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完,家裡來了幾個穿軍裝的,一下子就把白老爺給帶走了。原來當地來了個大軍閥,要白龍鎮裡的有錢人捐錢給他造大帥府。今兒個就輪到白府。
正午門前,白老爺被架着,準備處決。白家一家老小都哭得昏天暗地。一個男子穿着軍裝,手拿槍,他用槍指着他問道:“你到底捐不捐?”白老爺嚇得腿軟,一咕咚跪在前面,一面是大帥,另一面是白家的基業。
“老爺,您就捐了吧。”李翠竹在下面喊個不停。白老爺爲了自己的祖業,最終命喪槍下。
他一輩子都不明白他爲什麼會走到這步田地。
白老爺死後,白府大辦喪事,白家的青寶莊徹底被東笙接替。
白家到處是白布飄飄,白色的燈籠,白色的掛幡,白色的凳子。大家身穿麻衣,九叩三跪地到了靈堂前。
白老爺就這麼走了,大家哭聲此起彼伏,喪事辦了三天三夜,李翠竹因爲喪事跪得腿都腫了,沒法走路。
夜深了,淑月拿了一瓶跌打損傷的藥酒到了翠竹的房間,“媽,您拿這個擦擦吧。辛苦您了。”淑月很懂事地說。“林媽,看座。”李翠竹客氣地說。待她坐下,翠竹拉着她的手說:“嫁到我們家你辛苦了。”
“媽,說什麼見外的話。”淑月說,“我不委屈,我好着呢。”頓了一下她又說:“肯定是外面哪個賤蹄子在風言風語了。”
“老爺太太心疼您。”林媽在一旁幫襯着說道。“我們說話哪裡輪得到你來插嘴。”李翠竹顯然有些不高興。林媽退下後,李翠竹哭出了聲。老爺走了,家裡剩下她孤兒寡母,自然是不太高興的。
淑月拿了藥酒,撩起她的旗袍裙子,只見她的膝蓋紫一塊白一塊的。一打開藥酒的瓶子,一股刺鼻的氣味飄散開來,她將紅色的油倒在她的膝蓋上面,然後用手揉搓了起來,不一會兒,便好了。
“還是你體貼。”李翠竹分外高興。“家裡有了你這麼個賢內助,東笙一定會大有出息的。”二人有說有笑。
“好了,媽,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淑月告辭說道。“好吧,你慢走,我就不送了。”李翠竹說。說完她便真走了。
回到房間,她左思右想都有點不對。正好碰巧用來繪製瓷瓶的顏料快用完了。“春桃,你明天給我去買顏料來。”她大聲吩咐道。“是,少奶奶。”春桃說。
次日清晨,春桃正準備要出去,一開府門,就遇見了賣顏料的小哥哥秋奎。他身穿揹帶褲,戴着同樣顏色的淺棕色帽子,走上前來問道:“春桃姐,你去哪裡?”
春桃一見他,心頭一喜,說:“我正要找你呢,我們家小姐的顏料正好用完了。”
桃源居內,淑月叫春桃半天沒人迴應。正說着,一個男子闖了進來,原來是個神經病院跑出來的男人。“你是誰?想要幹什麼?”淑月大聲喊叫道。只聽得男子口中迷迷糊糊地叫着:“……”
正當男子意欲對淑月行爲不軌之時,秋奎聽到了呼救聲。他奮不顧身,馬不停蹄地跑到她的身邊。淑月被救下了,秋奎正要走,卻被她一把拉住。
淑月將他當成了自己的東笙,兩人衝動之下走到了牀邊,隨即簾子放下了。
春桃衝了進來,看到了兩人親熱的場景,嚇得大叫了起來。“啊,我什麼都沒看到。”春桃說。這下春桃生氣了,看到秋奎和自己的主子這個樣子。
“秋奎,你給我出來。”春桃說。她很生氣,她喜歡的人竟然和淑月這樣。“你說你,跟她怎麼這樣?”春桃質問道。
“我怎麼知道,我也不是故意的。”秋奎說。這時秋奎拉住春桃的雙手,深情地望着她,說:“你是我的唯一。”
春桃纔不會這麼想,她依舊被剛纔那一幕激動了心臟。“我纔不信,你把你的心挖出來給我看看。”春桃不依不饒地說。正說着,秋奎嘟囔着說:“你怎麼這麼狠心?”春桃無奈地甩開他的手,眼淚流了下來。
“你說你,別哭了,再哭妝就花了。”秋奎說。春桃還是一個勁地哭個不停,怎麼勸說都停不下來。“好了,好啦,我以後就跟你在一塊行不?”秋奎說道。春桃噗嗤一笑,終於不再擔心了。
二人你牽着我的手,我牽着你的手,四目相對,在夕陽下依依不捨。
“我們約會吧。”秋奎深情地對春桃說。春桃答應了。二人去了一家小提琴店。
