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李淑月上了一天的課,累得腰痠背疼,回到家裡。只見李夫人正端坐在廳堂上喝茶。“淑月,回來了啊?”李夫人問道。淑月回答道:“是啊,娘,我有些累了,我先回去睡覺了。”李夫人點了點頭,揮了揮手。這姑娘今天有些不一樣,李夫人心裡嘀咕道。她也沒多想,自顧自回了房間。
第二天,李淑月正坐在窗臺邊畫畫,畫得甚是認真。過不了一會兒,一朵牡丹花躍然紙上,活靈活現,浸透着墨染的濃烈,望着格外好看。
她將毛筆輕輕地放置在筆擱上,把一張紙拿了起來,左右端詳,對自己的畫作甚是滿意。她將紙放在木桌面上,輕輕地吹了一口氣,說:“待墨汁幹了,就可以把畫裱起來了。”說完興奮地拍了拍手。
外頭,春桃朝內喊道:“小姐,起牀了,該吃早飯了。”淑月應了一聲,說“知道了。”她匆匆出了屋門,剛走出屋子,拐到窗臺邊,望見了窗櫺上站着一隻鴿子,全身雪白,有着紅紅的喙。“又來信了。”她聲嘀咕道。她用手抓起一隻鴿子,抽出了一張信箋,敞開一看,裡面寫着青水河。這東笙哥不知道又有什麼事找我,她心裡想道。她走到飯廳,望見木桌面上放着一碟饅頭,她伸手抓了一隻,咬了一口,嚼了起來。她對着站立在一邊的林媽說:“林媽,我先出去了,你跟娘說一聲。”林媽點了點頭,回答道,“是,小姐,我會跟夫人說的。”
淑月走出了李府,一路往青水河趕去。約摸一刻鐘,她到了青水河邊。廉竹橋上,清風徐徐,東笙正雙手按着橋頭,望着一江春水發呆。“東笙哥,找我有何事?”淑月問道。東笙回過頭來,抓起她的手,親暱地說:“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淑月還沒反應過來,早就被他拽着跑了好遠。穿過一條寬闊的街道,繞過一座山洞,他們到了一處空曠之地。漫山遍野的油菜花,黃油油的,足足有半人高。“哇,好美的地方。”淑月忍不住感嘆道。“走,跟我走。”東笙說。
他拉着她的手往花叢中跑去,湊近了油菜花,能聞見一股誘人的香味。油菜花飄香,十里之外都能聞見,真真是美好。正跑到中央,有一塊草地,二人相擁在一起,躺在草地上,雙手枕着後腦勺,望着一望無際的天空,一隻眼睛睜着,一隻眼睛閉着。“天空你好。”淑月向天空打招呼道。“你這丫頭瘋了不是?”東笙把頭轉向她,打趣地說道。淑月笑得異常燦爛,轉過身子,擰了東笙一把,說:“嘲笑我”東笙哼了一聲,說:“好痛。”
以天爲聘,以地爲媒。油菜花地,二人相擁在一起,聊得酣暢淋漓,舒心快活。
“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東笙感嘆道。“爲什麼?”淑月問道。“家裡的青寶莊即將由我來接管,我壓力好大。”東笙實話實說道。“這是好事。”淑月說,“那恭喜你了。”東笙皺了一下眉頭,伸出左手食指頭輕點她的臉蛋,對着她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
“過一陣子,我去跟父親說,給我們倆辦婚禮,我想娶你。”東笙笑着說道。淑月有些羞澀,說:“你這人真無聊。”東笙哭笑不得。
淑月回了家,進了李府,整理了一下頭髮,望見李夫人,說:“娘,早。”李夫人見她神色喜悅,說:“你今天是怎麼了這麼高興?”李淑月笑了一聲,說:“沒什麼。”
“人逢喜事精神爽,小姐肯定是遇到什麼高興事了。”林媽笑着說道。“林媽,您別亂猜了,我走了。”淑月迴應道。說完一路蹦蹦跳跳回了桃源居。
桃源居,她坐在木桌旁,右手託着下巴,暗自思忖道,“這東笙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懂浪漫了。”她的腦袋裡縈繞着東笙那爽朗的模樣。“嘚嘚”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小姐,在嗎?”屋外春桃朝裡面喊道。淑月高聲應答了一句說“在的。”正說着,門推開了,春桃手中端了一碗東西進來了。“是什麼東西?”淑月問道。春桃笑眯眯地說:“是甜羹。”淑月瞧了一眼碗裡,一顆顆晶瑩的圓子浸潤在濃稠的湯水中,看着就讓人有食慾。
