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克菲洛有新的打算,這盤棋的收場使他改變了主意。首先默許迭戈獨自代理他的生意,接着把我安排到他在老家的私人農莊以躲避FBI的調查。這個決定說明他還不打算浪費我這個人。在農莊近乎於隱居了一個多月以後,他再次約見了我。這次不是他一個人,福特也在場。
“孩子,我想你也應該知道。現在的你無法繼續留在我們身邊,FBI的那些探員先生們正在以得到你爲榮,而那些該死的以色列人也不會放過你。所以,我認爲你還是暫時離開我們的好。”洛克菲洛平時只在國會休會期間回到這裡,這次回來似乎很匆忙,所以見到我就開門見山的提到了對我的安排。
“正好現在福特先生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一個人去辦。我們首先就想到了你,孩子。因爲那不在美國,而在日本。”
日本!?我吃了一驚,這我到沒有想過,原本以爲洛克菲洛會讓我去墨西哥避風頭。他卻直接提到了日本,這個方位讓我有種回到家門口的感覺。
洛克菲洛向我擺擺手,示意我不要打斷他。
“你知道,日本**非常希望得到我們某些方面的軍事技術和裝備。但總統的那些幕僚們往往會從美國全球外交的利益考慮,因此,我們無法向日本提供這些東西。但是——”說到這裡,洛克菲洛停了下來,轉向福特。
福特接了洛克菲洛的話繼續講下來
“但從利潤上的考慮,做爲直接提供方的各大企業,是非常想得到這些訂單的。況且日本是我們在東亞最重要的盟友,不計外交的話,是不會觸犯聯邦利益的。因此,我認爲,我們需要幫助那些想得到訂單的企業。因爲迫於規則,他們無法使用官方渠道和日本方面溝通。所以在我們的人選中,和我菲爾先生認爲你最合適去做這件事。恰恰你正需要離開美國一段時間。”
“我們想讓你作爲日僑後裔去日本,在那裡,會有一家代表日本**的私人公司和你進行正式洽談。我們要你爲我們的企業爭取到最大的利益。同樣,你也將獲得更多的報酬。你看這個建議怎麼樣?”洛克菲洛在最後做了破題發言,但語氣並不急切,因爲我幾乎沒得選擇。
這就是美國人的政治經濟遊戲,那些大企業在國內如果採取這種私下操作,很容易遭到聯邦的制裁。但在涉外問題上,只要不觸犯美國的根本利益,就算了解全部過程,美國**一般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而福特所談的利益,在他和洛克菲洛的身上恐怕只能體現出兩點:第一、在政治上得到那些企業以及企業員工的支持;第二就是豐厚的經濟報酬了。
說實話,在這個農莊生活了一個多月,我真有些捨不得離開這裡的平靜。但現在難得得到了洛克菲洛的信任,我必須爲我的任務負責。
“菲爾先生,這沒有問題。其實讓我自己選的話,我也很想回東亞。必盡在美國我這種膚色的人是少數,警察很容易注意我。不過我有個小小的請求,希望你能滿足我。”
“什麼?”
“我想先回中國去一趟。”
“爲什麼?你來美國不就是爲了逃避那裡糟糕的環境嗎?”洛克菲洛居然吐出了這種話。
“不,我想回去見見我的親人。”
“還有爲了那個你從迭戈手裡搶來的女人,是不是?”
“也算是吧。”
“嗯,好吧,不過要是這樣,你得提前幾天動身了。我們和日本方面約定得時間無法更改。你今天就可以開始準備了。動身之前,福特先生回告訴你詳細計劃。我的孩子,好好幹!”
當晚洛克菲洛就飛回了紐約,而福特也在第二天離開密西西比。他們讓我在這個月27日前一定趕到舊金山,現在是14日,還有13天的時間。
自從來到密西西比,我就和聯絡員失去了聯繫。現在目標人物洛克菲洛有了新的動態,我需要早些把這些談話的內容傳遞給他。北美總部的一項重要工作就是彙總分析每天所有得到的情報以及時對應最近的美國政策。洛克菲洛和福特的這個新打算一旦成功,將直接影響我國面對第一島鏈的軍事部署。這應該是我來到美國一年多以來得到的最具價值的情報。
福特昨天向我交代了此行具體的內容,我將作爲波音公司旗下的一間子公司的利益代表和日方進行談判。波音公司是全美乃至全球最大的飛行器材的生產廠家之一。而這家子公司的前身就是洛克西德馬丁公司,一直都承接着美國空軍的戰機研發生產任務。最著名的作品就是F—16系列戰鬥機。但在在上世紀九十年代由於經因不善被實力迅速膨脹的波音公司兼併。但其先進戰鬥機生產始終是其最重要的產品。這次他們想出售給日本人的東西是兩年前在和波音公司競爭美軍下一代戰鬥機失敗的產品——Y—27。雖然是敗北的產品,但並不是說在技術上存在不足,相反,及時是在兩年後的今天來看,這件產品仍然是當今世界上的尖端戰鬥機。只是在競爭中符合美軍要求的技術和戰術指標輸給了競爭對手。