“老闆,給我拿最貴的小提琴來。”春桃說。不久,老闆就拿了最貴的小提琴,說:“小姐,您慢看,然後就走開了。”春桃撫摸着小提琴說:“我最喜歡這個了。”秋奎二話不說就買下來了。
“謝謝秋奎哥。”春桃的嘴巴跟抹了蜜一般。秋奎說:“只要是你喜歡的,我都買給你。”春桃一聽,樂開了花。
二人你牽着我的手,我牽着你的手。春桃手裡拿着小提琴,一邊走,一邊搭在肩膀上開始演奏了。小提琴聲悠揚,吸引了附近高校的學生們。他們和春桃一塊,和着小提琴的聲音翩翩起舞了起來。
一羣學生妹,穿着淺藍色的民國服飾,下身着黑色的裙子,和着琴聲起舞,這畫面是那麼美好那麼令人心生嚮往。
“秋奎哥,多虧你。”春桃說,“圓了我的小提琴夢。”秋奎怎麼也沒想到春桃的愛好是拉小提琴。他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說了很多很多,彷彿一輩子有說不完的話似的。
“秋奎哥我有些餓了。”春桃說。“好的,我帶你去吃牛排。”秋奎說,“白龍鎮新開了一家牛排店,我帶你去品嚐一下。”
“好的,好的。”春桃連聲應答。他們共同牽着手,調笑了一番,到了一家牛排店。
老闆迎上來,詢問道:“二位要吃什麼?”秋奎驚訝地說:“我們要吃牛排。”老闆哦了一聲,立刻給他們兩個人安排了靠窗的位置。
二人坐下之後,春桃點了一份八分熟的牛排,又點了一杯果汁。秋奎點了一份五分熟的牛排,點了一杯豆漿。“豆漿油條,你要油條嗎?先生。”春桃打趣地說道。“不要不要,謝謝春桃小姐。”秋奎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過了一會兒,菜上齊整了。牛排在鐵板上滋滋地吵鬧着,叫主人快點享用它。秋奎把春桃的牛排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然後給了春桃,說:“我的公主吃吧。”春桃見他如此照顧她,心裡特別感激,甚至有種要以身相許的衝動。
吃完牛排,已是傍晚時分。春桃享用了免費的水果沙拉,直言道:“啊,我好飽呀!”秋奎說:“少吃點,待會還要帶你去吃冰淇淋呢。”說完他拉住她的小手,風一般去了一家冰淇淋店,要了兩個冰淇淋,放一個在她手上。
二人一晃盪就到了一架鐵索橋上,“這裡風景好美。”春桃說。“有你的話更美。”秋奎說。
二人站在橋上,往下望去,春桃眼裡都是秋奎,秋奎眼裡都是春桃,他們兩個人就猶如天生一對一般,令路人豔羨。
橋下,運沙子的船正轟隆隆地開過去,鳴笛聲聲聲入耳。“春桃,過段時間,我跟我媽去你家提親。”秋奎拉着她的手一本正經地說。“你在瞎說嗎?”春桃質問道。她不相信幸福來得太突然,她甚至有點暈厥的感覺。
“是真的。”秋奎強調道。春桃纔不管他怎麼說,她一把甩開他的手,說:“秋奎,我們這樣發展太快了。”說完就跑開了。
桃源居,淑月正端坐着畫瓷瓶。看到春桃回來了,她擡頭看了她一眼,說:“春桃,你這是怎麼了,爲什麼臉這麼紅?”春桃慌忙擦了一下臉,低垂着腦袋瓜子,跑開了。
“春桃,給我去廚房拿着杏仁酥來,待會有貴客要上門。”淑月命令說。“好的,我這就去。”春桃說。
她害羞地跑了,到了廚房,剛巧碰上林媽在廚房裡做麻婆豆腐。“好香呀,做的什麼好東西?”春桃問道。“豆腐呀,沒什麼好東西。”林媽敷衍地說。
“小姑娘,談戀愛了吧。”林媽一語中的。“您怎麼知道?”春桃問道。“我年紀一大把,還能瞞得了我嗎?”林媽笑笑說。
“我過來拿盤杏仁酥。”春桃說。林媽端起旁邊的一碟杏仁酥,放入她手裡說:“小姑娘,要悠着點哦。”
春桃沒好氣地走開了。她端了糕點去了淑月房間,“主子,您要的東西拿來了。”淑月點了點頭,說:“下去吧。”春桃便乖乖下去了。
淑月低着頭,一邊說一邊拿着繡棚,繡起了花。只見這繡棚上的花栩栩如生,跟真的一樣。“小姐,您繡的真好。”春桃誇讚道。“不是讓你下去嗎,你怎麼還在這呢?”淑月說。
春桃見被她發現了,只能諾諾地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