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校長並不在,沒人知道他老人家去哪裡了。奧利婭找不到,顧小石也同樣沒有辦法。問過老約翰,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甚至動用自己的權限讓“莉亞”幫忙,那甜美的合成女聲是這樣回答的:“對不起,您的權限不夠。”整個奧古斯都學院的最高權限——U級,只有校長一人,顧小石的S級無法獲取U級的任何信息。
校長似乎從來都是如此,只有他找你,別人無法找到他,他有事的時候自然會出現,你有事的時候,他卻消失無蹤……
無奈,只能等,等他老人家回來。餐廳裡,顧小石看着一直盯着餐盤發呆的阿蘇,以及遠處食不知味的奧利婭,低頭嘆了口氣,身旁倒是傳來一陣陣歡快的咀嚼聲,索大個正興致勃勃地對付着他的豬肘,不時對顧小石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和一個詢問的眼神,那意思是,學長,你怎麼不趕緊吃肉啊?
第一場雪來臨了,似乎受了阿蘇的感染,顧小石沒了賞雪的興致。阿蘇笑的時候很具喜感,圓圓的大臉肉嘟嘟,一顫一顫的,嘴巴張得很大,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小眼睛半眯着,只能看到一條細縫。阿蘇是個開心果,學識淵博,言語又幽默,再加上他平易近人,和很多同學都聊得來,大家也喜歡他。特別是用餐的時候,在他周圍總少不了歡聲笑語,一頓飯吃下來,其樂融融。可是,現在的阿蘇不笑了,對阿麗莎的思念和對自己的自責,讓他看上去心事重重,鬱鬱寡歡,顧小石不停開導他,但仍是收效甚微。
如此又過了兩週,本週六便是這一年度的聖誕舞會,全校的同學們都在準備着,待舞會結束後,享受與家人重聚的快樂假期。姜一妙不在,顧小石沒有舞伴,也沒有心思去找,成天對着阿蘇這根木頭,都快把他逼瘋了。寢室裡的氣氛有些沉重,兩人都不說話,阿蘇躺在牀上,雙手枕着腦袋發呆,顧小石則坐在桌前,無聊地翻着課本。
手機響了,顧小石接通,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來我辦公室一趟。”言罷,直接掛掉了電話。
這短短几個字,於顧小石來說無異天籟之音,就連阿蘇也回過神來,呆呆地看着他,那是校長回來了!
顧小石立馬起身,認真地看着阿蘇,道:“你放心,我一定盡力!”
阿蘇默默地點點頭,沒有說話。
顧小石几乎是一路小跑來到校長辦公室外,門開了,奧利婭從裡面走了出來,表情有些奇怪,看不出是興奮還是失落,見到顧小石,輕輕點了點頭。
顧小石看着她,低聲問道:“如何,校長怎麼說?”
奧利婭沒有說話,輕輕搖頭,顧小石不明就裡,道:“你先回去,我進去看看,有什麼立刻通知你。”
望着奧利婭苗條纖細的背影一步步走下臺階,顧小石輕輕進到校長辦公室,還沒來得及敲門就聽見一個聲音:“別敲了,過來坐吧。”
大門自動關閉,校長坐在辦公桌後,正看着自己,顧小石几步走過去,開口問道:“校長您回來啦?”
“你找不到其它問候詞了嗎?”校長笑了,道:“要是沒回來,坐在你面前的難道是我的靈魂?”
顧小石傻笑道:“呵呵。”
“聽說你找我,”校長看着顧小石,道:“不好意思,有點事耽擱了。”
“不……不……沒有,沒有,”顧小石急忙擺手,道:“我的意思是,您不用跟我說不好意思。”
“看看你,怎麼了?”校長問道:“你不問問我有什麼事耽擱了嗎?”
“我哪敢啊?”顧小石道:“您老人家的事,學院其他人敢過問嗎?”
“你是其他人嗎?”校長道:“現在到處都有傳言,你是我的學生,親傳弟子。”
校長將“親傳弟子”四個字說得特別重,顧小石有點發懵,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呆呆地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怎麼?才一段時間不見,你不認識我了?”校長又笑了,道:“傳言也沒有錯,你是我的親傳弟子,不過,當我的弟子,可不見得完全是一件好事。”
“啊?啥意思?”顧小石完全懵了,問道。
“目標越大,危險越大,責任更大!”校長頓了頓,道:“我是奧古斯都學院的校長,你是我的親傳弟子,今後肩上的責任會越來越大,你有想過這個問題嗎?”
