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都明白了。”藤原麗香點點頭,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那我們該繼續談下去了。”笠谷結衣道:“我能得到你的承諾嗎?”
“是的,你能,”藤原麗香點頭道:“只要我能成功,笠谷家就是藤原家的夥伴。”
“謝謝。”笠谷結衣頷首一禮,道:“那麼,兩位是如何看待這一系列事件的呢?”
“有人暗中破壞,不讓學姐迴歸藤原家族,”顧小石開口道:“我們仍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能夠調動這股隱藏力量的,能夠指使如清田秀人這等人物的人,想必不會簡單。”笠谷結衣道。
“不錯,笠谷家主有什麼看法?”顧小石問道:“或者說,按照你的猜測,這個人是誰?”
“我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絕不是藤原家二長老藤原蒼汰,自然也不是藤原雅智。”笠谷結衣道。
“爲什麼?家主何以如此肯定?”顧小石又道:“學姐不能成爲藤原家的繼承人,受益最大的自然是他爺倆。”
“第一、藤原蒼汰不會這麼傻,在這個時間點上出手,自然會成爲衆矢之的;第二、藤原蒼汰也沒有那個能力指使清田秀人,鬼冢神藏大師的二弟子,豈是易與的?”笠谷結衣緩緩說道:“第三、我自然有我的消息來源。”
“消息來源?大家族之間相互暗鬥,這我能理解,但敢問家主,你的消息來源可靠嗎?”顧小石追問道。
“顧小石先生見見傳遞消息之人,不就什麼都知道了。”笠谷結衣微微一笑,道。
“是門後的那位女性嗎?”幾人所在之處的兩側各有一扇木門,顧小石向左側看去,問道。
“傳聞顧小石先生擅長精神力操控,今日一見,確實名不虛傳。”笠谷結衣沒有驚訝,笑道。
“家主客氣了。”顧小石和藤原麗香一路被人追殺,難免會小心謹慎一些,他二人和笠谷家主素未謀面,又無任何關係,突然被邀請至此,剛進門時就用精神力感知過整個大廳,木門後的那位雖然極力隱藏,但也未能完全避過,顧小石不知道那是誰,也不知道對方隱藏在暗處的用意,只知道那是位女性。
“你出來吧,顧小石先生早就發現你了。”笠谷結衣向同一個方向看去,開口說道。
木門被拉開,一道身形從門後走出,來到笠谷結衣身旁,躬身行禮,道:“家主。”
顧小石張大着嘴,難以置信地看着對方,驚訝道:“怎麼是你?”
那女人一襲紅妝,身材窈窕,正是之前見過的綾,藤原家族“神鬼四部衆”之“魅部”頭目——綾!
綾沒有理會顧小石,轉而對藤原麗香躬身一禮,道:“小姐。”
“我需要一個解釋。”藤原麗香看了看笠谷結衣,又將目光鎖定在綾身上,說道。
“很簡單,我一直都是笠谷家的人。”綾回答道。
“我來解釋吧,”笠谷結衣接話道:“在她很小的時候,我就收養了她,繼而將她派到藤原家族作爲接應。”
“哇,現實版的‘無間道’!”顧小石讚道:“現在我算明白了,高,實在是高!”
“綾是獵魔人的後代,笠谷家從魔族餘孽手中救下她時,她還在襁褓中,”笠谷結衣道:“那一年,離開笠谷家,投奔藤原家族的時候,她纔剛剛十二歲。”
顧小石不禁有些佩服笠谷結衣,用“高瞻遠矚,運籌帷幄。”八個字來形容她一點也不爲過,更厲害的是,這麼長的時間,還能讓“臥底”保持忠心,不曾變節,着實令人心悅誠服!
“綾的天資上佳,被藤原家看中,她很優秀,也很努力,這才能坐上‘魅部’頭目的位置。”笠谷結衣道。
“所以,綾負責打探藤原家的消息?”顧小石問道。
“不錯,我不能讓她輕易曝露,只有至關緊要的消息,纔會用到她。”笠谷結衣點頭道。
顧小石沒什麼話說了,身爲藤原家的“魅部”頭目,已算是家族核心圈的人,綾獲得的消息自然能夠確信。
“不是藤原蒼汰和藤原雅智,那會是誰呢?”顧小石自言自語道,又看向綾,問道:“你好像是專業收集情報的,有什麼猜測嗎?”
綾搖了搖頭,道:“我知道的事早已上報家主,到目前爲止,我只能確認一點,這件事的背後不是藤原蒼汰。”
“或許我知道。”藤原麗香突然道。
衆人的目光齊齊轉向她,只見她對顧小石點點頭,顧小石一拍腦袋,大聲道:“怎麼忘了這茬。”
“你們是說外面那個忍者?”竹子插話問道。
“就是那隻光豬,被你們笠谷家的手下剝得光溜溜的。”顧小石呵呵直笑,又看向竹子和真吾,問道:“你們兩位,誰是根室那邊人口中的大頭目呢?多半是真吾先生吧?”
