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就這麼乘船來到了上海灘。黃七,東笙,林淼,三個人手搭着肩膀走在繁華的東華路。林淼看到了一家鐘錶店,他想進去看看。店門口站着一個小姑娘。
“林淼,你要幹嘛?”東笙上前拍了一下的後背問道。林淼回過頭來說:“我想要看看鐘表,其他沒什麼。”東笙哦了一聲。
“姑娘,這表多少錢?”林淼手裡拿着一塊小鐘表,問道。“這可是上海灘最時髦的鐘表,要200大洋呢。”店員姑娘回答道。“叔叔買一個吧。”孩子小心翼翼地說,瞪着銅鈴般大的眼睛。林淼望了一眼小姑娘,從口袋裡掏出錢,遞給了姑娘,拿上手錶,抱起小女孩,將表放到小孩手裡,說:“小妮子,送你了。”小女孩呵呵笑着說:“謝謝叔叔。”
“這可使不得。“小女孩的家人找到了她,勸說道。“孩子不懂事。”說完從林淼手中接過自己的小孩。
“林淼,你瘋了。”黃七上前拍了拍他的胸脯說道。小女孩被抱走了,可林淼依舊怔怔地站着。
東笙問道:“怎麼回事?這麼多錢從哪裡來?“林淼說:“從船員手裡贏過來的。”三人找了一家小酒館坐了下來,叫了一碟花生米。
“林淼,你是怎麼回事?”東笙用手搭在他肩上問道。“我有個妹妹,她特別想要一個表,可惜家裡太窮,將她賣了,換了點錢。”林淼邊說邊摸眼淚。黃七說:“原來是這樣。你那妹妹能找回來不?“林淼說:“人海茫茫,怎麼找的回來。”
東笙嘆了口氣,原來林淼家裡這麼慘。
正說着,百樂門的田杏兒乘着人力車過來了,貼身剪裁的旗袍,白色的絨花,精緻的帽子,襯托得整個人高貴無比。“這是哪家的姑娘,這麼美。”黃七探出頭問道。“百樂門。”東笙淡淡地甩了一句。“什麼是百樂門?”黃七像個楞小子問道。“百樂門你都不知道,走,我帶你們去見識見識。“東笙說。對於東笙這個久經歡場的人,百樂門他雖然沒去過,但是耳濡目染,聽很多人提起過,說是人間天堂也不爲過。
夜深了,三人走在燈火通明的馬路上,喝了點小酒,微薰的臉蛋,醉人的氣氛,一起去了百樂門。門口閃爍着霓虹燈,有白色的,黃色的,粉色的,甚是好看,上面寫着百樂門這幾個大字,洋氣時尚。
踏過臺階,上了門檻,進了內堂。裡面燈火閃耀,特別明亮,裝潢大氣美麗,吸引在場所有人的目光。“真漂亮。”黃七讚歎道。他猶如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目不轉睛地望着裡面的內飾。除了裝潢高檔,裡面的女子更是如御花園裡的繁花般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在臺上唱歌的女子不就是今天看過的姑娘麼?“黃七說。“她叫田杏兒,是甜歌皇后,是這裡的臺柱。“東笙說。“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林淼問道。“你看外面的海報不就知道了。”東笙說。“切,我還以爲你是神通。”林淼失望地說。東笙笑了一下。
“走吧去那裡喝一杯,這裡的酒跟外面不一樣。“東笙說。他們三人正好坐在了臺子中央。田杏兒早就望見了他們,她對幾個陌生人一頓探視,最後目光落在了林淼身上。這個英俊瀟灑的男子正好和她的口味,她望着他如癡如醉。
她走下了臺,走到他們三人中間,調笑着問道:“三位是第一次來吧。”東笙說:“是的。”他們身上瀰漫着泥土的氣息還有海洋的味道,薰得田杏兒有些無法自持。
她給他們三人都倒了一杯酒,說:“乾了這杯。”三人一飲而盡。他們有說有笑,特別熱鬧。突然來了一個魁梧的男子,走到田杏兒身邊,拉了一下她的手,說:“田杏兒小姐,陪我喝一杯。”田杏兒對他不感興趣,甩開了。
沒想到惹怒了這個人,他對她大吼,將酒杯砸碎在她身邊,濺出的玻璃渣子劃傷了她的腿和胳膊。“啊。”她失聲大叫起來。
林淼見狀,生氣得不得了,跳到他的跟前,抓起他的衣領說:“你這小子想幹嘛。”他笑了一笑說:“你從哪裡來的?敢拆我的臺。”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差點大打出手。最後被東笙一把拉住,纔算罷了手。“今天就暫且放過你。“男子氣勢洶洶地說。林淼準備上去揍他,被東笙一把拉住。“別衝動。”他說。
