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廉竹橋已經是傍晚時分,夕陽西下,天邊泛起一抹淡黃色鑲嵌着紅色金色的落霞。東笙問道:“淑月,今天過得充實嗎?”淑月雙手按在橋沿上,回答道:“充實,好開心呢!”東笙望了她一眼,說:“開心便好!”頓了一下又說:“認識你真好!”
幽藍色的天空中,飄蕩着一縷淡藍色的雲彩,一輪皎潔的明月懸掛在天邊,月亮上似乎點綴着一塊塊淡藍色的斑點。淑月伸出食指頭指向天邊的明月,說:“東笙,你看,今晚的月亮真圓。”東笙回過頭來望了她一眼,眼睛彎彎的,透着笑意,笑而不語。
“不知你家在何處?”淑月問道。東笙擡起頭來,笑了一下,又轉過身子,說:“我家便是鎮上有名的造瓷世家白家。”淑月一聽轉念一想,隨聲應和道:“哦,原來是白家,聽爹爹提起過。”她一邊說一邊望着這幽藍色的湖水,只見這湖水中倒映着一輪圓月,微波盪漾。
東笙聽聞此言,問道:“什麼?”淑月將這紙摺扇打開成一個半圓形的扇面,擋住自己的口鼻,眼睛滴溜溜轉了一下,望了一眼腳下,笑着說:“沒什麼。”東笙望了她一眼,止不住地溫柔地說:“你真是秀氣,要是個女子該多好。”淑月一聽撲哧一笑,說:“你真是會說笑。”
正說着,淑月突然聞到了一股桂花的香味,清清淡淡的,沁人心脾。“咦,哪兒來的桂花香?”淑月正詫異着,疑惑地說。東笙擡起頭,左右張望,突然望見了離橋不遠處有一個竹臺子。“你看,那邊有個竹臺。”東笙伸出右手食指頭指向那邊的竹臺。
只見這幽幽水岸邊有一排竹排,一根根圓滾滾的竹筒子整齊地排列着,淡黃色的,明亮清脆。臺子上搭着一個竹製的小亭子,圓圓的尖尖的頂,竹筒子由亭中央往外散開,結構輕巧,色澤明亮。
竹排子的兩邊擺放着一盞盞石燈,像是一座小亭子,鏤空處點着一盞小小的朦朧的燈,透出淡白色的光,透過一方透明的刻有波紋的玻璃,閃出朦朧的光芒。竹臺的旁邊種植着一棵桂花樹,翠綠的枝葉,巴掌般大小的一道道佈滿葉脈的深綠色的葉子,一串串橙黃色的桂花,上面還沾着一滴滴晶瑩的露珠。
“原來這花香是從這裡散發出來的。”淑月會意地說道。東笙望了一眼桂花樹,伸出左手扶住花枝,輕輕地嗅了一下,誇讚道:“果然是香。”淑月二話沒說,提起裙襬準備摘了桂花兜在裙子裡,東笙捂住嘴巴偷笑道:“你這傢伙,這樣是不對的。”淑月不好意思地放下了裙襬,呆呆地站立着。
暗藍色的天空中飄過一絲暗灰色夾雜着白色的雲彩,一輪明月透亮地懸掛在天邊。東笙望着天上的明月說:“好美呀,我們兩個這麼投緣,不如結拜成兄弟如何?”淑月望了他一眼,說:“好啊,今天就結拜!”東笙朝她點了點頭。
桂花樹下,淑月和東笙雙膝跪地,仰頭面嚮明月,雙手合十,互相對望了一眼。淑月虔誠地說:“我,李淑月,願與白東笙結拜爲兄弟。如若有違誓言,當……”東笙連忙打斷她說:“不許發毒誓。”頓了一下又說:“我,白東笙,願與李淑月結拜爲兄弟。兩肋插刀,永世不變。”二人一同對天盟誓,雙手合十,叩拜天地,嗑了三個響頭。
“你是幾月出生的?”淑月問道。“我是八月出生的,你呢?”東笙說。淑月說:“我是十月出生,你比我大,應該叫你東笙哥。”東笙笑而不語。
結拜儀式過後,二人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塵。淑月說:“東笙哥,天晚了,我肚子有些餓了。”東笙笑着說:“正好廟會晚上會舉辦美食節,與我一同前往?”淑月捂住早已餓得咕咕叫的乾癟的肚子回答道:“好的。”穿過竹製的亭子,繞過一條小巷,踏着有些溼滑的石子路,二人一同到了廟會門前。
只見這廟會相當熱鬧,穿過一道圓拱形的石門,石門是由一塊塊的石塊砌成,石塊縫隙中一片片的綠葉探出頭來,翠綠嬌嫩,石塊上佈滿了蒼翠的青苔。
這石拱門年代久遠,歷經歲月和風雨的侵蝕屹立不倒,拱門上面是一座廟宇,黃色的牆面,二層廡殿歇山頂,四角飛檐,在鬱鬱蔥蔥的大樹掩映下呈現出一片生機盎然的景象。
他們踏在這石板路上,望見了前面有一排排的店鋪,古色古香,令人流連忘返。素色的石塊壘成的牆壁,深褐色的木製雕花窗櫺,有六角形的,有四方形的,有八角形的,形式多樣,形態各異。