“沒……”顧小石還是傻站在那裡。
“哎,坐下說吧,”校長招招手,示意顧小石坐下,又道:“以後你會慢慢明白的,好了,說說吧,你找我是爲了伊萬洛夫家族的事嗎?”
顧小石使勁點頭,又解釋道:“本來伊萬洛夫家族的事跟我也沒什麼關係,可是,阿蘇他……”
“阿麗莎同學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伊萬洛夫家族的情況,我也瞭解了。”校長問道:“說說吧,你想怎麼做?”
“我?”顧小石指着自己的鼻子,問道:“我能做什麼?這不是都在等您回來解決嗎?”
“我爲什麼要解決這件事?”校長問道:“你不是會用‘聖詠術’之‘禮讚’嗎?自己走一趟,不就什麼都解決了?”
“啊!?”顧小石“唰”的一下站起身來,道:“您別開玩笑了,您不是說過,這是絕密嗎?”
“愚昧!”校長笑罵道:“說說看,你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顧小石完全糊塗了,道:“我是顧小石,奧古斯都學院的學生啊?”
“還有呢?”校長又問道。
“嗯……A級學生,您的弟……弟子……吧……”顧小石吞吞吐吐道。
“還有呢?”校長繼續追問道。
“還有嗎?”顧小石想了想,道:“精神系覺醒,勉強算作B級獵魔人吧?”
“什麼叫‘勉強算作’?”校長似笑非笑地看着顧小石,問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已經成功通過考覈,你是一名經過‘聖輝議會’正式認可的B級獵魔人,請你記住這一點!”
“哦……”顧小石點頭應道。
“除此之外,還有呢?”校長再次問道。
“我想想……想想……”顧小石道:“精神系雙階覺醒,這算不算?”
“算,既然是雙階覺醒,我想問問你,你覺醒的精神系魔能技是哪兩種?”校長笑道。
“啊?您別逗我了,您都知道的,”顧小石已經被繞暈了,道:“我什麼魔能技都沒覺醒,至於‘雙階覺醒’,這還是您對外宣稱的呢,都是糊弄人的。”
“所以說啊,”校長的笑意更濃了,道:“連你自己都不知道覺醒的魔能技是什麼,別人又怎會清楚?”
說到這裡,顧小石似乎想到了什麼,揉着腦袋,問道:“您是說……”
“顧小石同學,我親愛的弟子,”校長道:“世間獵魔人不少,魔能技更是種類繁多,有誰知道你用的是‘禮讚’?”
“可是……可是……”顧小石想說點什麼,卻被校長打斷了。
“你想說,你施展‘禮讚’會被人察覺出來?”校長道:“有這個可能,但只要不當着教廷的面就沒有問題。伊萬洛夫家族沒有擅長精神力的人,我敢保證,亞歷山大那小子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的。還有就是,萬一被人發現了,你難道不會矢口否認嗎?以你目前對精神力的掌控水準,只要不用,哪怕是教廷的人來了,也無法確認些什麼。”
“啊?這樣也行?”顧小石張大了嘴,道。
“爲什麼不行?”校長再次招手讓顧小石坐下,道:“所以你不必來找我,自己去一趟就行了,難不成,你還想讓我這麼大歲數的老人家,去那冰天雪地裡受罪?”
“我……我……”顧小石思考片刻,又道:“這樣真得好嗎?”
“別你你你了,”校長擺手道:“有什麼不好的,如果你想幫忙解決阿麗莎的問題,就只能自己去,如果不想,那就什麼也別說了。”
“哦,那我還是去一趟吧!”顧小石左思右想,還是不打算放棄。
“你決定了嗎?”校長問道。
顧小石再次思量,認真點點頭,道:“是的,我決定了。”
“非常好,不過我可是有言在先,”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校長的雙腳已經翹在辦公桌上,笑着說道:“這次可不是我讓你去,是你自己願意去的。”
“哎……”顧小石總覺得有種被算計了的感覺,不過卻不敢多說什麼,去就去吧,反正是治病,施展一次“聖詠術”之“禮讚”,對此刻的自己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幾乎不會耗費多少精神力。
“好了,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校長突然正色道:“現在我們來說說正事。”
“這還不算正事嗎?”顧小石問道。
“當然不算,”校長道:“剛纔問過你,你想知道我這一趟出門爲什麼去那麼久嗎?”
見顧小石搖搖頭,校長道:“我難道不是你的老師嗎?你難道不應該多關心一下你的老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