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北太平洋柔和平靜,但離風暴來臨已經不遠,颱風季節就要開始了。吃過晚飯,我在後甲板找了張躺椅暇逸的看夕陽。此時的洛克菲洛和羅劍名不知道正在這個世界的那個角落裡爲我的失蹤而煩惱,一想到這兒,我便會不由自主的笑出來。
在夏威夷入境後,我沒有和洛克菲洛聯繫,也沒有理會他的安排。買了張去洛杉磯的船票,在我沒調整好心情之前,我還不想見到那些人。包括羅劍名,我只是在離開日本前通知了他一聲,並沒有告訴他我的行程和真正的目的。所以,躺在太平洋落日餘暉中的我,能這麼悠閒的享受海風。
我的打算是到了美國本土後先聯絡古軒,通過他來了解一下那個丹麥人在密西西比的所做。再次來到美國,我發現我還是喜歡自由的自行行動,身邊沒有了羅劍名,總有種暢快的感覺。
太陽就要落入海面了,後甲板的人多了起來,其中不乏黃皮膚的亞洲人,或許是美洲黃棕人種也說不準,這艘船是從檀香山開出的,當地土著不少。他們在饒有興趣的看着夕陽,而我在饒有興趣的看着他們。
“哦,對不起!能幫我照張像嗎?”背後輕輕的有人拍我的肩膀。回頭一看,是個戴眼睛的青年男子,身邊摟着一個身材纖小的女人,也都是亞洲人。
“當然可以。”我接過相機,他們嘻笑着後退了幾步,面向夕陽,居然說着粵語。
“謝謝!先生!祝你旅途愉快!”他們接過相機,我則回抱以微笑。
晚餐後的歌舞表演結束之後,大廳放起了電影。百無聊賴的我沒有急着回房間,繼續坐着看。可結果電影居然是007系列,看着邦德在熒幕上瀟灑的挽着迷人的女伴結果一個又一個敵人。我只有無奈的發笑,不等電影結束,中途離開了。
“哦,先生!真巧,我們又見面了。”
在回房間的走廊中,我又遇見了剛纔甲板上的年輕人。依然綻放着陽光的笑容。
“呵呵,是啊。真巧,你也住這一層?”
“是的。嗯,李浩。見到你很高興。”他向我伸出了手。
“哦,羅伯特。我姓範。認識你同樣很高興。”和他握了握手,我掃掃他身後“你的女朋友呢?”
“哈哈,她喜歡看書,在圖書館,我呆不住,想去餐廳看看。”
“他們在放電影,007。滿不錯。”我挪了挪腳步,想離開了。
“哦,那我要去看看。對了,範,你不是中國人是嗎?”
“祖籍是,曾祖父那一代移民了美國。”
“我和女朋友都是新加坡人,這次是參加一個美國大學的聯誼活動。這是我第一次出國。很快就要到美國本土了,呵呵,我們的旅程該開始了。”李浩很興奮,但是我卻沒有什麼心情,在船上認識一個華人也許是巧合,但現在的我實在不想把事情往壞處想。所以不想和他多做糾纏。這是我難得的輕鬆時間。
“真不錯!應該乘着年輕在這個世界上多看看,希望你的美國之行愉快。我有些頭疼,看來今天海風吹多了,請原諒!”給他打了個招呼,我側身從他身邊走過。
“謝謝!範,有空可以找你聊天嗎?我住在D307。”
李浩在我背後說着,沒回頭,我衝他伸做了個OK的手勢。
5天的海程說快不快,加州的海岸線就在眼前。再過幾個小時,我的這次輕鬆之旅就將結束。在房間裡洗過澡整理了一下,我鎖好門直接上了側舷甲板。打算靠岸之後直接上岸,不回房間了。
巨大的汽笛聲開始斷斷續續響起來,洛杉磯港的港務引導船靠了上來,在我們前邊不緊不慢的引導着航向。一羣羣的海鷗在兩船之間飛舞着,遠處泊着兩艘美國海岸警衛隊的巡邏艦,白色的艦身在碧海藍天下格外醒目。
“喀嚓——”正出神的望着遠處的我被身邊的相機聲叫回了頭。
“哈哈,範。我們爲你拍了張像。希望你不介意。”居然又是李浩和他的女朋友。這個傢伙是個自來熟,在船上才幾天,就在所有人眼中混了個熟。在哪都能看到他和他女朋友和人在聊天。
“你們給我搞了個突然襲擊。李,讓我看看,你都拍到了什麼?”拿過他的一次呈像相機,上邊吐出來的照片還沒有幹。我抽了出來,拿在手中甩着。
“看來你們也不打算回房間了,準備直接下船?”我看到他們倆也揹着行李。
“是呀,在船上呆了好幾天,很悶。我們急着踏上‘自由之地’呢。”(美國國歌的最後一句:在自由的土地上飄舞,在勇者的家園上飛揚)
“李,看來你的拍攝水平相當高嘛!我非常喜歡,這張照片送給我好嗎?”看了照片我對他說,沒等他回答,我又接着說道“否則我會起訴你侵犯了我的肖像權。”
“哈哈,範,如果你是這樣歡迎我的話,那麼這應該是我遇到的最隆重的歡迎了。沒問題,本來就是給你照的。”
“謝謝!”
