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夜幕降臨,蘇翎率黑甲騎兵營便抵達黃泥窪。
此地距離遼陽不過六十里,俱都是一馬平川之地,黑甲騎兵營是頭一次進行這般暢快的行軍,連戰馬都似乎帶着某種歡快的節奏,讓隆隆的馬蹄聲彙集成猶如戰歌般奏響在遼東大地上。
黃泥窪算是遼東邊牆附近衆多屯堡的一部,此地居民早已逃散一空,而遼東都司原本駐守黃泥窪的衛所旗軍早在幾年前便棄之而去,徒留空空如也的屯堡、烽燧,土築的牆壁已呈坍塌狀,不時有鳥雀飛起,荒涼處寒風幽咽隱隱可聞。
蘇翎帶着李永芳以及護衛們,只是略略巡視一下,便下令黑甲騎兵營開始渡河。
有了蒙古嚮導,黑甲騎兵營很容易便尋到一處渡口,此時河水未漲,渡口處涉河而過,不過只齊馬腹而止。騎兵們只要稍稍擡腳,便連靴子都不必打溼,直接渡河而過。據蒙古前哨交待,此處唯有這一條不過兩丈寬的地段可行,若非熟知之人,斷難在河水之下尋到,而只能沿河而下,再行數十里,纔有渡口可過。
過了河,眼前仍舊是稍稍起伏的平坦之地,視野所及之處,倘若在白日,數裡之遙也能歷歷在目。
蘇翎心中略有疑問,便問蒙古前哨,這往後的路上,是否均是如此地勢?
那蒙古人稱均是如此,且再往前數裡,便是渾河河岸,過河便即進入爛蒲河的河套地帶,那裡更是寬廣無邊的平地,是蒙古部族飲馬放牧的所在。
蘇翎一邊隨黑甲騎兵行軍,一邊不住地打量着沿途的地勢。
可惜這一片可供耕種的上好土地,因戰亂而野草叢生,荒蕪至此。這裡水源充沛,大片的森林也隨處可見。足以養活上萬人口,地裡的糧食更是無法估算,如今,可能只有蒙古遊牧人家偶爾放牧至此。
大明朝遼東都司的策略,一向是防禦爲主,卻從未相處切實可行的辦法加以實施。都說遼東缺糧。但這塊土地卻一直荒涼着,類似地地方還有很多,倘若都能墾殖出來,必將改善遼東的根本態勢。當然,蒙古人也如女真人一樣,是遼東都司防禦的重點,但除了邊牆,便無其它法子了麼?尤其是現在這種態勢,邊牆已然不能達到修築時的目的。
北面防禦努爾哈赤地邊牆已徹底失去作用。而防禦蒙古。也只存在於朝廷上地文書之中。而這一次。自己能將這朝廷屢屢沒有辦法地蒙古人。趁着這一次地戰事趨勢。徹底做一次改變麼?蘇翎地思緒。一直圍繞着這個問題打轉。
一路順暢地行軍。使黑甲騎兵很快便抵達渾河河岸。依舊在蒙古人地指點下。趁着夜幕前地微光。渡過渾河。並沿河西岸又行了十里。這纔在一處茂林邊停下。
蘇翎命黑甲騎兵前哨在數名蒙古人地引導下。繼續向北。向西哨探十里。然後就在林邊紮營。
大約是此處邊境地帶。人跡稀少。這片方圓數裡地森林獸類因此繁衍極多。就在黑甲騎兵紮營地時候。便不斷能看到受驚而在叢林間跳躍地鹿、以及兔子之類地小獸。此時明月已經自天邊懸空。篝火未燃卻也能依稀看清四周地勢。