男子走後,林淼走上前,安慰田杏兒說:“小姐你沒事吧。“他看到她受傷了,他將她橫抱而起,走向了後臺。到了化妝間,姐妹給她拿了醫藥箱,林淼打來醫藥箱,拿了棉籤,布條,塗了止痛藥消炎藥往她傷口上抹,又用布條包紮了起來。“你還好吧?”林淼關切地問道。田杏兒莞爾一笑,說:“沒事了,謝謝你。”二人相視而笑。田杏兒將她的名片遞給他,說:“有事情打我電話,來百樂門找我。”
“嗯。“林淼輕輕地說。
林淼回到了前頭,對東笙說:“今天一點都不好玩,差點釀成大禍。”東笙說:“我的好哥哥,我們是來玩的,不是來出頭的。”一路上他像個嬤嬤一般嘮叨他,聽得他耳朵都長繭了。
三人出了百樂門,走到了大街上,街上的行人都散開了,女人們都乘着人力車消失在夜色裡,男人們蹲在一起喝酒打牌,熱鬧非凡。
百樂門化妝間,田杏兒忍着疼痛,趙瓶翠過來了,說:“我的姑奶奶怎麼了?碰破了皮肉,可怎麼辦?”田杏兒說:“不礙事。”趙瓶翠望着她有些心疼,畢竟是自己的物品,碰壞了總會心疼的。
趙瓶翠發話了,說:“你受傷了,我看以後就讓淑月代替你,你好好休息。”田杏兒一聽,鳳眼圓睜,生氣地說:“怎麼這樣,我過幾天就沒事了。”趙瓶翠甩了這麼一句話,沒有說什麼多餘的話。
夜深了,田杏兒房間,燈火亮着,一個男子在她屋子裡,手中握着高腳杯,走在她的身邊,說:“我說杏兒,上頭已經知道了,你什麼時候把大帥的密報給我?“男子氣息有些急促。“急什麼,早晚是我們的。”田杏兒說,一邊搖晃着高腳杯,一邊說。
“我就是不放心你,你要是暴露了,那就完了。“他說,“大帥沒有起疑心吧。”田杏兒鳳眼一睜一縮,說:“應該沒有吧。”她停頓了一下,說:“最近來了個李淑月,老是擋住我見大帥的機會,因爲她,我已經好久沒去大帥府了,這下可怎麼好?“
“你知道的,只要是阻擋我們的人都得死。”男子冷冷地說。“好的,我知道了。”田杏兒淡淡地說。“我會找到機會的。”她說。突然門外一陣腳的踢打聲,田杏兒警惕地問道:“外面是誰?“
“許是貓兒打破了花瓶。“男子輕描淡寫地說。
梅兒急衝衝地趕回到淑月的房間。一進門,就氣喘吁吁。“梅兒,你怎麼了?喘地這麼厲害。“李淑月問道。“小姐,不好了,有人要殺你。”梅兒着急地說。“什麼事慢慢說。”淑月說。梅兒將她所見所聽講了出來。她說:“我剛纔去廚房給小姐端夜宵正好路過田杏兒小姐的房間,聽見裡面有個男子的聲音,好奇之下聽見了不該聽到的。”
“你沒聽錯吧,她房間裡怎麼會有男人?“淑月說。她起身,帶着梅兒走到了田杏兒房間門口。“得得。姐姐睡了麼?”淑月說。田杏兒聽到敲門聲,打開了門扇。“怎麼了?我還沒睡?有什麼事嗎?”田杏兒看着很鎮定。淑月故意往她房間裡探視,也沒發現什麼異常。“我能進去嗎?“淑月問道。“夜深了,妹妹有什麼事就在外頭說吧。“田杏兒委婉地拒絕了她。“哦,沒什麼,我讓梅兒做了夜宵,給你送了一碗。”她說,說完將夜宵遞到她的手裡。
結果手一滑,夜宵的杯子摔到了地上,濺溼了她的裙襬。淑月拿出手帕紙準備給她擦拭。她蹲下身,恰巧望見了她房間的簾子底下有雙男人的鞋。她心裡驚了一下,馬上故作鎮定,說:“姐姐,我給你擦擦。”田杏兒示意她不用了。淑月站起身,讓梅兒收拾了碎碗,回了自己的房間。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只聽得心跳聲撲通撲通的。“梅兒,快,給我倒杯水。”她說。梅兒手忙腳亂,倒了一杯說:“小姐,我沒騙你吧。”淑月怎麼也想不到這個田杏兒是個如此複雜的人。
“梅兒,你說今後我們該怎麼辦。”她問道。梅兒說:“我們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她頓了一下說:“小姐,你要跟田杏兒小姐打好關係,興許她能放我們一馬。”她提議着。“好吧,我們應該做好打算。”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