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東笙被派往農村周莊,一天大清早,大帥押解了一堆犯人,裡面就有白東笙。
“給我快點走。”押送的小廝不僅長得醜陋,而且脾氣很大。隊伍中的青年乾瘦無力,都是一些得罪過大帥的人。他們哼哼唧唧的,說不出什麼話,臉上滿是泥土樹葉,髒兮兮的。
“你叫什麼名字?”一個青年問東笙。這青年臉部瘦且狹長,眼睛也是單眼皮,纖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望着還有些帥氣。東笙回答道:“連我都不知道麼,我叫白東笙,乃是白龍鎮頭號地頭蛇。”他故意嚇唬青年。青年抿嘴一笑,說:“我叫黃七,是白龍鎮人,早先投靠在大帥手下,因爲辦事不利被髮落成奴隸。你呢?一個大少爺會犯什麼事。”東笙說:“我只不過是沒給大帥讓利。”
黃七笑笑說:“這年頭大帥就是天,可千萬別得罪了。”東笙聽他這麼一說,有些害怕了。他悔不當初,得罪了大帥,現在都不知道會身在何方。“聽說大帥要挖溝引水,我們估計就是要去挖溝的。”黃七說得有眉有眼的,東笙也就相信了。
“前面的快點走還聊什麼天。”押送的小廝怒狠狠地說,“說誰呢,黃七說的就是你。”說完一條火辣辣的鞭子便是劈頭蓋臉地過來了。黃七痛苦地叫了一聲。“兄弟,別打他。”東笙求情道。“還難兄難弟呢。”小廝顯然對他們兩個有諸多的不滿。“給我走,快點!”小廝又怒氣衝衝地說,彷彿誰得罪了他一般。
“落到我手裡,看我不把你們捏碎了。”這小廝是個不好惹的角色。“什麼人養什麼狗。”黃七用手背擋着跟東笙說道。東笙噗嗤一笑。小廝問:“你們笑什麼?”東笙正欲辯解,一條火辣辣的鞭子抽中了他的後背,他只覺得一陣焦灼的痛。
東笙正欲揪住鞭子,反打他一將,一時間飛沙走石,吹得人睜不開眼睛。“不好了,黃沙暴來了。”黃七用手擋住眼睛說。東笙有些害怕得哆嗦了,他自小在金銀窩裡長大,哪裡禁得住風風雨雨的。倒是黃七皮糙肉厚的,他上前擋在他的身前。又是一頓鞭子,刷刷地響。
“大家快躲一躲。”小廝發話了。把這幫傢伙弄壞了他可交不了差事。
衆人躲進了蒙古包內,只聽得外面風雨交加,黃沙飛舞,真真如黃河猛獸般可怕。蒙古包內,主人熱情地給小廝倒上羊奶。主人說:“這黃沙暴還得好幾天才能過去呢,諸位就湊合着在這裡過吧。”小廝一聽,立馬急了眼說:“這可怎麼辦,我們還要趕路呢。”主人說:“沒我法子,你們現在出去就是送死哦。”
小廝沒有辦法,只得將一幫奴隸安置在此。
夜深了,沙暴小了許多。黃七對東笙說:“現在是逃跑的好時機。”二人一頓商議,立馬掙脫了繩索,準備往叢林深處跑。他們打開了蒙古包的帳幔,往前衝去。夜黑風高,小廝還在享受着羊奶的甘甜,他們二人已經跑得無影無蹤。
他們一直往前跑,繞過荊棘林,跑過紅河谷,躲過灰禽猛獸。第二日便跑到了一處小鎮上。上面寫着斗大的字:白蓮鎮。奇怪的是城門前人煙稀少,朦朦朧朧中只能望見幾個人影。“兄弟,這是啥地方?”東笙問道。黃七有些顫抖地說:“此白蓮鎮乃鬼門關。”果不其然,他們進去一看,嚇得屁滾尿流。只見屋舍整齊,但是屋子的入口異常狹窄,猶如墳頭一般。這裡的人穿的衣服也是很怪異,都是些紙條做的衣服,走起路來猶如骨頭在碰撞一般。
“這地方邪性,我看我們還是往後退回去好了。“黃七說。東笙沒了主意,無奈之下,只能隨了黃七。畢竟在這裡他纔是地頭蛇。
他們正欲走,鎮中的人回頭了,手裡端了酒過來。黃七警告道:“千萬別喝,喝了酒就回不去了。”東笙哪裡管得了那麼多,他實在是太渴了。迷濛中他接過酒杯,喝了一口,立馬暈倒過去。
待他醒來,他們兩個被關在柴房內。原來這地方是個邪性的地方,此地的人都靠做白事發家致富,一旦有人死他們能發財。
屋外,兩個小廝交頭接耳。“這回又是個大買賣。”其中一個說。“等他們死了我們又能發一筆橫財了。“另一個說。黃七有些害怕了,說:“他們是要我們的命。”東笙有些生氣地說:“青天白日,他們能把我們怎麼了?”