一片空曠的廣場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店鋪,一個個方格子一般的店鋪如同豆腐塊一樣精緻小巧。店鋪上方是一串串的螢火蟲燈,一盞盞燈小巧玲瓏,閃耀着光芒,白得發亮。店鋪內淡黃色的光猶如黃油麪包裡的黃油一般流淌出來,溫馨輕巧,點亮了整個街道的人心。食物的香味蔓延出來,環繞在街道上,久久不能散去。
“東笙哥,你喜歡吃什麼?”淑月小聲問道。東笙笑着說:“我呀,喜歡吃臭豆腐,烤饅頭。你呢?”淑月回答道:“我喜歡吃烤雞翅!”於是二人到了這烤雞翅的攤子上。只見一塊塊雞翅癱軟在鐵架子上,嫩嫩的肉粉色,上面刷滿了醬料,孜然粉,少許的辣粉,油光發亮,滋滋作響,香味四溢。
“老闆,來兩串烤雞翅。”東笙對老闆說道。女老闆和藹可親,頭髮利落地紮在腦後成一個馬尾辮子,身上圍着一條深綠色的圍裙,認真地翻烤着架子上的雞翅。過不了一會兒,兩串烤雞翅便熟了,東笙遞了一塊雞翅給淑月,溫柔地說:“小心燙。”淑月接過雞翅,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瞪大了眼睛,連聲誇讚道:“果然是好吃!”說完便不停地啃了起來,越吃越起勁,吃得滿手指頭流油。
東笙見她吃得高興,拿出一方手帕與她,關切地說:“想吃的話我再給你買。”淑月連連擺手說:“不用了,夠了。”轉眼間兩隻雞翅剩下了一堆雞骨頭,零零碎碎地散落着。
“吃飽了嗎?你看前面還有烙煎餅呢!”東笙提醒道。“不了,我要減肥,不能吃太多。”淑月小聲說道。東笙笑着說:“減肥?你是男子怎麼會想要減肥呢?”完了,說漏嘴了,她心裡想道。
她急忙解釋道:“我家中有一個妹妹,名喚香菱,她喜歡減肥。”東笙一聽,心裡明白了,說:“原來是這樣。”二人逛完了美食攤,一同去了湖邊的小涼亭中乘涼。
小涼亭是石頭製成的,打磨地相當光滑,尖攢頂,頂面天花板上繪有一幅壁畫,乃八仙過海圖,製作精美,寓意豐富。小涼亭內擺放着一張圓形的石桌,四周放着三張石凳子,花鼓狀,兩端刻着一圈石紋,上面雕刻着一幅仙草圖,活靈活現。
石頭桌面上擺了一碟一碟的糕點,有綠豆糕,黃豆糕,紫薯糕等,色彩豐富,特別好看。淑月坐在了這小亭子內的石凳上,捏起一塊糕點嚐了一口,忍不住誇讚道:“真是好吃,香甜。”
亭子外邊一堆人手中拿着一盞盞花燈,準備放入湖水中。這花燈精緻好看,形如蓮花,蓮花瓣面上有一條條弧形線條,花型飽滿欲滴,中央點了蠟燭,如黃色的花蕊。
“東笙哥,他們在幹什麼?”淑月問道。東笙小聲說道:“他們在放花燈,我們要不要去看看?”淑月點了點頭,跟着去了湖邊,只見朵朵蓮花燈在河面盛開,水波盪漾,河面波光粼粼,一輪明月映照於河中,隨着水波微微顫動,美不勝收。
好多百姓手拿花燈蹲立在岸邊,親自將這蓮花燈放到了湖水中,一朵朵花燈晃晃悠悠地在水面上漂浮,飄向遠方。“真好玩。”淑月小聲嘀咕道。東笙說:“我們一塊放一個吧?”淑月使勁地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東笙去買了兩個花燈,放到了石桌上,在一張淺米色的宣紙上用毛筆提筆寫下了一行祝福語。他轉過頭望了一眼淑月,想看看她到底寫了什麼,誰料被她一把擋住了,嗔怪道:“不許偷看!”說完寫下了一行字,把紙條塞進了花燈內。
寫完之後將毛筆擱下,拿着花燈走到了岸邊,將花燈放進了湖水中。望着自己的花燈在湖面上漂浮着,寄託着自己的美好期望漂向了遠方,心中甚是欣慰。
放完了花燈,二人回到了廉竹石橋邊,淑月興奮地拍了拍雙手,眨巴着眼睛對東笙說:“東笙哥,今天玩得好開心呀!”東笙望了她一眼,說:“開心就好!”
眼看着夜漸漸深了,夜幕降臨,漆黑的夜色裡光潔如玉的月光灑落在湖面上,美景如詩如畫。二人正沉浸在微涼如水的寂靜夜色中,一聲“小姐”打破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