此時黑甲騎兵營裡地武官。是依舊如顧南、郭傑中一樣跟隨蘇翎做夜不收時地兄弟。而現今各自管帶千人黑甲騎兵地金正翔、彭維曉、袁玉慶三人。大約是以往獵戶出身地緣故。看到這般情形。一時心癢。便在下達例行紮營命令之後。便請求蘇翎允許。要帶着各自地護衛。往林中獵取野味。自從做了武官開始。這些兄弟便再無往日獨自一人時地自由。不僅軍伍中事務較多。且也還有作爲武官地威信問題。自然不能任性而爲。這次。大約也是實在悶得久了。
蘇翎略微考慮片刻。只答應三人中可以去一人。另外命紮營之後。各隊可選派小隊去林中試試。但不可深入。金正翔、彭維曉、袁玉慶三人便不知尋了個什麼法子。最後金正翔得到了這個機會。回隊裡再次巡視一番。便挑選出十幾人。往林中行去。彭維曉與袁玉慶只好投去羨慕地目光。各自回隊。分派騎兵打獵。
蘇翎的黑甲騎兵紮營方式,與明軍截然不同,並不需設置大量地柵欄以及拒馬一類的防禦器械,自打設立之初,黑甲騎兵營便以高速運動作爲根本,不會帶上過多的輜重。每一隊黑甲騎兵都會有數匹戰馬馱負一定數量的給養以及馬料。是故只要有水草之地,便能解決全軍的人、馬吃食,並可持續十日之久。如今已是三月底,這四周青草可滿眼皆是。
在紮營時,每千人便有百人輪番戍守,而每小隊之中,也有一人按時辰執勤。所有的士卒都睡在自己戰馬身側,兵器就在手邊,一旦警訊傳來,便能迅速投入戰鬥。
這番訓練,已經持續很久,到目前爲止,蘇翎對這一營騎兵非常滿意,這也是爲何蘇翎不願意將其打散的原因之一。就連顧南與郭傑中帶走的人馬,到現在蘇翎都有些遺憾,但也不得不如此。
黑甲騎兵營的戰馬,大多是以蒙古馬爲主,雖然馬身不高,但卻適合長途跋涉,且餵養也很容易。如今到了蒙古人地地界,更是不會爲此擔心。
黑甲騎兵營紮營之後,各隊便開始升起篝火,準備吃食。這一切都與往常一樣,按部就班,柴薪隨手可得,林邊便是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且喝起來還略有甘甜之味兒。而等到有所收穫的狩獵者返回,更是飄起一股肉香,即便只有沾着鹽吃,卻也算是美味了。
此時篝火飄忽,明月高懸,夜風輕緩,倒讓蘇翎略略升起一股別樣情緒,似乎這些正預示着即將到來的,都會是令人愉快的消息。
果然,派往瀋陽一帶的哨探終於快馬趕至。連續的奔跑。那戰馬都已渾身是汗。哨探們不惜馬力,也是最耗費馬匹的一部,好在趙毅成專門爲其置備下不少銀子,以便緊急時,可隨即添置、更換。
那名哨探在最外圍的警戒騎兵小隊處停下,出示腰牌。便繼續奔進,這般連續越過三道,才抵達蘇翎地護衛們圍成地邊緣。蘇翎旋即下令讓其入內稟報。
哨探跳下馬,小跑着來到蘇翎面前,氣喘吁吁地說道:“稟報將軍,哨探回報,虎皮驛、奉集堡、瀋陽一帶,均未發現建奴大隊人馬,至撫順附近方有八旗遊騎出沒。”
蘇翎問道:“瀋陽城內地八旗兵有何異動?”