正當他們討論着,門開了,一個鎮長樣子的人進來了。“將他們給我綁了。”他說。二話沒說,兩個小廝上前將他們五花大綁了起來。“等吉時到了給我燒了。”他說。東笙聽得直冒冷汗。
他們被押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那個地方升起了柴火,薰得人睜不開眼睛。火越燒越旺,越燒越大。鎮長將他們二人綁在火上炙烤。“哎呀媽呀,真是燙死了。”黃七叫出了聲。說時遲那時快,叢林中突圍出來一支隊伍,勇猛異常。定睛一看,原來是押解的小廝。
他發現他們逃走了,趕過來救他們了。“都是火坑。“東笙說。“被淹死還是被燒死,自己選。”他說。黃七掙扎着,掙脫了繩索,將東笙救了下來。他們隨着押解的小廝一同逃跑了。跑了兩天兩夜,終於過了地界。
只見周莊到了,一大片一大片的麥地映入眼簾。夾雜着麥子的香味,直直地往人鼻孔中鑽進去。“好香呀。“黃七說。他還沒聞夠麥香,被一鞭子抽醒。衆人紛紛倒在麥地上,沒了氣力。“你們這兩個想逃跑。“小廝顯然十分生氣。
“沒想到,差點進了鬼門關。”東笙嘆了一口氣說。“好了,好了,給我們口水喝,我們再也不逃跑了。”東笙向小廝發誓道。
小廝見他們兩個灰頭土臉的,突然有些同情他們了。從自己的包袱裡拿出了兩塊幹餅,說:“吃吧。”扔給了他們。他們接過,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他們已經好幾天沒吃飯,餓得皮包骨頭。
“以後這片農地便是我管了。”小廝說,“你們休息會,待會我們就要幹活收麥子了。”原來大帥承包了一畝地,叫他們來收麥子,而並不是來挖溝的。
“今天要開始幹活了。”小廝又開始噼裡啪啦地抽鞭子。東笙倒在地上起不來,黃七上前拉了他一把。黃七說:“幹農活,我是一把手,我從小在鄉下長大,每年都會幫家裡收麥子。”這收麥子對黃七來說易如反掌,而對東笙來說簡直太難了。東笙說:“那我還是被火燒死得了。”
“說什麼喪氣話,不會我教你。”說着黃七便當起了他的師傅。二人拿着鐮刀,蹲在地面上割起了麥子。黃七果然是割麥子的好手,齊刷刷的,麥子在他面前被碼得整齊劃一。
“大家都給我學學黃七啊。”連小廝都忍不住要誇讚他。
幹了一天的農活,他們歇了下來。東笙拿出掛在肩膀上的一方面巾,擦了擦脖子裡的汗水,說:“黃七,你小子還真行。”
“大家,喝口水。”小廝說。衆人停了下來,紛紛拿着碗去接水喝。東笙給黃七倒了一碗,說:“兄弟,我先乾爲敬。”黃七也是個爽快人,喝了一大碗,連氣都不換一下。
“待會我們去村部吃飯。”小廝說。“走,終於有飯吃了。”人羣裡有人大聲說。“走,東笙,我們吃飯去。”黃七按着他的肩膀說。
二人一前一後,來到了村部食堂。大家都排着隊。突然來了一個插隊的傢伙,那個人竟然插隊了,前頭鬧哄哄起來。
“只准我插隊。”那個人有些蠻橫無理。“你是哪位?”小廝上前管束,問道。“我叫林淼。”那個人大氣一哼,自報家門。“大家都給我好好排隊。”小廝有些生氣地說。這林淼偏偏不信邪,就是要插隊。“啪”鞭子一下抽到他的膝蓋上,一道紅印立馬顯現。“你真是找死。”小廝非常生氣。林淼是個急性子,拿了他的鞭子,不僅收了,還照他身上抽了好幾下。看熱鬧的人紛紛叫好。
“終於有人給你出惡氣了。”東笙對黃七說。黃七點了點頭,走到林淼跟前,向他伸出一隻手,說:“我叫黃七,很高興認識你。”林淼壓根一眼都沒看他,只是隨口一說,“我只不過看不慣他。”他便走了。
吃中飯,大家紛紛都在討論這個林淼。東笙扒了一口飯在嘴巴里,不小心將這筷子咬斷了,“我說你吃飯能不能小心點。”黃七說。東笙嘿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吃飯不小心沒關係,得罪了人可纔要小心。”他說。
“我說你這是話裡有話。”黃七說。“你沒看小廝望着他的表情,好似要吞了他。”東笙指着坐在他前面的林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