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秋奎去了春桃家,就對她念念不忘。秋奎家,她的老母親白髮蒼蒼,一個人蹲在門口,一邊理着絲線,一邊說:“回來了啊。”秋奎輕聲嗯了一聲。
“娘,我有件事要跟你說。”秋奎很嚴肅地說。“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啊?”他的母親問道。
“您怎麼知道?”秋奎問道。這麼大的事怎麼能瞞得住老人家。
“隨你吧。”老人家說,“我老了,看上哪家姑娘,娘給你說媒去。”“誒,謝謝娘。”秋奎連忙道謝。
“我說秋奎,娶了人家姑娘可要對她好呀。不要像你爹,早早地去了。“說完她便傷心地抹起了眼淚。“娘,都這麼久了,您就忘了他吧。”秋奎說。
“怎麼能忘?”老人家說。
次日清晨,秋奎拿了一些顏料盒子就去了白府蹲點。正巧,淑月去街上買東西回來,看見秋奎說:“小傢伙,你在這幹什麼?”秋奎見是淑月小姐,連忙說:“沒事。”回答得有些勉強。“是不是來找人?”她問道。秋奎沒有回答。
剛巧這次春桃沒有跟淑月呆一塊。“淑月小姐,春桃去哪裡了?”他問道。淑月說:“真不巧,我家春桃感染了風寒,不能見客。”秋奎聽她這麼說。特別着急。
“有沒有請大夫?”秋奎問道。“已經請啦,謝謝小哥的關心。”淑月說。
淑月說:“就是有這麼一味藥草沒有配齊。”秋奎一聽,連忙問道:“是什麼藥,我去找。”淑月說有一味當歸子一直沒有補齊。
淑月話沒說完,他就跑去了鎮上最大的藥鋪,到了店裡,他問道:“請問這裡有沒有當歸子?”老闆走出來說:“沒有。”
秋奎就一家店一家店地問過去。到了一家店裡,正好下起了雨。傾盆大雨將他困住了,沒有辦法他只能躲雨。一片窄窄的屋檐下,雨水滴落下來,猶如瀑布一般。他雙手頂着頭,依舊被淋溼了。突然他身後的一片木門打開了。
一個男人探出頭來,他提醒他說:“小夥子,當歸子今天全部斷貨了,你買不到的。”秋奎一聽,越發着急起來,問:“到底哪裡能找到?”他說:“你只能去鎮上的山上去挖。”
“好的,謝謝老伯。”秋奎感謝道。
秋奎回到家中,拎了小鋤頭小篩子就往山上趕去。“秋奎,你幹嘛去?”老人家問道。他沒有回答,只是一個勁地趕路。
到了山上,他就開始在叢林裡挖草根。突然一個樣子可怕的老人出現了,那是一具殭屍的身體。她面目猙獰,臉上滿是傷痕,嚇得秋奎往密林深處跑。
密林深處,好多人在跑,一棵棵高大的樹木,參天而立。衆人看到殭屍,都拔腿就跑。殭屍見人就咬,被咬的人也全身長滿爛瘡,變得跟殭屍一樣噁心。
“大家快跑。”密林深處不時有人喊道。秋奎抓住一個路過的人問道:“你知不知道當歸子在哪裡?”
“你不要命了麼,殭屍的墓旁就長了很多的當歸子。”路人說。秋奎一聽,並沒有被嚇到,他立馬跑去了殭屍墓地旁。
殭屍張牙舞爪地跑過來,要抓住他,他一抓,一躲,竟然被他躲了過去。這殭屍模樣極其恐怖,惡臭味沖天。
秋奎偶然在墓旁看到了一株仙草,這仙草長得柔柔弱弱的,風一吹就歪了,草頂上還長着紅色的小果子。望之清新可人,聞之沁人心脾。
這應該就是他要找的當歸子了,他心裡想道。他二話沒說跑到它的旁邊,正伸出手來準備抓取之時,殭屍奔了過來,一隻乾枯如樹枝一般的手橫將過來,上面都是裂縫和傷痕,看着怪是嚇人。
“啊。”秋奎大叫一聲,原來他被殭屍抓傷了,他哪裡管得了那麼多,抓起當歸子拔腿就跑。他捂着自己的傷口,步履艱難,差點回不到家。殭屍追了上來,伸出手對他的後背便是一陣猛抓。
他的衣服破了,腦袋暈暈的,手裡抓着當歸子不放,後來他沒了意識,昏死過去。
待他醒過來,已經是正午時分。一個大娘手拿米粥進來了。黃色的玉米粥香氣四溢,那氣味直直地鑽進人的鼻孔裡來。
“啊,好香。”秋奎不禁說道。就在這時,大娘把米粥放到一邊,後頭出來一個要飯的,估計也是被這米粥的香氣吸引了。
“這粥是給小夥子養傷吃的,你先去別家晚要飯吧。”大娘跟乞丐說。乞丐不肯離去,他是個約摸五十多歲的老頭子,禿頭,額頭很高,兩邊的銀白色頭髮胡亂地散落下來,衣着襤褸,腳穿布鞋,臭味熏天。
