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張城掛不掛這個問題,從本書第一天上傳就有人在提,我個人想,這個問題現在來說爲時還早。這本書寫到現在,還可以說是剛剛開始,而我也漸漸發現,這其實不是一本純粹的軍事小說。有時候,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就像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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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行駛在密西西比河龐大的水系網中,公路兩旁壁野蒼茫。遠處的青帳一般的玉米無邊無際,陽光暖暖的照在身上。這是個好天氣,好的連心情想壞都壞不起來。我開了點窗,讓風吹吹自己的前額。
手機被我關了扔在副座上,剛纔的電話來自路卻埃。他的消息如何得來我不知道,也不願意去想消息的準確性。這個時候,我更關心自己的命運,我的路該在何方?
背後突然傳來一陣轟鳴聲,一架黑色直升機出現在我背後不遠的天邊,不斷變換着左右向着我的方向飛來,很快掠我而去,消失在前方。
我沒有在意,依舊向前開着,前邊的田地漸漸多了起來,道路兩旁很快被密密麻麻的玉米和高梁掩蓋。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時,從兩邊突然擠出兩輛麪包車,一左一右,不由分說便把我夾在當中。
糟糕!遇上埋伏了。
想到加速時已經來不及了,前方也從田地裡衝出幾輛車子橫在路中央。左右車子的不斷夾擊也使我的速度降了下來。無奈之下,我只有停下了車子。
幾個身着熟悉的突擊制服的人跳下車子,高聲呼喊着命令我下車。看來我遇到老熟人了,FBI。
我高舉着雙手走下車,兩個突擊制服衝上來把我掀翻在車前蓋上,手腕一涼,被他們麻利的上了銬子。
“該死的雜碎,終於抓到你了!”我被人大力翻過身,還沒看清眼前的人,臉頰上便重重的捱了一拳。直接栽倒在地上。眼睛黑了很久。再次被拉起來,才發現身前穿西裝戴墨鏡的男人手上戴着全鋼拳套。
我想我的左臉被打花了。
他們急於收場,再沒有多餘的話,我被戴上頭罩不知被塞進什麼地方。身邊巨大的直升機轟鳴聲響了起來。
和上次的接觸不同,當頭罩被掀開之後,迎接我的不是冷冷的審訊,而是熱血的拳頭。我被鎖在一間牢籠中,接連不斷的拳腳落在我的身上。以至於我都沒有看清身邊有幾個人便被飛濺的血液遮住了眼睛。在惡毒的咒罵聲中,頭頂“鐺——”的一聲悶響在耳邊被無限放大,接着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我是被渴醒的,喉嚨很乾,滿嘴都是血腥的味道和殘留的血塊。我活動了一下雙手想從地上爬起來,但立刻被渾身撕裂的疼痛牢牢按在地上。他們似乎打碎了我的每根骨頭。我吐出了殘留嘴中的血塊,努力張大口喘息着。雖然手銬沒有了,但我現在只能躺在地板上,疼痛已經使我的機體出現了痙攣現象,只有費力的扭動着脖子打量眼前這個地方。
這是個牢房,除了門縫下透過的一絲微弱的光線,裡邊幾乎伸手不見五指。地板很涼,是混凝土澆注的。而門則是厚重的金屬門。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是對犯了錯的重型犯進行禁閉的囚室。我的待遇還真不差。
再次挪動了自己的腿,依然是刺骨揪心,但我必須爬起來,否則,長時間不動會導致本來就受傷的肌肉血液循環不暢,非常容易造成組織壞死。摸到了一個低矮的平臺,在痛苦的**中,我爬了上去,慢慢靠在牆壁上坐起身子。這才摸索着檢查自己的傷口。
頭頂被鈍器砸開了一條口子,非常深,深的幾乎可以放進手指。而左臉的確被打花了,因爲我摸到了翻開的肉。而身上則是不斷的腫塊。在對我的毒打中,他們似乎無所不用。對了,他們是誰?