“一如往常。”哨探回道。
蘇翎點頭說到:“好。你下去歇息吧。”
“是。”哨探隨即退去,一旁地黑甲騎兵立即給其拿來飲水、乾糧,這一路奔出近百里。可真該歇息一下才能再次上路。
得到哨探帶回的消息,蘇翎算是放下心來。努爾哈赤大約一門心思在處置家事,被郝老六與術虎一番折騰,可要花上不少時辰纔能有點頭緒。蘇翎一直擔心努爾哈赤惱羞成怒,不計代價地回身反撲,那樣可是輪到蘇翎難於應付了。不過,既然能成一國之主,便不會讓衝動佔了上風,至少也要掂量一下形勢。纔會動手。此時,蘇翎反倒希望努爾哈赤不要犯錯,要冷靜處事,蘇翎纔會有時間來進行這一趟蒙古之行。
此時,蘇翎與護衛們圍坐的篝火上,那隻金正翔獵來的兔子已經烤熟,正將一滴滴的油脂滴到火上,發出一陣陣輕響。
蘇翎上前撕下一直兔腿,咬上一大口。美美地嚼着,這心情放鬆,腹內才真地感覺到餓了。
不過,擡眼瞧了瞧不遠處的李永芳,蘇翎停下,又再次看了看,便命人去喚李永芳過來。
李永芳與十幾個屬下自成一堆,當然,未經允許。這打獵是不敢隨意去的。也沒有騎兵大方到給這些人獵物。見蘇翎傳喚,李永芳連忙快步走過來。
“將軍。”李永芳行禮說道覺得處處不同,這軍中禮節,也算是一學便會。
“坐吧。”蘇翎指了指身邊。
李永芳遲疑一下,還是依言坐下。蘇翎又示意讓他也享受一下那隻兔子,李永芳便小心翼翼地撕下半支前腿,小口地吃着。
蘇翎見其非常謹慎,不覺地微微笑了笑,也吃起手中的食物。
“蒙古之事,你知道多少?”蘇翎邊吃便問道。
大約是這樣問話的情緒,遠比在遼陽城中要輕鬆,李永芳顯然經過半隻兔腿的“招待”,也露出幾分舒緩的姿勢。
“將軍,瀋陽陷落之前,蒙古的事還是知曉一些。”
聽到“陷落”一詞,蘇翎心中暗笑,這李永芳轉的還是很快,說到底,還是在大明一邊待地要就一些,至少這個詞說得便不象是刻意強調的。想必這比在努爾哈赤身邊要輕鬆得多。說道這裡,蘇翎倒是有心想問問,李永芳在努爾哈赤這算是野蠻之人的手下,是如何地戰戰兢兢的做事的,當然,此時還不是恰當的時間。
“據說,那蒙古林丹汗,曾給努爾哈赤寫過信,這事你可知道?”蘇翎問道。
“屬下知道。”李永芳答道。“傳說廣寧一帶的虎墩、炒花一部,便是林丹汗的一部?”蘇翎問道。
關於蒙古,蘇翎所知不多,胡秋青帶回的消息,很多也僅僅是喀爾喀部族的消息,而大明內部的傳聞,卻也僅僅傳說,還真是難以明證。
李永芳略略沉吟片刻,纔開口說道:“將軍,大明朝所說地虎墩兔,其實便是林丹汗。”
“哦?”蘇翎一怔,還有這麼一說?他消息倒是聽了不少,但真不知道是一個人,兩個叫法。
“你說得詳盡些。”蘇翎說道。
李永芳便解釋道:“蒙古林丹汗的名字,應該叫林丹巴圖爾,蒙古汗號,是稱爲呼圖克圖汗。大明這邊的稱呼,是由音轉爲虎墩兔汗”。
蘇翎這纔算是弄清楚這個稱呼,又問道:“那麼說的虎酋便是指的林丹汗了?”
“是的。”李永芳答道。
“說虎酋八大營,便是說起有八營人馬?”蘇翎問。
“是。”
“這個林丹汗可果真能有四十萬蒙古騎兵?”蘇翎終於直接問道這個問題。
當初胡秋青帶回這個消息時,曾令蘇翎對全盤計劃的最後結局,十分擔心。努爾哈赤不過十餘萬人馬。尚且費時費力,步步艱難地對付,若是蒙古四十萬騎兵再成威脅,豈不是一大心病?