看得出來他很餓,嘴脣發乾發白,好像好幾天水米未進的樣子。“還是先讓他喝吧。”秋奎推辭道。“謝謝,謝謝。”乞丐端起米粥一飲而盡,連聲道謝。
“大娘,謝謝您,我有事先走了。”秋奎掙扎着爬了起來,正要道別。大娘從袋子裡撈出一株仙草遞給他說:“這是仙草,幾乎沒有人能得到的稀世珍寶啊。”秋奎拿了仙草就和他們兩個道別了。
他一路小跑回了白府,一進門就看見淑月在院子裡走來走去,活像一隻熱鍋上的螞蟻。“秋奎,你終於回來了。”見到秋奎,她滿心歡喜。
“春桃怎麼樣了?”秋奎着急地問道。“春桃吐了很多血。”淑月擔心地說。“那了怎麼辦?我去照顧她。”秋奎說。話未說完,他已經飛奔進屋內,跑到了春桃住的馨香苑。
馨香苑內,春桃奄奄一息。她的牀邊,秋奎跪在地上,雙手拉住她的手,說:“你怎麼不等我回來?”春桃一聲不吭,她已經昏死過去。
過了一會兒,淑月端了一碗熱騰騰的藥過來了,“讓一讓,我先喂她。”淑月說。她扶起她,舀了一勺子的藥送入她的口中,她的嘴脣發白,一口一口地吃藥。喂完藥,淑月將她平躺,然後給她蓋上被子。
秋奎問:“春桃怎麼樣了?”淑月嘆了一口氣,說:“都好幾天了,昏睡,發燒,就是不醒,剛纔還說胡話呢。”她頓了一下,說:“幸虧你找到了當歸子,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秋奎一聽,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你怎麼了,怎麼哭了?”淑月說。一個大男人流了淚,實屬不易。
“春桃會好起來的。”淑月安慰他說,一邊把他抱在懷裡,一邊輕聲細語地安慰。林媽剛好看到了,她說:“你們兩幹什麼這麼急,人還沒死呢。”
“太太,過來讓我看看春桃。”她說,“如果人不行了,早點給她打發回家去。”
“春桃不會不行的。不會的。”淑月有點瘋了似的說。她心裡難以接受春桃快不行了的事實。“找大夫來,不是全鎮有很多大夫嗎,實在不行我們去外面找名醫。”她頓了一下又說:“不是有當歸子這株仙草嗎?!”
“大夫說了當歸子只能讓她暫時沒事,也就撐個個把月。”林媽說。“怎麼會呢?春桃不是一向活蹦亂跳的嗎。”淑月說。她顯然沒法接受事實。
“小姐,小姐。”春桃喃喃自語。屋子裡好像有人在叫她,淑月聽到了,起身進屋。
原來是春桃醒了。“小姐,我沒事了。”她坐了起來。人看起來沒有什麼精神,疲憊得很。她說:“小姐,我真的沒事了。”淑月不信,問道:“你真的沒事了嗎?”春桃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把秋奎叫過來。”春桃說。不一會兒秋奎走到了她的跟前。“你們都出去,我跟秋奎單獨有話說。”春桃一板一眼地說,聲音特別輕,差點就聽不到了。她實在是太虛弱了,只能躺着說話,嘴脣依舊發白。
“秋奎,秋奎。”她一聲聲地喊着,令人心疼。“你找別人家的姑娘結婚了吧。”春桃一邊說一邊眼角流淚。“我是快不行的人,我自己知道。”
“你別這麼說,我不許你這麼說。”秋奎泣不成聲,“什麼不行了,你明明好好的。”
他起身準備拿起木桌旁的藥來喂她。卻被她一把擋掉了。她說:“沒用的。”秋奎似乎有些絕望了,他真的沒見過春桃如此狼狽虛弱蒼白的樣子。你是我心中的病美人,他心裡想道。
“我永遠愛你。”秋奎動情地說。情到深處自然濃。春桃嗚咽着說:“我也愛你。”二人相擁在一塊,望之動容,花朵都快哭泣凋謝了。
“你好好養病,我明兒個再來看你。”秋奎說。春桃不讓他走,“你不陪陪我嗎?”她問道。
“家裡有點事沒做完,我明天再過來。”秋奎說。
二人依依不捨地分開了。
馨香苑門口,林媽和淑月早就哭成了淚人。他們一邊哭一邊蹲在地上,低垂着腦袋,喪氣得很。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有這麼一天,春桃會這麼離開,會這麼狠心地離開他們,他們實在是難以接受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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