“是我。”真吾點點頭,道。
“那個光頭還不錯,挺有意思的。”顧小石一想到光頭山城,總覺得有些滑稽。
“顧小石先生見笑了。”真吾微微頷首,道。
垂幔外的大廳地板上,那位忍者頭目光溜溜地躺着,被光頭山城五花大綁,從風蓮湖一路到達這裡,中間曾經醒過來一次,卻又被顧小石的“大蓮花明心咒”下闋真言給弄暈過去。
“我和他交過手,大概能猜出些什麼,”藤原麗香起身,對顧小石道:“你能弄醒他嗎?”
“小意思。”顧小石呵呵一笑,起身走向忍者頭目,衆人跟在他身後,卻見他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臉頰,片刻之後,那人的身子動了動,慢慢醒來。
顧小石的“聖詠術”之“禮讚”,專解精神創傷,方纔背對着衆人,早已發出一道極細微的精神力,那精神力深入忍者頭領的腦域,迅速修復着他受創的識海,這才逐漸醒來。
那忍者頭目掙扎了一下,全身無法動彈,又掃視了一遍衆人,知道自己此刻的處境,出聲道:“殺了我。”
“千萬別啊,你先和我們說幾句再死唄!”顧小石笑道。
忍者頭目那冰冷的目光射向顧小石,沒有說話,下一刻,他的嘴動了,就在那一瞬間,藤原麗香突然出手,捏住了他的下顎,只聽顧小石道:“你不會真這麼想不開吧?何必自殺呢?”
藤原麗香早就在提防着他自盡,此刻他的下顎被人捏住,無法咬舌,顧小石迅速脫下鞋子,又把他那雙髒兮兮的襪子塞進忍者頭目的嘴裡,道:“放心,我沒有腳氣,不過拜你們所賜,最近很忙,沒有換洗襪子,你就湊合一下吧,不好意思了。”
藤原麗香鬆開手,站直身體,身旁的笠谷結衣問道:“這是追殺你們的忍者,你知道他們的身份?”
藤原麗香點點頭,向地板上的忍者頭目問道:“如果我沒看錯,你們是來自四國島的‘鬼丸牙突流’吧?”
忍者頭目沒有任何舉動,直直盯着藤原麗香。藤原麗香迎着他的目光,又道:“你是當代‘鬼丸’?”
“‘鬼丸牙突流’是啥?‘鬼丸’又是啥?”顧小石好奇地問道。
一旁的真吾開口道:“‘鬼丸牙突流’是發源於四國島上的一個古流派,直可追溯到戰國時期,專門負責暗殺。‘鬼丸’則是歷代門主的代號。”
“哦,原來是位門主。”顧小石點頭道:“我又不認識你,也沒得罪過你,爲啥要一路追殺我和學姐啊?”
“看看他嘴裡的臭襪子,別人怎麼回答你?”竹子道。
“呵呵,那也說得是。”顧小石毫不介意,笑道。
“藤原小姐,”真吾突然開口道:“請教一下,爲何你如此確定他來自‘鬼丸牙突流’?”
“我和他交過手,雖然他蓄意隱藏,但生死時刻,難免會使出最擅長的招式。”藤原麗香道:“老師對‘鬼丸牙突流’的招式有所研究,我曾學到一些。”
“鬼冢神藏大師博聞強記,着實名不虛傳。”笠谷結衣道。
“好吧,現在確認了他的身份,可是,他們怎會聽清田秀人的話一路追殺我倆呢?”顧小石接話道。
“他們爲何會聽命於清田秀人我不知道,不過,”笠谷結衣答道:“或許可以去問問他們的主人。”
“主人?那是誰?”顧小石追問道。
“真吾,你來跟顧小石先生解釋吧。”笠谷結衣道。
“是,家主。”真吾應聲道:“‘鬼丸牙突流’起源於戰國時代,擅長於暗殺和破壞,島國曆史上不少刺殺事件背後都有他們的身影,一直到幕府末期,明治維新之前,該流派已然衰落,逐漸歸附到某個大家族麾下,時至今日,他們仍是這個大家族的從屬。”
“你說的是……”藤原麗香突然道:“山嵐家?”
“正是。”真吾點頭道。
“就是說,山嵐家不知爲什麼和清田秀人勾結在一起,然後指使他們來追殺學姐和我?”顧小石問道。
“看來事實應該如此。”藤原麗香點點頭,道。
“哎,怎麼又扯上山嵐家了,有夠複雜。”顧小石嘆了口氣,瞪着地板上的忍者頭目,道:“你說你們有啥事當面來吧,何必暗地裡搞這麼多小動作,真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