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喜姨娘在屋子裡乘涼,突感不適,胸悶,狂吐不止。林媽叫了金大夫給她診斷,說她有喜了。老爺知道後更是加倍地疼愛她。有什麼好的都往碧玉軒送,實在是羨煞旁人。丫鬟蓮在走廊上嚼舌根,小蓮說:“喜兒簡直是我們丫鬟界的翹楚。”另一個丫鬟玉說:“當丫鬟能當到她這份上,真是絕了。”她說,“你沒看,她屋子裡光是珍珠瑪瑙就是兩大箱子,可見老爺有多寵她。”
“什麼時候輪到我?”小玉羨慕地說。小蓮催促道,“快乾活去,沒你的份。”小玉張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在她眼裡喜兒是她的偶像,她努力的方向。
山外有山,叢林鬱鬱蔥蔥,在一個半山腰處有一個寺廟。於叢林中露出一彎尖塔,塔檐處有一個鈴鐺,微風一吹,“叮噹”作響。李翠竹一個月的理佛快到了。真塔寺,她跪在玉錦蒲團上,雙手合十,向菩薩祈禱道,“我佛慈悲,度我出苦海,希望白府人丁興旺,少爺得以平安降生。”說完她雙手臂朝下扣了一個響頭。主持師太站在一旁,拿出瓷瓶裡的柳葉水甩了她一下,單手合十說:“菩薩會保佑你的。”“劉媽,給主持銀兩。”她對着劉媽說,府裡需要一個菩薩。劉媽接過主持給的送子菩薩,揣入懷中。
理佛歸來,山下早就有車馬在等候。“老爺這次真是有心,真難得。”她一邊高興地說,一邊由劉媽攙扶着下了山。這寺廟位於山頂,要走好多臺階才能下山,走得她腿肚子有些疼痛。下了山,她鑽進了車馬棚子內,由劉媽陪伴,出了真塔寺廟。
馬車一路向西,馬兒在車伕的趕車下跑得歡快,偶有石子,被絆得車馬晃動。快出山之時,只見天邊風起雲涌,山頭上突然垂下無數的繮繩,一個個黑衣人順着繩子而下,“不好,有刺客。”劉媽一邊說,一邊用身體護住李翠竹。無數的銀鏢從天而降,馬車外皆被訂得閃現一個個窟窿,馬車被紮成了**花。劉媽準備出去,被李翠竹一把攔住,說:“外面危險。”無奈之下,二人換了衣裳,李翠竹打扮成劉媽的樣子。臨走前,劉媽再三叮囑,“主子,往前走,莫回頭。”李翠竹聽罷,往前走,抱着行囊一路往白府反方向逃竄。黑衣人手拿刀劍殺了趕馬車的車伕,見劉媽穿了李翠竹的衣服,將她誤認爲是李翠竹,一併殺害。手起刀落,一道血痕出現在劉媽的脖子上,流下了忠誠的血液。隨行人員一一遇害。
月光下,一個女子披着黑袍,閃現在月亮下面,黑衣人回覆道,“妃,一切都妥當,李翠竹當場擊斃。”那個叫妃的女子大聲狂笑,黑夜裡,血紅的長指甲觸目驚心。
話說李翠竹逃難到了白龍鎮附近的高家莊。她躲進了莊內,成爲了裡面的僕人。因爲盤纏不夠,她只得打取零工作爲回家的盤纏。高家莊,有個逗趣的老太太和老大爺。老太太愛穿花衣裳,愛抹紅腮紅。老大爺愛穿黑大褂子,愛戴黑墨鏡。這兩姥是十里八村有名的破落戶。
高家莊莊主老大爺在莊外掛了徵工啓事。第一天,來了好多姑娘,從莊頭排到了莊尾。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一邊抽着旱菸一邊盯着排隊的姑娘,說:“今天老太太我高興,你們呀,等着領賞賜。”村外頭的燕姐應徵,進了莊內當丫鬟。她是最後一個,待收工時,翠竹見她入了門,將她拖入巷子裡,打暈,化妝成她的樣子進了莊。
“燕,過來給我捶捶腿。”老太太吩咐道。翠竹瞟了一眼窗外,心裡“咯噔”一下,心裡想道,要是這老太太認出她來怎麼辦。不曾想,老太太望了她一眼,諾諾地說:“孩子,到這來。”翠竹一聽,立馬來了精神,聲應答了一聲唉老太太暗自琢磨着,這丫鬟怎麼這麼老,她心裡想道,但是不便多言。
“昨個老爺爺還給我買了一個俄羅斯娃娃,今兒個就給我找了一個老丫鬟。”老太太逗趣地說。“老太太。”老莊主跑了過來,問:“這丫鬟用着還合意不?”老太太說:“合意,只是老了一些。”莊主說:“高家山莊的玫瑰花開了,到了收玫瑰的季節。多派幾個丫鬟去收。”
