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蹦蹦跳跳地到了廟會門前,“哎呀,我們錯過了瓷王爭霸賽。”春桃眉毛擰成了八字狀,有些煩躁地說道。“爭霸賽有什麼好看的!”淑月微微仰頭,用紙摺扇輕輕地拍着自己的手背說道。
她們到了這廟門口,見這亭子裡有賣燒仙草,淑月蹦跳着跑過去,站立在亭子旁邊。
不一會兒,小師傅端了兩杯燒仙草出來了,只見這透明的杯子裡浮着一塊塊果凍狀的黑色豆腐塊,旁邊散落着各種各樣的豆子,紅豆,綠豆,黃豆等。
“咦,小姐,這是什麼東西?”春桃不解地問道。淑月捂住嘴巴哈哈大笑道:“這你都不知道,這是龜苓膏,對女人皮膚極好的。”春桃一聽,瞪大了眼睛,連忙用勺子舀了一勺,咕咚一聲下了肚。“對女人皮膚好,那我要多吃一些。”春桃對淑月說道。
正說着,春桃被前面賣瓷瓶的店鋪吸引,循着走了過去。地面上佈滿了五彩繽紛的瓷器,上面繪製着各種各樣的花朵,金魚,草葉,麥苗等。“小姐,你快過來看,這裡的瓷器多好看啊!”春桃指着前面說道。
淑月從人羣中擠了過去,望着眼前的瓷器眼睛發亮,興奮地說:“今年的瓷器真是好看,又別緻又新穎。”正說着,攤子前面的老闆擡起頭望了她一眼,說:“這姑娘真是有眼光。”這老闆瘦瘦的身板,尖臉,眼睛輪廓有些棱角,嘴巴薄,上嘴脣微微上翹。
淑月左手拿着紙扇子,放到右手掌中拍了一拍,腦袋微低,篤定地說:“就這個了!”她伸出紙扇子指了指擺在攤子最前面的一個瓷瓶。這個瓷瓶瓶身曲線圓滑優雅,上面繪製着一個古代男子站立在桌子旁邊拿着毛筆繪圖的情景。
“好了,姑娘,拿好咯。”老闆將瓷瓶放到了她的手裡說道。淑月接過瓷瓶,付了銀兩,轉身便走。
“小姐,你平時買東西都喜歡討價還價,這次怎麼回事?”春桃不解地問道。
淑月笑了笑說:“這小老闆做生意不容易,他是個窮人,這不就不能討價還價了!”春桃略微思索了一下,眼珠子在眼眶內轉了一圈,說:“哦,我知道了,小姐你真是個大好人。”頓了一下又問道:“小姐,你怎麼知道他是個窮人?”
淑月拿着紙摺扇笑眯眯地說:“你看他這衣服一身的補丁,肯定窮得揭不開鍋了。”春桃瞟了她一眼,指着說道:“小姐,你真是聰明。”
二人一路有說有笑,淑月拿着手中的瓷瓶仔細地觀看了一番,嘖嘖稱讚道:“這瓷瓶果然是精品,耐看。”春桃拉住她的衣袖,勸慰道:“好了好了,我們去那邊看看有什麼吃的,我好餓。”淑月目不轉睛地盯着瓷瓶,連聲應答道:“好吧。”
二人一同走到了一個賣燒餅的攤子前面,一個大娘正站立在攤子旁,身着淺灰色的夾襖,頭上在腦後盤成一個圓髻,用一根銀蓖子插入。
“小姐好香啊,我有些餓了。”春桃捂着肚子說道。她的肚子咕咕叫着,極其不聽話。她望着這燒餅饞得直流口水,嗓子眼裡的唾沫不時地吞嚥着。
“來兩個燒餅!”淑月從衣袋中掏出兩塊銀元放到了老闆的手裡說道。老闆拿出一方牛皮紙包好了燒餅遞給春桃。
春桃接過燒餅,聞了一聞,小聲嘀咕道:“真香!”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滿嘴流油,酥香滿口。“小姐,你也吃一個。”說完將手中的另一個燒餅遞了過去。
淑月接過燒餅咬了一口,眼睛瞪得老大,烏黑的眼珠子嘀溜溜轉個不停,點了點頭,止不住地嚷道:“果真是好吃!”
