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顧小石終於打破沉默,開口說道:“之前我們彼此都不認識,對吧?”
“我想是的。”愛娜點點頭,道。
“我很奇怪,”顧小石繼續道:“爲什麼我們纔剛剛認識,就會聊到這個話題上?”
“我也很奇怪,”愛娜輕輕一笑,道:“真是抱歉,或許是顧先生你真得很特別,雖是剛剛認識,卻給人一種不同的感覺,嗯……我想,那是一種信任,我也不清楚爲什麼會這樣。”
“是嗎?呵呵,”顧小石笑了,道:“看來我的長得比較可信,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人太老實。”
“你真得可信嗎?”愛娜也笑了,道:“不如我們換個輕鬆點的話題吧?”
“好啊。”顧小石點頭答應道。
“這裡太悶,能陪我出去走走嗎?我想我需要點新鮮空氣。”愛娜道。
“行啊,這裡我不熟,你帶路吧。”顧小石同意了。
愛娜領着顧小石繞過人羣,從大廳的一道側門出去,這裡是一片花園,遠處有高高的鐵柵欄,不時有安保人員在四處巡邏着。花園裡有人,但不多,三三兩兩,估計也是出來透透新鮮空氣的。
涼爽的秋夜,清新的空氣,愛娜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道:“真舒服,感覺好多了,裡面實在太悶。”
顧小石暗中留意着她的一舉一動,包括精神波動,至少到現在爲止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幾與常人無異。剛纔出門時,顧小石悄悄對阿格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必擔心,自己這邊一切正常。如果真如艾瑞絲所言,巫魔女一族擅長控制精神力,那麼身邊這位的確有些可怕,自己對精神力的操控已經到了一個相當高的境界,任何不尋常的精神波動,在這麼近的範圍內,一定能夠率先感知到。
顧小石有點擔心,但並不懼怕,一來魔族多半不敢在這裡動手,它們的行動向來都是暗中實施的,這裡到處都是監控攝像頭和安保人員,想要明目張膽地綁架自己而不被發現,實在太過困難;二來,跟着愛娜走出大廳之後,顧小石一直在暗中戒備,精神力凝而不發,如果她有任何舉動,自己的“般若金剛明咒”也不是吃素的。
“顧先生年紀應該不大吧,來歐洲是旅遊還是留學的?”愛娜和顧小石並排慢慢走着,問道。
“念大學。”顧小石隨口答道。
“不知是哪所大學呢?就在巴黎嗎?”愛娜又問道。
“不在法國,學院在瑞士。”顧小石答道。
“瑞士?是蘇黎世大學嗎?挺不錯的一間大學。”愛娜道。
“不是,在盧塞恩,奧古斯都學院,聽說過嗎?”顧小石答道,繼而留意着愛娜的神情,之所以直接了當地說出學院的名字,就是想看看她的反應。
“抱歉,”愛娜輕輕搖頭,道:“還真沒聽說過。”
她的反應很正常,沒有任何可疑之處,就像什麼事都不知道一樣,與普通人無異。
“說說你自己吧,你爲什麼選擇做模特兒這一行。”顧小石問道。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小時候很喜歡那些漂亮的衣服,漸漸長大後,想嘗試一下,再加上我的身材還不錯,然後就慢慢走到今天。”愛娜扭頭一笑,道:“我也沒想到自己能夠出名,只是單純喜歡這一行。”
“做模特兒挺好的,”顧小石道:“你人長得漂亮,身材又好,能成爲一位超模,很多人都挺羨慕的。”
“顧先生也這樣認爲嗎?”愛娜望着顧小石的雙眼,目光有些閃爍。
“當然,大家都喜歡漂亮女孩兒,”顧小石點頭道:“能從事自己喜歡的行業,再加上收入可觀,這豈非是一種幸運?”
“幸運嗎?或許是吧。”愛娜若有所思地說道:“回想起來,是很幸運呢!顧先生,你知道嗎?做我們這一行的,其實真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容易,女人的青春很短暫,不過匆匆十年而已,有的人很幸運,成名了,站在最華麗的T臺上,成爲萬衆矚目的焦點,但更多的人則是不幸,默默無聞,最終淪爲別人的玩物。”
“沒有你說的那般陰暗吧?”顧小石搖頭道:“能成名固然很好,實在不行,大不了改行嘛。能做模特兒的,至少外表上不會差吧?現在這個社會,各行各業都需要形象,企業需要形象,員工也需要形象,我想,像你們這樣的漂亮女孩兒,很多公司搶着聘用的。”
“光是漂亮有什麼用呢?除了走秀,其它的一概不知,難道只是一個美麗的花瓶,擺在那裡供別人欣賞?”愛娜淡淡道:“總會有一天,青春不在了,又或是花瓶髒了、破了、碎了,還不是會被丟棄?”
