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趴在地上喘息。直到幾雙皮鞋走到我的臉前,他們是警察。其中一個蹲下來翻翻我的眼皮,搭了搭我的頸動脈。接着更多的腳來到了我的身邊,我被擡上了擔架車,送進了一輛救護車裡。
儘管胸口還是很悶,噁心,可身體的力量還是在慢慢恢復。但我仍然裝作昏迷,躺在擔架上不動。只是微微眯着眼睛打量下車裡。
有兩個救護人員,車尾靠門的地方坐着一個警察,正專心滴看着外邊。車速感覺起來不快,但是我身上被他們用擔架的扣帶扣了兩道,本來是防止車輛運動造成我的翻滾,但現在卻成爲我的束縛。
我想乘着車裡只有一個警察逃脫,一旦去了醫院我將被警察嚴密的控制起來。而在我“醒”過來後,他們還會詳細調查我的身世背景,那樣,不僅移民局要找我的麻煩,瓊斯他們也不會放過我。
微微動了動身體,發現扣帶扣的還不是那麼牢,身體之外還有些空隙。我先試着慢慢的縮回腳。還好車尾的警察在注意外邊,而兩個救護人員一個在觀望前窗,一個在整理醫務包。沒人注意我的下半身。
運氣非常好,剛剛經過一個淺坑,車子顛簸了一下,我順勢抽出了腳。也不管現在何地,坐起來揮掌就向警察的脖子砍去。
突逢變故,警察明顯發應不過來,只是本能的縮了脖子。而我又由於腰上還扣着跟扣帶拉住了我,沒砍到他。這時,兩個救護員反應了過來,一把摟住我的上半身拼命向後拉。機會不多,我只有收手用手肘回擊,終於打翻一個,剛解開扣帶,警察的槍指到了我的額頭。
我慢慢舉起了雙手,後邊的救護員又爬過來扣住了我的脖子,另一個開始捆我。
“FUCK!”警察罵了句,覺得控制了局勢,提起槍想砸我。就在槍口離開我額頭的瞬間,我突然收腿左腳提掉了他的槍,右腿接着踹中他的胸口。幸虧車門鎖着,他沒有飛出車外。重重的撞在車門上,昏死了過去。接着衝力,我挺立上身,把身上的救護員反扣在擔架上。自己滾到邊座上。此時剩下的一個救護員再次楞住,我搶過邊座上的槍,指向他們。
“都別動!”我喊道,激烈的搏鬥下,噁心再次涌上喉頭。但就在這時,車子猛然停住,我們都帶着慣性向前衝去。
“嘭——”混亂中我向再次向我撲來的救護員開槍了,他發出一聲悶哼,趴倒在擔架上。 用槍指着剩下的救護員,我跌跌撞撞地跨過他們,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這是城郊結合部的位置,我也分不清方向,先跑離了救護車。路邊空蕩蕩的,沒有人,只有遠處路燈下的一個用來烤火的油桶還在閃爍着火光。
身上沒有什麼外傷,但就是胸口發悶,壓迫着我幾次想趴下來喘口氣。我要快點離開這地方。終於在路口轉彎處看見了一輛車,上帝保佑,沒有人。
砸了車窗,我鑽了進去,向着剛纔遭遇埋伏得方向開去,只是換了條路。
沒多久,我就聽到遠處的警笛,不知是那些收隊的警察,還是再次出動抓我的警察。車子也不能再開了,他們也許很快就會呼叫警用直升機來。
我把車丟在了一處舊公寓門口,並且幸運的從後座上找到件外衣,披在身上離開。道路兩旁漸漸開闊起來,這裡似乎到了那種美國標準的一戶一宅的中層階級的生活區。沒有人影,卻有不少狗吠。
走了一段路,感覺好多了,精神卻緊張了起來。這裡除了斷斷續續的狗叫聲之外一切都**靜了,安靜的我都無法繼續選擇前進的道路。
前方似乎有條小河,但中間還隔着所亮着燈的加油站。似乎是這裡唯一能看到人的地方。憂鬱了一下,我躲進路邊的草叢裡,給紅疤打電話。
“嘿,兄弟,是你嗎?”電話剛通,還爲開口,紅疤在對面叫了起來。
“是我,託你表兄的福,我還沒死。”
“哈哈,那就好。能幹掉巴克的人不會那麼容易就掛掉。你現在在那裡?”
