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石深深地吸了口氣,看來一切都是真的,這世上真有魔族存在,它們在哪裡?長什麼樣?幹什麼事?這世上也真有獵魔人存在,就在這裡,和自己長得一樣,時刻準備着,幹掉魔族。
這些東西,對於一個來自普通家庭的普通少年,有着普通人的理想,只想幹些普通人乾的事,純粹就是個普通人的顧小石來說,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了。不,一個正常人聽到這些,都會以爲說這些的人是瘋子,應該被扔進精神病院,最好這輩子別再出來。
雖然不瞭解具體情況,顧小石還是打算接受現實,魔族就魔族吧,獵魔人便獵魔人吧,但,最最重要的是,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要獵魔,你們自己獵去,別把我拉進來啊,光聽名字,不用想就知道,世上還有比這更高危的職業嗎?弄不好就直接掛了……
顧小石打定主意,退學吧,這些不是自己該乾的事,於是開口說道:“我想知道,您爲什麼要讓漢克斯先生不遠千里到山城去……騙我來這裡呢?他說這是間專科學院,致力於研究生物科技,爲人類造福,這不是八竿子打不着嗎?”
校長優雅地喝了口紅酒,還沒說話,顧小石就聽見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還是讓我來和他說吧!”
顧小石嚇了一跳,怎麼突然之間又冒出個人來,這些所謂的獵魔人,到底是人還是鬼哦?急忙轉過頭來,辦公室的大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打開了,門前站着個人。
待看清那人長相後,顧小石指着對方,驚呼道:“是……是你,死老頭兒?”
門前站的正是約翰·克拉倫斯,早上顧小石跑去上課後,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調用了學院無處不在的監控設備,一直在觀察顧小石的一舉一動,從進入階梯教室的大門,再到被震驚,然後衝了出去,最後來到校長辦公室。約翰·克拉倫斯知道,少年迷失了,這種事情,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夠接受的,他決定過來看看。
老約翰早就推門進來了,校長當然知道,只是沒吭聲,顧小石當然不知道,一是動靜極小,二是自己還沉浸在驚人的事實中,反應遲鈍。
“哈哈哈,有意思,你們認識了?”校長笑了。
“今早見過一次。”老約翰走了過來,並未坐下。
“你……你……你,你不是早上那個死老頭兒嗎?你不是快要掛了嗎?”顧小石不淡定了,今天沒有驚喜,驚嚇倒是接二連三。
“非常好,第二次見面,你就罵我‘死老頭兒’,連續兩次,並且,你還詛咒我快點死,我記住了!”老約翰自顧走向酒櫃,拿出剛纔那個酒瓶,還有一隻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顧小石凌亂了,思維凌亂,說話也凌亂。
“看來你們已經見過面了,只是不知道他是誰,那麼,請再讓我介紹一下,”校長放下酒杯,指着老約翰,對顧小石說道:“這位是約翰·克拉倫斯,奧古斯都學院的副校長,研發部門主管。”
“副校長?”顧小石的心沉了下去,昨天剛進校門就吐槽校長,今天又罵副校長“死老頭兒”,而且還是連續兩次,這地方看來呆不下去了,再說自己也不想呆下去。
“我……”顧小石想解釋一下,但卻不知怎麼開口。
“你,”老約翰對着顧小石說道:“跟我走!”說罷,頭也不回地向着辦公室大門走去。
“哈哈,”校長笑得更開心了,道:“你跟他去吧,補充一點,他是第一個未經同意就直接推門而入的人,你是第二個,看來你們倆真是有緣。”
顧小石走了,跟在老約翰的屁股後面走的,校長端起酒杯,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前,擡頭一飲而盡,看着遠處的湖面,玻璃反射出他的笑容,一絲玩世不恭的笑容……
正對校長辦公室,右側不遠處是圖書館。左側是學院最大的建築——科研大樓,而就在科研大樓與校長辦公室之間,有一條通道,通向科研大樓背後,此時顧小石正跟在老約翰的身後,走在這條通道上。
老約翰顯然是換了身衣服,一件白大褂,身上再沒有惡臭的味道,他走在前面,顧小石落後半個身位,只聽老約翰說道:“其實校長和克勞迪奧算不上是騙你,學院正是研究生物科技的,只是出發點不同,我們主要的精力和時間是用在如何更加行之有效地對抗魔族,只有很小一部份放在常規科學項目上,你能說對付魔族不是造福人類嗎?”