這個時候,我的記憶才慢慢清晰起來,先前在田地公路中的一幕回現在我眼前。他們是FBI,我想起來了。還想起了打我的那人的話“該死的雜碎,終於抓到你了!”這麼說我有可能被某個人出賣了,FBI一直都沒有放棄抓到那個曾經讓他們蒙羞的範。而今天,在我身邊出現一系列變故之後,我被人輕易的抓住了。
可這依然是個變故,身上的疼痛隨着意識的清醒漸漸到了**,隨後便麻木了起來。這讓我輕鬆了不少,在黑暗中,我開始在腦海裡慢慢整理最近發生在我身邊的事。
我本來的計劃是打算趕在洛克菲洛之前弄清楚丹麥人和日本人之間的關係。並以此來判斷下一步的行動。若他們之間存在必然的聯繫,那麼我可以考慮向洛克菲洛彙報,藉此獲得更高的信任。若是他們之間沒有聯繫,那麼可以當作一個順帶的調查。而我是很肯定他們之間一定存在着必然的聯繫。
可事實是,從我回到美國發生的一切,雖然部分證實了我的猜測,但背後的深度卻不是我所能預料得到的。
落到今天這份田地,我想只能是和身邊的幾個人有關,洛克菲洛、路卻埃、約翰、或是那個曾經出現在船上的李浩。
洛克菲洛出賣我可能性不大,即使我不再有利用價值,他最有可能的選擇是暗殺我。因爲我畢竟瞭解他身邊的一些內幕。把我出賣給FBI,於他不利,除非他能控制FBI的某些人。而路卻埃的可能依然不是很大,出賣了我,同樣會引來調查局的注意。於他的行動不利。至於約翰,他是個死人,只能引來FBI的調查而不會提及“總算抓到你了!”這句話。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船上的那個自來熟李浩。這種莫明出現在我身邊的人,往往動機不是那麼莫明。
想到這點,我苦笑了一下,若真是李浩,那麼說明FBI對我的監控不是一天兩天了。看來保密局找我的確有一定原因,我個人的視線畢竟有限,也許在他們多方面的信息中,早就看到了我的危險。而現在已經晚了。
FBI對我的毒打,或許是出於私憤,或許是想消磨我的精神。總之,接下來應該就是對我的審訊。只是我不知道他們對於我,瞭解到哪一個程度,如果說還是侷限於紐約發生的一切的話,那麼我的前景還比較樂觀,但若是對方來自反間諜處的話,那麼我將墮入無底深淵。
在半睡半醒之間,我被突然而至的強烈燈光刺盲了眼睛。幾個兇惡的打手衝進牢房把我架了出來。
“感覺怎麼樣?你這個雜碎!”剛剛坐穩,臉上又捱了一腳,後腦撞在牆上。頭頂和臉上的傷口又濺出血來。我被人按在一張辦公桌旁角落中的一張低矮的凳子上,手被反銬在後背。是一間單人辦公室,我背後牆上的白板上貼滿了圖片。房間了除了我和麪前的人,還有3個黑制服靠牆邊站着。
“範先生,希望我們熱情的歡迎沒有讓你感到難堪!”面前的人收了腳回去,嘶咬着牙齒髮出這句話。就是那個在公路上用拳套打花了我的臉的人,此時的他,就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我必須仰頭才能對視他的眼睛。
“嘿嘿,我不慎榮幸。”由於口渴和虛弱,我半天才回出一句話。我有些失血過多了。
“放心,從今開始,我們的熱情永遠不會熄滅,直到你死!”這個人用鞋尖挑了挑我的臉。
“範先生,這裡是聯邦調查局德克薩斯州分局特別執行處,而我——”他彎下腰把臉貼進我眼睛。“記住我這張臉,我是斯派克警官。你在紐約殺掉了我20多年交情的老友!在死之前最好永遠記住我這張臉,我負責這裡的一切!我會親手把你送進地獄!”
“在那裡我會代你問候你的老友。”這句話剛落,斯派克的臉在我眼中迅速扭曲了起來,我甚至感到好笑。任由瘋狂的拳腳落在身上。
“斯派克!斯派克!請出來一下。”門突然打開了,一個人擠開門口的黑制服,探進頭來衝斯派克喊。
“我很忙!”斯派克停了手,衝來人喊道。
“是總部的人,他們一定要見你,我應付不了!”
“媽的!”斯派克扯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手,對黑制服交代了一聲“好好看着他。”離開了房間。
事情就是這麼巧,在我終於被抓的時刻,偏偏對手是被我炸死的那輛指揮車裡人的好友。現在看來,落在我身上的毒打私憤大於消磨意志。不過還好,剩下的3個黑制服還沒有繼續在我身上操練的意思,否則我很可能直接被他們送進地獄。但是現在的我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除了嘴硬,我什麼都不願去想。
我靠在牆上不住的喘息,3個黑制服坐下兩個,還有一個站在桌子背後盯着我,眼神不時擡高看看我背後的牆,好像在對比着什麼。我已無力回頭去看了。
斯派克出去的時間不長,但門外很快傳來他的咆哮,他好像在和什麼人爭論着什麼。隨着一聲甩門的聲響,吵鬧聲消失了。黑制服們互相看了看,表情有些納悶。
“先生們,請你們出去!”門開了,進來了四個深色西裝的男人,其中一個站到房間中間,對着黑制服們說道,而斯派克不在其中。
三個黑制服彼此看看,沒有動,只是兩個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出去!”說話的人掏出了一個證件亮在他們面前,黑制服看了後,猶豫着看看我,最終離開了。
“帶走他。”待黑制服離開,這些西裝男又上來拉起了我。站起來的那一刻,我看見了牆壁的白板當中貼着的一張照片。
那是迎着海風,側臉望着大海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