“我也不知道,好像在我們受埋伏的那條河邊,有個加油站。你們怎麼樣?老闆還好嗎?”
“好的,讓我想想。呆在那裡,我會想辦法接你的,兄弟。”紅疤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掛斷了電話。
我在草叢裡再次觀察了加油站,只有超市門口晃盪着兩個看似酒鬼的人,一切還是那麼安靜。我決定到河那邊去等。
很久,纔有一輛破舊的車從城外的方向開過來,在加油站前來回逗着圈子。我慢慢從河邊站起來,向着加油站走去,沒多久對方看到了我。車燈一閃,向我開了過來。
“上車。”車子停在我身邊,裡邊的人開了車門。
是紋身男!
我楞住了,第一個反應是伸手掏槍。
“嘿!兄弟,別緊張。紅疤讓我來接你。”紋身男的雙手離開的方向盤。
我懷疑得看着他,還是坐了進去。
“放鬆些,兄弟,這些都是老闆得安排。我和你沒有衝突,放心。紅疤他們好像遇到點兒麻煩,給迭戈打了電話,明白嗎?所以從現在開始,你欠我們一個人情。”紋身男開動了車子。
“你接我去那裡?”我的手還是放在衣服下邊。
“能到那裡去?城裡現在進不去,條子們今晚都瘋了,所以我們還是得老老實實的回去。”
“回那裡?”
“福特堡。”紋身男扭頭看了我一眼。
“真是個糟糕的派對。”我嘟囔了一句。靠在椅背上伸了伸腿。
那幢類似古堡的三層大樓再次出現在了我的眼前,只是這回我們沒有從大門進去,而是走了後門。
“到家了,兄弟。”紋身男停下了車,幾個小時前還熱鬧非凡的院落現在漆黑一片。“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就能見到你的老闆了。不過現在可沒有小妞。”
漆黑的大樓底層幾間房亮起了燈,幾個人影向我們走來。
“嘿,喬,你把那小子帶回來了?”
“是啊,中國小子好像不信任我。”現在我才知道他們叫紋身男喬。
“哈哈,那是你沒有亮出你的屁股。”他們開起了玩笑,並不是我前邊見過的那些西班牙保鏢。
“今晚你睡這兒,浴室有水,可以用。”喬把我帶到二樓的一間客房裡,臨走丟給我一句話“你可以叫我喬,你叫範,我知道。好好睡吧。”
我把槍扔在牀上,拉開窗簾看了看,月亮已經開始下沉,夜很深了。
在浴室中脫了衣服,從鏡子中我才發現,我的後背上不知被什麼東西劃開了很多口子,最長的一條從肩胛一直劃到了肋骨。好像是車子爆炸時碎片的傑作。當我躺進浴缸裡,舒坦的只想哼哼,溫暖的水包容了全身,胸口的噁心漸漸消失了。
要不是怕淹死在浴缸中,我差點就在浴缸裡睡着了。最後衝了衝冷水,直接走出了浴室。
槍沒了!牀上壟起了一大塊,被子下邊似乎有什麼東西。
我停下了腳步,神經再次緊張起來。扶着牆壁輕輕走向牀邊,全然忘記了渾身一絲不掛。
就快接近牀邊的時候,被子下邊閃出一頭金髮,接着一個同樣一絲不掛的女人捂着胸半坐了起來。
是凱瑟琳。
“你怎麼在這兒?”原本準備躲閃的我鬆了下來,但很快發現凱瑟琳藏在被子下邊的手正握着我的槍。
“出去!”凱瑟琳瞪着我,被子下的槍口對着我。
我低頭看看自己,又擡頭看看她,臉上很尷尬。就這麼出去?
“穿上衣服!”凱瑟琳還是瞪着我,眼神沒有絲毫移動。
我慢慢退了回去,揀起地上的衣服,慢慢穿上。
“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凱瑟琳等我穿上了衣服,把被子裹的緊了些,拿槍的手伸了出來。
“喬帶我來的。是迭戈接到老闆的電話讓我去接我。”穿好了衣服,我放鬆了些。不等她回答馬上又問“你怎麼在這裡?”
“該死!”凱瑟琳罵了句。眼睛四處掃了掃“先幫我找件衣服。”聲音未落,門外響起了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