“將軍。林丹汗十萬或許會有,但四十萬卻不是實數。”李永芳一句話便將四十萬給否決了。
“果真?”蘇翎追問道。
“屬下句句屬實。”李永芳老老實實地說道。
蘇翎緊盯着李永芳,從其表情上看,不會是謊言。便道:“你且說說林丹汗給努爾哈赤下書的事情。”
“是。”李永芳便開始講述林丹汗與努爾哈赤的一段接觸。作爲努爾哈赤地一個招牌,且負責哨探事務較多的人,李永芳還是能夠接觸到大多數的內情。
那還是薩爾滸大戰之後。努爾哈赤又征服了葉赫部,並在喀爾喀不蒙古部族進攻自己時,一句將喀爾喀部的首領宰賽擒獲。並由此逼迫喀爾喀五部蒙古部族與努爾哈赤聯手,不僅不得再幫助大明,且要反而與努爾哈赤聯手進攻遼東。
喀爾喀蒙古部族名義上還屬於林丹汗的管轄,如此便歸順努爾哈赤,林丹汗當然不同意,便修書一份,派使者送給努爾哈赤。此信的開頭,便是一句:“統四十萬衆蒙古國主巴圖魯成吉思汗,問水濱三萬人滿洲國主英明皇帝,安寧無恙耶”,這句當即便招致努爾哈赤地怒氣。分明是瞧不起這位征戰多年的女真首領,且文中那人數作爲鮮明的對比,可不是欺負人不是?隨後地內容,大意是警告努爾哈赤,不得進攻廣寧一帶,聲稱廣寧是屬於林丹汗地轄地,不許努爾哈赤染指。
事實上,廣寧一帶,大明朝在沿邊設有不少木市、馬市。用以與蒙古進行貿易,蒙古人的馬匹、氈等等,而大明地糧食、布匹、瓷器以及一些蒙古貴族們消耗的日用品,也只能從這一帶輸入。尤其是鐵器,更是不可缺少。並且,蒙古人在廣寧一帶,屢次帶兵逼近,以求得大明的賞賜,這是屢屢見效地手段。只要一提出要求。至少便有數千兩銀子的收入。原本在開原一帶也有類似的場景出現,但努爾哈赤攻佔開原、鐵嶺之後。這個源頭便斷了,只剩下廣寧一帶,是故林丹汗發出警告,不許努爾哈赤再犯廣寧。
李永芳講述,這時地林丹汗不過二十七歲,與蘇翎年紀相仿,而努爾哈赤已經六十歲的老人了,再加上戰果顯赫,如何能被一封信嚇住?於是,努爾哈赤扣押了蒙古使者,並回書一封。信的內容,李永芳還記得十分清楚,當下便背誦給蘇翎知曉。
信中說到:“爾奈何以四十萬蒙古之衆驕吾國耶。我聞明洪武時,取爾大都,爾蒙古以四十萬衆,敗亡殆盡。逃竄得脫者僅六萬人。且此六萬之衆,又不盡屬於爾。屬鄂爾多斯者萬人,屬十二土默特者萬人,屬阿索忒、雍謝布、喀喇沁者萬人。此右三萬之衆,因各有所主也。於爾何與哉。即左三萬之衆,亦豈盡爲爾有。以不足三萬人之國,乃遠行陳言,驕語四十萬,而輕吾國爲三萬人,天地豈不知之。”
李永芳背完,蘇翎細細回味,又問了幾處未明確的地方,說道:“這麼說,林丹汗果真沒有四十萬之衆?”
“是的。怕是要將所有蒙古騎兵都算上,才接近此數。”李永芳答道。
“那林丹汗不到三十歲?”蘇翎問。
“是的。據說其得到汗位時,方纔十三歲。”李永芳說。
“努爾哈赤說的意思,是林丹汗完全不能掌控所有的蒙古部族?”