“找人嫁了唄,”顧小石道:“我想很多人都願意娶一位名模做老婆吧,特別是那些有錢人,特有面子!”
“能找到一個真心愛你的人嫁了,”愛娜目光如水,望着顧小石,道:“這種事,是很多姐妹們一直夢想的,但實際上談何容易?”
“哎……”顧小石嘆了口氣。
“你呢?顧先生,如果讓你娶一位模特兒,你願意嗎?”愛娜接着問道。
“我?結婚?”顧小石指着自己,道:“愛娜小姐,這個話題似乎扯遠了吧?書都沒念完,結什麼婚啊?”
“嘻嘻,”愛娜展眉一笑,道:“顧先生,你有女朋友了嗎?”
“有了。”顧小石點頭道。
“真可惜呢,她一定很漂亮吧?”愛娜問道,言語中似乎有着一絲遺憾。
“嗯。”顧小石點頭道。
“你很喜歡她嗎?”愛娜看着顧小石,繼續問道。
“當然。”顧小石毫不猶豫地點頭回答道。
“她很幸運,也很幸福。”愛娜目光中閃過一抹異彩,低聲道。
今天愛娜穿着一件鵝黃色的蛋糕裙,清麗中透着一絲俏皮可愛,一雙並不太高的高跟涼鞋,身高和顧小石相仿,二人並肩走着,相距不過尺許,能嗅到她身上那一抹淡淡的清香,一張小臉,眉目如畫,膚色雪白,精巧的鼻子,粉紅色的雙脣,細而長的脖子,再到挺拔的胸……
這真是一名魔族,一個臭名昭著的巫魔女嗎?顧小石有點不敢相信,怎麼看都不像啊!月光下,佳人近在咫尺,光潔的額頭,細長的淡金色的睫毛,一雙水靈的大眼睛,瞳孔是藍色的,優雅的湖藍色,一動不動地望着自己,顧小石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夜涼如水,或是有些冷了,愛娜不自覺地抱起雙臂,更加楚楚動人,顧小石很紳士地脫下外套,愛娜接過來披上,道:“謝謝。”
“不客氣,要是你覺得冷,我們回去吧?”顧小石道。
“不要,我暫時還不想回去,一旦回去,又會被經紀人拉着到處走動,”愛娜搖頭道:“你能再陪我一會兒嗎?”
“當然可以。”顧小石點頭道:“不知道愛娜小姐是想找個地方坐坐呢?還是就這麼隨便走走?”
“隨便走走吧,”愛娜道:“顧先生,我們能成爲朋友嗎?”
“我想可以吧。”顧小石道。
“既然是朋友,那請你就叫我愛娜吧,”愛娜柔聲道:“行嗎?”
“愛娜。”顧小石也不拒絕,叫了一聲。
“我只知道你姓顧,”愛娜又道:“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全名呢?”
“顧小石。”
“我可以稱呼你爲小石嗎?”愛娜道:“這樣感覺親切些。”
“可以。”
“小石,你會在巴黎呆幾天呢?”愛娜問道。
“星期一有課,明天下午返校吧。”顧小石答道。
“這麼急?”愛娜皺眉道:“今天結束後,我有一段假期,雖然不長,但足夠休息一會兒了。明天你能陪我逛逛巴黎嗎?幾次到這裡來,都沒好好玩過。”
“明天,”顧小石想了想,道:“我想可以,巴黎我也只來過兩次,不太熟悉,你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嗎?”
“有的,聖·圖安,自由市場,我一直想到那裡去逛逛,你能和我一起去嗎?”愛娜用一種迫切的眼神看着顧小石,目光中有着一絲期待。
“好,明天我陪你去。”面對這種請求,顧小石不忍拒絕,答應道。
“是嗎?謝謝你!”愛娜高興地笑了,道:“還有,明天晚上有個派對,小型派對,都是些年輕人,是我一個朋友置辦的,到時候你能和我一起去嗎?”
“這……”顧小石面露爲難的表情,道:“可是週一上午有課,我明天下午必須要返校啊!”
“我知道有些強人所難了,但就這一次,只此一次,行嗎?”愛娜目光中盡是祈求,急切道:“你能陪我嗎?”
言罷,愛娜拉住顧小石的雙手,輕輕地搖着。
顧小石沉思片刻,道:“好吧,我試試請個假,週一早上再走吧。”
“真的嗎?你真是太好了!”愛娜興高采烈,靠近顧小石,在他臉頰上輕輕一吻,道:“謝謝你呢,小石!”
被強吻了,而且還是被一位“疑似魔族”強吻了,顧小石無奈一笑,心道:“該來的,終歸還是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