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星”的話有錯嗎?衆人心中自問道,似乎,它的話,沒有錯!
今天,此處,就在這小小的道場裡,聚集着整個島國所有的高階獵魔人,“天暗星”的話似乎並沒有錯,天知道藤原家族外面是個什麼情況?家族的族人和守衛們是否已然遭到毒手,又或者,還有更多的魔族到來?山下的那些低階獵魔人和普通戰士又豈是東方魔族天星和魔羅加洛斯魔將的對手?當然不是,甚至根本不是一合之敵!讓他們來,只能白白送死!
世間不乏獵魔高手,東方的“神州五絕”,西方的至強者,還有奧古斯都學院裡的某某某,他們或能對付眼前的敵人,但很可惜,這裡是島國,千里之外的土地,遠水救不了近火……
“魔羅加洛斯第二魔將,東方魔族四顆天星,呵呵……”藤原弘一笑道:“今日藤原家族何等榮幸,竟有五位魔族的大人物光臨,卻不知各位有何打算?”
“只怕你的歲數還沒有我大,這就老糊塗了?”赫爾斯格“嘿嘿”一笑,道:“難不成你認爲我們是來喝酒賞花的?”
“自然不是,”藤原弘一搖頭道:“還請明示!”
“笨!”赫爾斯格吐出一口唾沫,道:“當然是來殺人的。”
“是麼?”藤原弘一昂首道:“你的回答倒也簡潔明瞭,既然是來殺人的,那你們還等什麼?”
此言一出,三長老藤原青空控制着輪椅,四長老藤原鬥拓拾起身旁的***,二人一同來到藤原弘一身側,藤原家四位長老並肩而立,誓與魔族一決生死。
“還是那個問題,”顧小石掃視着矮牆上的四顆天星,大聲道:“你們之中,誰主導了這一切,誰是素盞鳴尊?”
沒人理他,四顆天星一言不發,靜靜地注視着道場內。
“不敢回答嗎?”顧小石輕蔑一笑,道:“狗屁魔將,狗屁天星,一個個膽小如鼠,敢做不敢當!”
見四顆天星不理自己,顧小石伸手指向天暗星,道:“是你?”。
沒有得到迴應,又逐一指向其它三顆天星,道:“是你?你?還是你?”
天暗星“桀桀”一笑,道:“你真想知道?”
“廢話!”顧小石回過頭來盯着它,道:“快說!老實交代!”
便在此刻,一股精神力爆開,剎那之間便已籠罩住整個道場,顧小石最先察覺,循着精神力的源頭找去,那裡是道場中央,四位藤原家長老的所在之處……
“小心!”顧小石吼道,下一刻,卻猛然發覺自己的身軀似被什麼東西束縛住,竟然無法動彈。
一切發生得太快太急,只在短短瞬息之間,縱然他有所察覺,仍是晚了半拍……
“唰”的一聲輕響,似乎是刀鋒入肉時發出的,卻見二長老藤原蒼汰的前胸有一截短短的明晃晃的物事穿出,一股劇痛傳來,他下意識想捂住胸口,卻怎麼也擡不起手臂,就那麼緩緩地,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顧小石的身體雖然無法動彈,但五感俱在,怒目圓睜,聲音中帶着一絲驚詫,道:“是你?”
“自然是我,”一道聲音響起:“如何?是不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聽使喚了?”
衆人聞言,盡皆嘗試,果不其然,五感俱在,只是,身體卻不受自己支配!
“老夫的‘禁魂之術’,”那人道:“可還能入各位法眼?”
衆人怔怔地望着那人,那人原本坐在輪椅之上,此刻卻慢慢站起身來,走到藤原家長老們的對面。
“三弟(三哥)?你?”藤原弘一和藤原鬥拓同時出聲,皆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藤原家的三長老——藤原青空,於二十年前身受重傷,雙腿殘廢,無法救治,只能坐在輪椅上,閉門謝客,終日與書爲伴,在場衆人皆知。只是,此刻他卻從輪椅上站起,就那麼輕易地走到道場中央,再看他的雙腿,毫髮無損,哪裡像是終身殘疾?
“你不是青空,”藤原弘一瞪着雙目,吼叫道:“你究竟是誰?”
“藤原青空”淡淡一笑,道:“吾當然不是那個殘廢,也不是藤原家的三長老,更不是你等的兄弟。”
“青空呢?”藤原弘一怒道:“你把他怎麼了?”
“他?呵呵……”“藤原青空”笑道:“早在十年之前,他便已被吾除去,這些年來,吾一直坐在這輪椅上,真是難受,若不是爲了今日,吾又怎會如此爲難自己?”
“你……”藤原弘一死命瞪着面前之人,道:“你是……誰?”
“藤原青空”不答,他的身軀突然晃動起來,幅度並不大,但頻率卻高得驚人,雖近在咫尺,藤原弘一卻仍是看不真切,片刻之後,晃動戛然而止,眼前之人,還是那身服飾,但已換了一副面目,一張陌生的,黑頭髮黃皮膚的面龐,只聽那人說道:“滿足爾等所求,吾封號‘司命’,爲東方聖族第三長老!”