“小姐,快趁熱吃吧。”春桃說。淑月點了點頭,拿起瓢羹舀了一勺,說:“果然是好吃。”
“小姐,看你今天挺高興的,肯定是遇到什麼喜事了?”春桃問道。“沒什麼喜事,我今天跟東笙哥出去玩了。”淑月說。春桃瞪大了眼睛,說:“約會呀。”淑月嗯了一聲。“看來不久的將來,東笙要娶咱們家小姐咯。”春桃說。淑月哼唧了一聲,說:“春桃,你說這話太早了。”
“好了,春桃,今天劉老闆訂單給我看看。”淑月擡起頭問道。春桃眨巴了一下眼睛,說“好。”她出了屋外拿了賬簿回來,遞到淑月的跟前說:“小姐,賬簿拿來了。”淑月接過賬簿,翻開看了一眼,說:“春桃,我要工作了。”
春桃哦了一聲,回了自己房間。她走出屋外,趴在窗臺邊看淑月工作。只見她一個人將顏料調製好,把瓷碗放置在桌面上,照着畫好的圖紙描繪,她握着毛筆蘸了一些顏料在瓷碗上畫,用的是一種藍色的顏料,帶着熒光。不一會兒,一條條捲曲的天然草葉躍然碗上,栩栩如生。她低着頭畫瓷碗,看起來非常認真。“果然認真努力的女子最美麗。”春桃站在窗戶外聲嘀咕道。
屋內,淑月畫了一會兒,又拿起另一個瓷瓶仔細描繪。那是一種貼在牆壁上的裝飾瓷瓶,只有半個。她拿起毛筆蘸了一些硃紅色的顏料,在瓷瓶上畫了一朵牽牛花。淡紫色的牽牛花巧玲瓏,格外醒目,看起來清新動人。後面粘了一片木製的淺褐色的板,帶着鏤空的格子。“這裝飾瓶真是別有一番風味。”淑月聲說道。
“小姐,有信函。”春桃蹦跳着進來了,手中揮舞着一封書信。“誰的?”淑月擡起頭問道。春桃開心地說:“是白家的家丁福子給的。”淑月一聽,樂得合不攏嘴,接過信函,敞開,一看,笑容遍佈了她的臉頰。
“是東笙哥約你吧?”春桃止不住問道。淑月點了點頭,進屋換了身衣服。“聽說這附近有家洋餐廳開張了,東笙哥約我一起去品嚐。”淑月一邊整理衣領一邊說。
“東笙哥真大方。”春桃誇讚道。淑月笑而不語,急衝衝出了門。她回過頭來吩咐道,“如果有人找我就說我有事出去了,晚點再回來。”春桃認真地點了點頭。
淑月正欲走出府門,站在門口的林媽招着手問道:“姐,這麼晚了這是去哪?”淑月微笑着回答道:“晚飯我不吃了。”說完她便一頭扎入日漸昏暗的夜色中。
天漸漸黑了,街道上燈火闌珊,行人匆匆穿梭而過。洋餐廳的門前燈火輝煌,深褐色的玻璃鋁塑鋼落地門,窗明几淨。門口擺放着兩株綠色植物,分外顯眼,望着鬱鬱蔥蔥。推開玻璃門,裡面是一堆木製桌椅,亮色的油漆油光發亮。找到一處僻靜的角落,那裡擺着皮質沙發,裡面正坐着一個男人,定睛一看,是東笙哥。
“東笙,我來了。”淑月說道。東笙站起身,朝她揮了揮手,待她坐定,他徑直喊了服務員。一個身着白色襯衫,領口打一個蝴蝶結的男子現身了,他手中拿着一本菜單,走到東笙面前,問道:“需要點些什麼菜?”東笙笑了一下,說:“來兩份牛排,再來一份水果拼盤,還有一份煎牡蠣。”
服務生笑了笑,走進了裡邊。“你怎麼纔來?”東笙打趣道。淑月微笑着,帶着些靦腆,說:“牡蠣是什麼東西?”東笙笑着說:“海產品,呆會你就知道了。”淑月哦了一聲。正說笑着,服務生端了一個木盤子進來了,放下了兩份牛排,滋滋地冒着熱氣。東笙將牛排切好,整齊無誤,輕巧地調換了她面前的那盤牛排,放到了淑月的面前,說:“吃吧。”淑月拿着刀叉叉了一塊牛排放入嘴裡,只見牛排邊緣流出了濃厚的汁水來,真是美味。
待她吃完,東笙心翼翼地拿出一方白色的紙手帕替她擦去嘴角的殘汁。她莞爾一笑,默默地低頭拿着刀叉吃牛排。過了一會兒,服務生拿了一杯橙汁過來,說:“這是店裡免費送的。”放下橙汁他便走了。
“這家的牛排如何?”東笙問道。“挺好吃。”淑月的回答簡單而乾脆。“喜歡的話下次經常帶你來。”東笙說。“好的。”她淺淺地說。
這家餐廳的光線有些昏暗,點着幾支燭火,顯得這餐廳的氛圍有些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