正說着,一邊吃一邊走,前面喧鬧得很,好像是來了一個人物。身穿淡藍色的軍裝,腰間是一條深褐色的皮帶,腳下是一雙黑色的軍靴,戴着一頂淡藍色的軍帽。他腰間配着一把步槍,伸出雙手理了理軍帽,身邊跟着一羣便衣,身穿黑色的褂子,裡面是白色的襯衣,下身是黑色的長褲,褲腳渾圓,頭戴黑色的貝雷帽。
一羣人浩浩蕩蕩地朝着廟會前來,氣勢如虹,令人望而生畏。
男子一不小心撞上了春桃,“吧嗒”一聲燒餅掉落在地上,沾上了好些灰塵,春桃啊啊大叫了起來,跳着腳急着眼喊道:“你!把我的燒餅還我!”男子冷淡地望了她一眼,雙手背後,伸出軍靴,在燒餅上碾壓了一下,燒餅瞬間變成了一個扁餅。
春桃低頭一看,更是急了眼,上前便是一通指點,罵罵咧咧地說:“你這傢伙,太過分了!”正說着,後頭上來一匹馬,馬上騎着一個男子,英姿颯爽,一邊用馬鞭子抽着馬兒,一邊大聲喊叫着駕。
還沒等說話躲閃,馬兒略過了淑月,她一驚,手裡的燒餅滾落。眼看着這誘人的燒餅滾到了馬車底下,她卻束手無策。
馬匹急躁地前進着,馬蹄踏在堅硬的路面上發出“嘚嘚”的聲響,突然馬頭前面跑出來一個小孩子,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蘆,站在馬路中央。
馬匹受驚,在他的面前揚起了馬蹄子,孩子的母親大聲喊叫着,不知道如何是好。這時從人羣裡跑出來一個男子,上前一把抱住了小孩子,將他抱離了馬路,送回到孩子母親的懷抱裡。
女子連連點頭朝他感謝道:“恩公,要是沒有你,我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女子身穿一身暗紅色的花襖,頭髮梳得油光發亮,蹲站着抱着孩子瑟瑟發抖,連聲道謝。
“好了好了,你們起來吧!”男子扶起他們說道。“不知恩公叫什麼名字?”女子擡起頭誠懇地問道。“叫我東笙便好!”男子喊道。
淑月站立在一邊,望着這東笙有些眼熟,對他這行俠仗義的行爲表示非常欽佩。
她對着春桃說道:“你看這男子,俠肝義膽,實在是我等的榜樣!”春桃不以爲然,瞟了她一眼,說:“切,我纔不稀罕,這好人多了去了。”淑月聽她此番話,不由得氣從中來,用紙摺扇拍打了她的肩膀一下,連聲嘰咕道:“你這人怎麼說話的!”
馬兒揚長而去,馬上的男子回過頭望了一眼後頭的東笙,伸出拿着馬鞭子的右手朝後甩了一甩,連聲道歉道:“兄弟,我有急事,不好意思了!”說完便坐在馬上,頭也不回地跑了,地面上揚起一縷灰塵。
東笙望了他一眼,一言不發,走到了淑月面前,輕聲地溫柔地問道:“姑娘,你沒事吧?”淑月一愣,望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擺了擺扇子,說:“沒事沒事,我好着呢。”
東笙走到了燒餅攤子前,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放到老闆的手裡,用眼神告訴她要一個燒餅。淡米色的燒餅冒着熱氣,猶如東笙那顆熾熱的心,冒着熱騰騰的氣體。
他手中拿着一個滾燙的燒餅走到了淑月的面前,將燒餅放到了淑月的手中,囑咐道:“姑娘,小心燙!”
淑月見他如此熱情,不由得對他心生好感,兩眼冒着金花。東笙走了,淑月望着他的背影不禁有些心動。
正在她翹首企盼的時候,春桃走了上來,伸出右手掌在她面前晃了一晃,說:“小姐,你回過神來吧,不就一個燒餅,至於麼?”淑月回過神來,用紙摺扇將她的手拍開,連聲說道:“讓開一下。”春桃嘴裡嘟囔着:“爲嘛就給你買不給我買?”淑月哼了一聲,說:“我怎麼知道?”
瓷器節結束了,二人一同回了李府。李母到了這個淑月小姐的房間,見二人鬼鬼祟祟的好似在幹什麼一樣,不禁問道:“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淑月偷偷摸摸地將男人的衣物藏到了木牀的被子底下,雙手背後,喊道:“娘,沒什麼,我們剛纔在屋子裡做女紅呢!”頓了一下朝春桃瞟了一眼,問道:“春桃,你說是吧?”春桃眨巴了一下眼睛,連聲說:“是呢!”說完轉身去屋內拿了一個竹簸箕,上面放着繡花用的線,五顏六色,花花綠綠的。
“瞧,這就是我們做的女紅。”春桃雙手拿着竹簸箕朝前伸出說,“夫人,你看我們做的繡花好看吧?”只見這竹簸箕裡面放着一個竹製的木繃子,上面繡着一朵精緻的水仙花,清新雅緻。
李母望了木繃子一眼,笑嘻嘻地說:“好了,別瞞我了。你們呀平安歸來便好。”淑月黠潔一笑,忍不住拽住李母的胳膊左右甩動,嘴巴彎成一個弧度,望着她笑着說:“娘,你真好。”說完她拿出了自己買的白瓷瓶,在她眼前晃了一晃。
“你呀,又買瓷器了。”李母假裝嗔怪道。“娘,我看到這好東西呀,忍不住就買了。”淑月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娘知道,娘不怪你!”李母望着她,拍了拍她的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