東方魔族,五位長老構成長老會,執掌整支魔族,是爲天下魔族的巔峰所在。大長老侍奉魔王,順應天意,統領全局,封號“應天”;二長老手握兵權,最喜爭鬥,封號“司戰”;三長老暗中遊走四方,從不以真面目示人,封號“司命”;四長老執掌全族刑罰,手段狠辣,封號“司刑”;五長老爲祭司,擅觀星象,極少露面,封號“司星”。此五人爲東方魔族五大長老,卻不料,其中一位今日在此處現身!
“不可能,你潛伏在藤原家長達十年之久,怎會不露破綻,如何能瞞得過我等?”藤原弘一吼道。
“這有何難處?”司命長老笑道:“吾畢生研習聖族的‘換形之術’,可以換化成天下任何人。”
“不對!”藤原弘一又道:“外表可以變換,但氣息卻難以更改,你爲魔族長老,如何能掩蓋得住?”
“那多虧了魔羅加洛斯第一魔首大人,”司命長老道:“多年之前,他創出了這‘掩息之術’,吾有幸習到。”
“就是你!?”顧小石叫道:“你就是素盞鳴尊?”
“正是吾,”司命長老望向這邊,道:“如何,吾入鄉隨俗,這個稱呼可還滿意?”
素盞鳴尊!最近這幾天經常被提及的那個稱謂!島國神話傳說中,天照大神的弟弟,現實中,那個暗中謀劃並主導一切的人,此刻終於揭開了神秘的面紗,現身於顧小石眼前。
“所以,是你指使清田秀人背叛宗門,是你指使山嵐足利追殺我們?”顧小石咬牙切齒道:“就是你,在背後操控着一切!?”
“不錯,正是吾。”司命長老點點頭,道:“可惜清田秀人和山嵐足利那兩個無能之輩,還是沒有達到吾的要求,否則爾等怎會活到現在?”
“爲什麼?”顧小石恨恨道:“給我一個理由!”
“理由?”司命長老大笑道:“你聽過誰會跟將死之人解釋理由嗎?再則,吾欲殺你,還需理由嗎?”
“就是說,我們今天都難逃一死了?”顧小石繼續問道。
“爾等便如那砧板上的魚肉,而吾,正是那手持刀俎之人。”司命長老長笑道:“十載了,終不負吾之所願!”
“既然我們都難逃一死,你爲何不把話說清楚,否則就算是死,”顧小石也笑了,道:“那也死不瞑目!”
司命長老盯着顧小石,片刻之後,道:“罷了,便如爾等所願。”
“二十年前,我族集結力量,意欲剿滅島國獵魔勢力,爲族人除去隱患,可惜功虧一簣,留下爾等苟活之人,甚是遺憾。我族心有不甘,經由長老會商議,遣吾前來,伺機而動。吾之所以選擇藤原青空,便是看中了那廢人雙腿不便,心灰意冷,終日閉門讀書,拒不見客,且任由誰也不會疑心於他。吾假扮此人,隱忍十載,其間倒是有不少機會可供利用,得以暗中行事。奈何時不利我,吾心生一計,便是讓爾等自相殘殺,果不其然,爾等枉稱名門世家,實則個個利慾薰心,一如此人,挖空心思,欲讓其孫上位,吾細細察看,只待其孫成事之後,暗中控制於他,藉以消除其餘勢力。豈料那年輕女子突然插足,也罷,吾便操控手下之人,尋機狙殺,也算爾等命大,逃過此劫。”司命長老道:“吾倒想看看,爾等又如何避得過今日!”
“什麼吾啊,爾啊,你說話文縐縐的,聽起來真費勁,能不能別說古文了,裝什麼文化人嘛!”顧小石譏諷道:“也真難爲你了,居然在輪椅上坐了十年,哎,佩服!”
“無知小兒!”司命長老豈會被他所激,淡淡道:“待會兒有你好看!”
“我有一個問題,希望你能夠回答!”那聲音有些虛弱,正是來自剛剛醒來的藤原麗香。
“我知道你們試圖拖延時間,”司命長老的語言通俗了些,道:“不過老夫對我族的‘禁魂之術’很有信心,你有何問,快快問來,也好去得明白些。”
“這纔對嘛,說點能聽懂的,大家纔好溝通嘛!”顧小石又在一旁嘲弄道。
“我的祖父和父親,可是死在你手中?”藤原麗香勉力坐起身來,道。
“可是藤原家的上一任家主和繼承人?”司命長老沉思片刻,道:“他倆死在我族人手中,那有什麼分別嗎?”
“的確沒有分別,”藤原麗香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起來,道:“我要替他們復仇!”
“哈哈……狂妄!”司命長老道:“中了老夫的‘禁魂之術’,連自己的身體都控制不了,何談復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