競爭失敗後,該公司按常例將Y—27做了技術儲備。但不知道日本人是怎麼想到這一點的:既然無法獲得美國已經生產列裝的先進戰鬥機和技術,那麼就有可能利用商業手段繞過美國**直接從生產廠家那裡得到。鑽這種國際法空子向來是日本人拿手的把戲。這次他們垂涎Y—27及其技術,在我看來,這是和他們正在研製的自產新一代戰鬥機有關。
我這次所要把握的關鍵就是要極高的要價,這家公司的要價除去高出Y—27本身7倍以上的價格之外,還提出了苛刻的附加條件:今後日方在美方採購飛行器材必須留給波音公司35%的份額。在這方面,美國人的奸商本性不比任何民族差。當然這也是我和我的國家所樂於見得的。在得到總部最新的指示前,我自己的計劃是想先於日本搞到Y—27的技術資料,至於是否破壞日本人的計劃,那需要總部具體的命令。
(說明一下,美軍對空軍所屬飛機採用功能詞的第一個字母做爲分類,如:F就是指戰鬥機;B就是指轟炸機;C指運輸機;A爲攻擊機;H爲直升機;E爲電子對抗機;Y爲原型機;X爲試驗機。)
在農莊的這段生活,似乎暫時淨化了我的靈魂,每天在這田園氛圍中生活,很容易讓我忘卻紐約發生的一切,除了常常出現在夢境中的凱瑟琳和紅疤。現在的我,已經不是那個被白潔欺騙感情的那個年輕的張城了,也許從開槍擊中凱瑟琳的那一刻,過去的張城就永遠離開了我。殘忍與卑鄙只是讓我更長時間活着的保證。
在開往密西西比州首府傑克遜的路上,我儘量讓那田野泥土的芬芳更多的留在我的身體裡。我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下一次。
洛克菲洛在傑克遜留下的他的公務機,在美國國內,我無須搭乘民航班機。等我上機後,直飛費城。從航空港出入,對現在的我來說相當危險。我只能通過陸路或水路乘坐自由交通工具進入紐約。我對洛克菲洛的解釋是,在離開前,我需要去看看我的姐姐——楊月心。而實際上是我需要和聯絡員見面。
這次我只能在紐約呆半天,時機不易。進城之後,我就給聯絡員發送了消息,然後直接去聖約克公墓等他。我在路上買了花,那是送給楊月心的。
公墓裡寂靜安詳,踏着厚重的秋葉,我走向楊月心的墓地。然而卻意外的在墓碑前發現了一個女人。我放慢了腳步,細細端詳她。這是個年輕的女人,準確說是個女孩。熟悉的髮色和膚色,甚至着裝都是曾經非常熟悉的,她應該來自國內。
聽到我發出的聲音,她轉了過來,的確是個女孩子。年輕的近乎幼嫩。臉上正掛着淚珠,看見我,咬了咬嘴脣,又轉身面對墓碑。
我從她側面上前,在墓碑前放下鮮花。退後也默默站着。這個女孩沒有管我,開始自言自語。
“姐姐,我終於見到你了,可你爲什麼會在這裡?你知不知道爸爸媽媽是多麼擔心你,你知不知道我們整整找了你兩年!”女孩子終於哭喊了出來。她居然是楊月心的妹妹!
“可現在找到你,你已經死了。這是爲什麼!?你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要了!你告訴我這都是爲什麼啊!”這個女孩子聲嘶力竭的呼喊回蕩在空曠的墓地上空。
對於楊月心,我只瞭解她的工作情況,至於她的家庭背景我一概不知,現在這個自稱她妹妹的女孩的出現,不能說讓我大吃一驚,總是讓我感到意外。難道國內的安撫部門沒有做好她家庭的工作。
正讓我納悶時,我瞅見遠遠而來的古軒。他也帶着花,我迎了上去,想換個地方和他說話,但古軒看見墓碑前的女孩子後突然身子一震,愣在原地不動了。這讓我更加感到奇怪,古軒認識這個女孩?
女孩依然沒有理會身邊的人,仍在衝着墓碑上綻放着淡淡笑容的楊月心哭喊着。半餉,古軒似乎纔回過神來,向我點點頭。走向墓碑獻花。然後站立了很久。
“洛克菲洛要我去日本,具體資料都在這裡。”我把一個胸徽別在古軒的胸口上,“在去日本前,我會先回國一次,於芳母女還是拜託給你了。”
一離開墓碑,我向他交接了我將要進行的行動。但古軒似乎始終有點兒心不在焉,自從剛纔見到了楊月心的妹妹,就是這個樣子。看看這副情景,猜也能猜出些眉目,楊月心似乎和古軒之間曾經有過些什麼。
本來這次見面,我和古軒應該避免直接接觸的。看到他來,我只要把東西留在墓碑上就可以了離開了,但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孩打亂了我們的計劃。這種場合我不想久留,在古軒傷感的眼神中我衝他點點頭,離開了墓地。留下背後兩個佇立在落葉之上的人影。
我如期來到舊金山,福特安排我見面的人接待了我。這套過程居然和總部的安排差不多,這多少有點戲劇話。出國的時候被自己人安排,回國的時候換成了敵人安排自己。出國的時候是偷渡,回國的時候變成了美裔日僑。
西北航空的班機離開了地面,這些日子在美國發生的一切,在我眼前出現的一切人,都突然像是奔上岸頭的潮水,涌現在我的眼簾之上。最終化成楊月心墓碑上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