議,一切交由顧小石這個隊長決定。除了姜一妙,她的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顧小石有些擔心,究竟發生了什麼?
“我們做一筆交易,怎麼樣?”東方小小狡黠地笑了,問顧小石道。
“哦?什麼交易?”顧小石道。
“看你魂不守舍的樣子,一定是在掛念表姐,我沒說錯吧?”東方小小道:“你帶我一起去,告訴我事情的經過,我就答應你,等我回家後,抽空到姜家去一趟,幫你打探打探消息!”
“真的?”顧小石頓時來了勁。
“你看我這麼純潔的女孩子,像是會騙人嗎?”東方小小道。
“我看會!”顧小石想也沒想,開口說道:“不過,我姑且相信你,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二人擊掌而誓。
“對了,學長,假期有什麼打算?”顧小石問道。
“我先將她送回去,或許會在滬上盤桓數日,然後南下,看看師父有無消息,再尋個地方練劍。”梅少衝道。
“那行,我即刻讓‘莉亞’安排行程,明日出發!”顧小石道。
……
湛藍的海水輕撫着銀白色的沙灘,溫柔得像情人的手。
天空灰濛濛的,剛下過一場雨,海風吹過,帶來一絲涼意。
旅遊的旺季還未來臨,過往的行人稀稀拉拉,偶有車輛在公路上駛過,轉瞬便消失在不遠處的山彎之後。
小店的門是開着的,一位黑人婦女坐在吧檯後面,不時看向大門外,似在等待着什麼……
一個黑人小孩蹦蹦跳跳地走了進來,手裡拿着一個黑色的信封,信封的正面印有一個金色的徽記。
“媽媽,我回來了。”黑人小孩道。
“嗯。”黑人婦女露出了微笑,道:“想喝點果汁嗎?”
“不,媽媽,這個給你。”黑人小孩將信封遞了過去。
“這是什麼?誰給你的?”黑人婦女接過信封,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這是上次來找爸爸的那個大哥哥給我的,你還記得嗎?黑頭髮的大哥哥。”
黑人婦女打開信封,從裡面取出一張信籤紙,一張被鮮血染紅過的信籤紙。黑人婦女的手在顫抖,淚水已佈滿眼眶,強忍着沒有流下來,輕輕翻開那張信籤,有一張薄薄的小紙片從裡面掉落下來。
血,已經乾枯了,變成了紫紅色,上面的字跡是那麼熟悉,短短几排,寫道:
親愛的,對不起!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你能看到這封信,因爲當你看到它時,或許,我已經死了……
不要流淚,也不必悲傷,因爲我的死,是我自己的選擇,是有意義的。
我不怕死,但我不想死,因爲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和兒子。
臨走之前,你曾問過我,既然已經退出,又爲什麼還會回頭?我想說的是,我不後悔,如果再讓我選擇,我還是會去的。
對不起,沒能兌現照顧你們一生的諾言,沒能和你一起,看着兒子一天天長大,請你一定要相信,我不想這樣的。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我的責任和使命,讓我不得不這樣做!
對不起,我愛你們!
淚水,止不住地掉落下來,黑人婦女拿起小紙片,那是一張五百萬美元的現金支票……
小男孩走了過來,問道:“媽媽,你爲什麼哭?是爸爸的信嗎?”
黑人婦女急忙擦拭眼淚,道:“是的,是爸爸的信。”
“那他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沒有,他說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必須要去完成……”
天突然放晴了,陽光穿過雲層,灑向大地。
遠處,顧小石默默地看着這一切,東方小小撲在梅少衝的肩頭,哭得像個孩子……
第二部《這浮華世間》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