隨着幾下震動,船靠上了碼頭。我和李浩握握手,“歡迎來到合衆國。李,祝你旅途愉快!另外,認識你很高興。”
“謝謝!我也一樣。希望我們可以再見面。”
下船的時候,李浩衝我揮揮手。他沒有急着下船,而是站在舷梯邊和每一個下船的人打招呼告別。這個自來熟。
我依然使用了我的美籍日僑的身份,在洛杉磯買到了一部二手吉普沿南方鐵路向東。我不想回紐約,打算直接去洛克菲洛的老家——密西西比。我聯繫過古軒,希望在那裡和他碰面,向他了解一下丹麥人的情況。然後再做決定。
很多年都沒有拍過照片了,上一次大概還是在部隊裡。手裡這張李浩拍的照片我是真的滿喜歡。我側着臉,一大半臉沐浴在陽光中,眼神望着前方,而我的三頭佛像項鍊也飄揚在脖子上。沒有多想,我把照片留在了身上。
從加州到密西西比,要橫穿半個美國。(洛杉磯爲加利福尼亞州首府)反正我已經做了,索性讓自己輕鬆徹底,所以我選擇了這次獨自駕車的旅途。只是中途路過亞利桑那時,感覺特殊。我在這裡當過別人11天的獵物。
古軒沒有立刻迴應我,在我距離傑克遜(密西西比首府)還有半天路程時才發來的回信。讓我在密西西比州西邊的路易斯安娜的邊緣小鎮塔盧拉等。還好我正在這條路上,塔盧拉是路易斯安娜進入密西西比的東北門戶。此時距離我只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
“這不在我的職權範圍之內!”剛見面,古軒就拋給我這句話,但臉上並沒有怒色。
“這是丹麥人的資料,我想你回來就是爲了他。”古軒接着扔過來一個小磁盤。
“呵呵,你真是用二進制思考的人。知道我在想什麼。”我在塔盧拉等了古軒兩天,他才趕到,不過他在城外居然有一輛屋車,現在我們就坐在車裡。
“洛克菲洛和馬丁公司那裡最近怎麼樣?”沒有急於看資料,我點着根菸,很舒服的靠在椅子上問他。連續暇逸的生活讓我懶散了很多。
“你怎麼不問問總部在做什麼?我接到的命令是見到你立刻就給總部彙報。而你也必須立刻彙報你最近的行蹤。”古軒的話很僵硬,可語氣很輕鬆,坐在桌子那頭,不停的從包裡拿東西出來。
“你彙報了?”我眯着眼睛盯着他。
“你說呢?”他的頭也沒有擡。
“呵呵,古軒,你在等着看我的笑話。”
“那是你的任務,你的事,我最多給你些必要的幫助而已。你想怎麼做?”古軒停下了手裡的活。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好吧,你這個該死的傢伙!洛克菲洛那裡沒什麼大消息,他們更多的是好像在準備明年的選舉。至於洛克西德馬丁公司那邊,最新的消息是:警方最後的結論是他們的那位行政主管的確死於自殺。丹麥人也被警方帶去協助調查過,沒有任何問題。我們也從他身上查不出任何可疑的地方。”
“可是你忘了,曾經在凱瑟琳身上我們也查不出任何東西。況且在日本的時候,我的談判對手的態度幾次變化和這個丹麥人的出現以及在他身邊發生的事的時間完全巧合。我想這裡一定存在聯繫。其實我們都明白,這個時間出現在馬丁公司,他的目的會是什麼。”
“所以我想問你下一步想怎麼做?”
“呵呵,我希望你還是能在我需要的時候幫助我。至於總部那邊,我今晚就聯絡。”我打開電腦,開始看丹麥人的資料。
“我說過這不在我的職權範圍之內。這麼做你會讓我難堪的。”話雖如此,古軒說得依然很輕鬆。
“那是你的問題,既然你對我感興趣,想看我的笑話,那麼就得付出點兒代價。”我擡頭給他一個微笑。從第一次聯絡古軒開始,我就覺得這個人對我的幫助超過了他的職責,至於爲什麼,我目前只能歸結於他對我這個人感興趣。
古軒望着我半天沒講話,笑了。
“我安排於芳母女倆下個月回國,你見過她們的家人沒有?”
說到這裡,我愣住了,這是個我無法解決的問題。這對母女回國後的生活也存在這樣那樣的問題。
“我早勸過你別管那麼多事,在這個世界上,很多事在我們的能力之外。”古軒見我愣住,自己接住話講了下去。
“謝謝,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我起來抓過桌子上他帶來的食物中的一瓶水。
“好了,今天就這樣。我得走了,今天我就得回紐約。夥計,希望這次還是那麼幸運。”古軒站了起來。
“謝謝!希望你帶給我的也是不斷的好運。”
“呵呵”古軒留給我一個鬼臉,拉門離開了,門外響起汽車發動的聲音。
我不知道古軒是否瞭解我在國內和日本的行蹤,但這傢伙的確考慮的非常周到。他不僅給我帶來了丹麥人的資料,還幫我找到了洛克西德馬丁公司的相關資料。這些都是我急於需要了解的。
丹麥人叫奧列•路卻埃,這是個丹麥人家喻戶曉的名字。是那種父母在每晚給小孩子講故事必然要提到的名字:“奧列•路卻埃說……..”而這個名字也像中國的張王李趙一樣,大衆的像天上的星星,沒有絲毫特別。
他的建築公司默默無聞,是家中小型公司,沒有外資。是家美國土生公司,而他本人在幾年前就是這家公司的股東之一,在去年纔剛剛成爲大股東。他每年只有4個月左右呆在美國,其他時間都在歐洲,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可另我奇怪的是,馬丁公司的行政主管具有特殊的性取向,但是從奧列•路卻埃的資料中卻看不出他有絲毫這方面的問題。這是其中最大的疑點。
放下了手中的電腦,我想了很久。還是關掉了電話,沒有聯繫總部或是羅劍名,也沒有聯繫洛克菲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