高家莊以種植玫瑰花出名,山頭山後皆是玫瑰花,有紅玫瑰,藍色妖姬,黃玫瑰,白玫瑰,香檳玫瑰等。玫瑰花開放,香氣瀰漫,薰得人渾身舒爽。
這個季節正到了收玫瑰花的季節。丫鬟們身着短衫,包着方巾,翠竹和她們一塊去了山後的玫瑰園裡收玫瑰。“啊,好美啊。”翠竹還未到,就呼喊起來。原來山頭上種滿了玫瑰,香氣襲人,沁人心脾。“採玫瑰的姑娘,頂着一個大竹筐,清早光着腳丫”丫鬟們唱起了採摘玫瑰的歌謠。因爲玫瑰有刺,他們穿戴了特殊的手套。“好了,開始收玫瑰。”領頭的丫鬟喊道。其他女子開始收割,他們彎着腰,辛勤地將一朵朵玫瑰割下,放入後背上的籮筐內,採摘竟然用了個把時辰。“我來幫你,燕姐。”領頭的姑娘如此稱呼翠竹,她說:“你是新來的,我來教你怎麼摘?”翠竹見有人喊自己,猛地一回頭,說:“謝謝啊。”領頭的姑娘將玫瑰收割到筐內,手段麻利,一株株玫瑰猶如採摘蘑菇般簡單地入了她的籮筐。
山頭上微風徐徐,只留下姑娘們採摘玫瑰花的身影,一個個土黃色的籮筐,一塊塊隨着勞作甩來甩去的方巾。山前的姑娘脫下方巾,往後山甩着,大喊道,“姑娘們,我們收好了。”隨着他們的勞作,一筐筐的玫瑰花猶如神仙下手一般整齊地碼在路中央。
“燕姐,你割得怎麼樣了?”領頭的姑娘問道。翠竹愣了一下,說:“快好了。”只見她的身邊有一大籮筐的玫瑰花,真真是快好了。
採摘好了玫瑰花,就要舉行玫瑰宴。將所有的玫瑰花集中到一塊,做了花醬,或是做了胭脂水粉,來一個玫瑰花的儀式。
高家莊玫瑰節人山人海,吸引了無數的賓客。大家聞訊趕來,一起參加這玫瑰花的盛宴。莊上的人搭建了玫瑰花車,由人站上去遊行。一輛輛花車承載着高家莊人的心血,花車所到之處人聲鼎沸,“嘩啦啦”的掌聲不絕於耳。“看這邊,看這邊。”人們紛紛舉起相機給花車上的人拍照,車上的人不停地朝下面的人歡呼,說:“你們好,大家好”圍觀花車的人高興得不得了,紛紛拍手叫好。
老太太拄着柺杖走到人羣去,看着花車入了神,笑笑說:“這花車真好看。”老大爺笑了笑,說:“回頭我給你扎一個。”老太太喜笑顏開,逗樂了好一會兒。老大爺牽着她的手隱入人羣中。
翠竹也在人羣裡,“燕姐,你怎麼在這?”她一回頭,不是別人,正是採摘玫瑰的領頭大姐。“呆會那邊會分發一些玫瑰滋養膏,我們快去吧,不然遲了就發完了。”翠竹木訥地點了點頭。由着她把她拉到那邊,只見一張長方形的桌子上擺了好多的香膏,是用玫瑰做成的,散發出誘人的香味。大姐伸出右手拿了一罐香膏打開,聞了一聞,用手挑了一些,抹在自己的臉上,直叫喊道,“好香啊”“燕姐,你要不要試試?”她問。翠竹搖了搖頭說不要。“真是不懂欣賞,這能增添不少女人味,高家莊的女人都愛抹這個。”大姐說。翠竹說:“我喜歡清清淡淡的。”
正聊着,臺上的人清了清嗓子喊道,“猜字謎,誰猜中就給誰?”臺下的人一片歡呼,望着臺上的人的嘴巴出神。“門內一個我。”他說。臺下半晌也沒有聲音,衆人皆側耳傾聽。翠竹上前答道,“圄”衆人皆對其刮目相看。臺上的人敲了一下銅鑼說“中”大姐興奮地拽着她的手說:“燕姐,你中了。”翠竹沒有得意忘形,這次猜中她並不意外。翠竹得了香膏,“燕姐,你反正不用,給我好嗎?”大姐懇求道。翠竹見她可憐,於是讓出了自己的香膏,大大方方地說:“給你吧。”這大姐得了香膏興奮地拍手叫好。他們二人一同回了採摘園。大姐說:“你給了我香膏,我幫你採摘玫瑰。”她停頓了一下說,“明日莊主要大宴賓客,今天採摘玫瑰的活就由我來。”翠竹點了點頭。
只見她挽起袖子,戴上手套,將剩下的玫瑰花一個人收割個乾乾淨淨。她一邊收割,一邊用手擦洗額頭上的汗珠子。翠竹倒了一些水過來,將碗遞給她說:“喝水吧。”大姐接過碗,一飲而盡,說:“真好喝。”她們兩個樂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