“我不知道。”顧小石搖頭道,今天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夠刺激,甚至過頭了。
“我知道這些事情對於你來說,一時半刻難以接受,不過慢慢習慣就好了,你跟我來,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又走了一小會兒,逐漸來到科研大樓後面,顧小石突然開口道:“也許關於學院的事情,你們沒有騙我,可是,爲什麼要讓我來這裡,魔族也好,獵魔人也罷,這些都和我有什麼關係?”
老約翰停下腳步,凝視着顧小石,他知道,現在不能再刺激他,不能告訴他我們一直都在找你,這樣會讓這個少年崩潰的,必須要換種方式,一種相對委婉的方式。
“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你必須搞清楚一樣東西,那就是‘魔抗因子’。”
顧小石盲目地點點頭,“魔抗因子”這個新鮮詞兒,今天聽到兩次了,一次是公開課上,那位大衛·蓋文老師說過,二是剛纔校長口中提到,這究竟是個什麼玩意兒?
“‘魔抗因子’,魔族稱之爲‘魔能素’,是一種存活於血液中,隱藏在細胞裡的類似於分子的物質,在普通狀態下,它們很小很小,又隱藏得很深很深,實在難以發現,必須藉助特殊的儀器才能檢測到,普通的醫院和科研機構是無法察覺的,這也是爲什麼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的原因。”
“‘魔抗因子’的起源,是和人類自身進化分不開的。我們都知道,最早有人類出現是在距今300多萬年前,而在距今170-150萬年前,出現了能夠直立行走的人,再後來,這些人慢慢地進化出了智慧,科學上稱之爲‘早期智人’,也稱之爲‘古人類’,這已經是在距今2、30萬年前。直至距今4萬年前,隨着工具的誕生,人類正式進化爲‘晚期智人’,也就是我們的先祖——‘新人類’,其外貌已和現在的人基本接近,根據地域的不同和膚色的差異,又分爲三大種族,分別是‘高加索人’,白種人的祖先,‘蒙古利亞人’,黃種人的祖先,和‘尼格羅人’,黑人的祖先。就在當人類從直立人種進化出智慧的時候,發生了奇妙的事情。人體是脆弱的,相比起很多動物,無論力量、速度、耐力和爆發力等等,都差得很遠,於是,當時有少數的人類,選擇了另一條進化之路。”
老約翰停頓了一下,想看看顧小石是否在聽,出乎意料,顧小石聽得很認真,老約翰點點頭,示意這樣很好,繼續說道:“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你知道生命的意義嗎?”
說實話,這個問題太過廣泛,答案不計其數,不過從科學的角度上來說,卻只有一個解釋——傳承。
顧小石點點頭,答道:“傳宗接代”。
“不錯!”老約翰投以讚許的目光,接着說道:“無論是動物還是植物,當然也包括人類,一切行爲的最終目的就是‘傳承’,‘傳宗接代’沒錯,只是不夠全面,‘傳承’不但包括了生育和繁殖,對人類來說,同樣也是“知識”的延續。在絕大部分的人類以此爲目標不斷進化的時候,那極少的一部分,卻選擇了另一條進化之路,他們追求個體的強大,起因和進化步驟,實在太過久遠,無法得知,這部分人,最終成爲了‘魔族’的先祖,而他們正是擁有了‘魔能素’,並且能夠掌控,以此獲得了強大的力量,成爲這個世界的主宰。進化,真是一件奇妙的事,以現代科學之昌明,尚不足以探知其一二,難道不是嗎?”
顧小石完全同意,人類如何誕生的,究竟是不是從單細胞生物,再到多細胞,再到……除了達爾文的《進化論》,便再沒有科學依據了,但就是達爾文的觀點,現在都受到不少質疑和異議,或許將來能有更爲精準的解釋。
老約翰清了清嗓子,他好久沒一次性說這麼多話了,平時幾乎不開口,必須說話的時候,對答也很簡單,今天卻說了這麼多,而且還沒完,老約翰自己都不太清楚,爲什麼對眼前這個素昧平生的少年,有着一種莫名其妙的好感,或許,這就是緣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