“是的。分爲數部,林丹汗只有八營可以掌管。”
蘇翎將已經涼了地兔腿再次放在火上烤着,說道:“你將蒙古各部仔細說來。”
“是。”李永芳大約是被蘇翎的詳細詢問所鼓舞,與努爾哈赤那邊一樣,這自己用處越大,性命、身家便約有保障。
李永芳收集的消息。可比胡秋青要詳盡,這或許與努爾哈赤本就與蒙古走得較近有關。
大明朝北部防禦的蒙古,真如李永芳所說,不過是各自分散地部族,並非如元朝時建立起的統一態勢。處於沙漠以北的,有喀爾喀三部。但其只是表面上尊從林丹汗,禮節是到了,貢物也不缺,但實際上卻是自成一部,。沙漠以西一帶的衛拉特蒙古一向是林丹汗的敵人,不過,這一部地蒙古正在與邊境上地哈薩克人作戰,並且還與更遠的部族相互敵對,倒是不來與林丹汗爭奪蒙古的控制權。
而沙漠以南的蒙古各部。卻也不是象林丹汗所說的一體聽從大汗的命令。位於東北部的大興安嶺一帶,屬於成吉思汗一支旁支,也是獨立存在着。林丹汗可管不到。即便是這一支,也分爲阿魯科爾沁、烏拉特、茂明安部;斡赤斤系的四子部落、翁牛特、喀剌車裡克部;別勒古臺系地阿巴嘎、阿巴哈納爾部;也屬於各自獨立。
而在嫩江沿岸放牧地科爾沁部,更是從未聽從過林丹汗的管轄,甚至連面子都不給。緊緊挨着科爾沁部地,便是在西遼河和遼河流域一帶放牧生存地喀爾喀五部,按說該叫做內喀爾喀部蒙古,這五部是烏齊葉特、弘吉剌、巴特嶽、扎魯特和巴林部,五部一向是同一進退,算是一個整體。這喀爾喀五部便是宰賽作爲首領的蒙古部族。倒是沒有公開與林丹汗敵對,但顯然不會輕易聽從林丹汗的管轄。
另外,俺答後裔的土默特部如今在呼和浩特城與土默川地區佔據着,俺答弟伯斯哈爾的一支哈剌嗔部與永紹布部則佔據着土默特與林丹汗的直接管轄屬地察哈爾之間的草原。而位於黃河河套地區的大片草場、土地,另屬於鄂爾多斯部蒙古一部的地界。
而作爲獲得尊號地全蒙古可汗的林丹巴圖爾,擁有位於察哈爾的八大營:浩齊特、奈曼、克什克騰、烏珠穆沁、蘇尼特、敖漢、阿喇克卓特和主錫惕,實際上掌控着老哈河的東部、大明朝廣寧城以北的遼河河套一帶,也就是蘇翎現在所處的位置,也算是林丹汗轄地的邊緣。林丹汗屬下的蒙古人口約有10萬左右,還算是所有立勢力中最強盛的部分。
蘇翎被李永芳所說地一連串蒙古部族的名字給弄糊塗了,那些發音不知是蒙古音,還是轉換過來的字句,除了林丹汗與喀爾喀蒙古,其餘的真沒記下幾個。日後見了胡秋青,可得吩咐其一定要將蒙古各部的名字弄清楚了,至少要明白那些曖兔、炒花以及貴英等部到底是哪一部的蒙古人。不過,蘇翎最關心的。便是喀爾喀蒙古。
蘇翎問道:“那麼。按你看來,這林丹汗算是蒙古部族中最強盛的一部。那喀爾喀五部呢?他們的實力如何?”
李永芳答道:“僅次於林丹汗。”
蘇翎又問:“宰賽在喀爾喀部中當真說一不二?”
李永芳想了想,接着答道:“喀爾喀五部原由卓裡克圖洪巴圖魯作爲首領,但其年事已高,眼下這五部地事務,都有宰賽掌管。”
“所以努爾哈赤擒獲宰賽,便可控制喀爾喀五部?”蘇翎問道。
“是地。”
證實了所有模糊不清的猜測,蘇翎仔細回憶了一遍自己往日地估測。郝老六至今沒有消息,這宰賽到底會不會被解救出來呢?赫圖阿拉沒有宰賽的蹤影,那麼就該在界凡,或是薩爾滸,若是在瀋陽,可就沒有什麼可說的了。但按努爾哈赤剛剛攻陷瀋陽來看,宰賽在瀋陽的可能性不大。若是以郝老六一向的行事脾氣,攻下薩爾滸還是有很大的可能。從赫圖阿拉到薩爾滸不過一日的功夫,且從努爾哈赤連夜發兵回援來看,定是薩爾滸危急。不過,這一切還得見到宰賽本人才能確定無疑。
只要救出宰賽,蘇翎與衆位兄弟策劃已久的全盤計劃,纔可能出現真正的轉折點。而蒙古人的反應,只要到明天,在路上遇到蒙古人,看其反應,便可猜測出喀爾喀的態度究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