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靜女其殊_126、做媒:喜爲他人作嫁裳

如今京城裡,那些名門淑女們哭哭啼啼,一些原來希望靠女兒的美貌博個好前程的人,如今都後悔得不得了。因爲女兒要嫁給粗野的莽夫了,這還是聖旨!老頭子們的腸子都悔青了,怎麼當初糊塗油蒙了心,想着插足皇帝的後宮事情呢?如今皇命難違,他們也只得盼着邊關戍守的將士能有一些憐香惜玉的情懷了。

所以,平安五年春,京城裡有幾戶大戶人家發生了女兒上吊尋死的事情。老臣們也不敢聲張,生怕惹得年輕的皇帝不悅,加罪於他們。但是京城就那麼大,言官們看抓文家的把柄不着,就尋覓到這裡來了,因此皇上的案上多了幾個指摘幾個老臣治家不嚴的奏摺。

文皇后兼秘書,拿着那個奏摺笑道:“你亂點什麼鴛鴦譜?你瞧,都弄出人命來了!”

黃書太就着雪靜手裡瞧了一眼道:“活該,誰讓他們不安分管我的後宮來着,我也讓他們食不甘味,夜不能眠!”

雪靜道:“雖是如此,但是成親講究門當戶對,男女都情願纔好,樓蘭的大好兒郎把終身維繫到這些大門不出二門不到的世家小姐身上已經夠委屈了,這些女子們好尋死覓活的,當真我們的邊關將士都找不到媳婦了不成?她們可配不上姐夫手下的那些兒郎們!”

黃書太大笑:“對啊,我光想着出氣了,等我再斥責他們一頓,嫁給戍軍是榮耀的事情,她們卻不知道好歹,哼,想擾亂我軍心,看她們有那個資格嗎?”

於是,次日朝堂上,黃書太手裡拿着言官的奏本,將那些道貌岸然的老古董們罵得狗血噴頭,“想我大漢戍邊的好兒郎,爲開疆拓土灑下一腔熱血,你等的女兒卻不樂意嫁,真的是不知好歹,我改變主意了,讓秦將軍帶回適婚的兒郎們,我親自考校,我要皇后組織一個相親大會,讓兒郎們自己來挑,你們看不起粗野莽夫,估計那些兒郎們還看不中你們家的扭扭捏捏的大家閨秀呢!”

老臣們聽得冷汗淋漓,忙叩頭謝罪,自此,京都裡再也沒有發生過待嫁的千金們尋思覓活的上吊、投井、服毒的事件。

果然,一個多月後,三月三,秦穹風塵僕僕帶回來了一百個適婚的將士,皇后在新開的皇家書院裡做起了大媒人,那些嬌羞的世家千金想着終於可以見上皇上一面了,說不定給皇上一眼看上了,誰知皇上卻沒露面,只有巧笑嫣然的文皇后接見了她們,把她們好一番誇耀,高興得這些世家千金臉蛋紅撲撲的,似乎這就是進宮了哈,自己腳下的地面據說是先皇最得寵的異族妃子住的宮殿叫做什麼漪蘭殿。這些懷春的女子們心裡惴惴的,想着自己見不到皇帝也沒什麼,皇上廢黜六宮她們早就聽說了,皇后可是喜歡美人的,能走曲線進宮也不錯,聽說她時常抱着進獻的美女圖冊欣賞呢!(皇后吐槽,我那是學習臨摹畫畫好不好,這個死畫匠,果然能耐,這麼醜的女子都可以畫得如此靈動,果然不錯!)

皇后在上巳節召開相親大會獲得了圓滿的成功。

雖然當初那些嬌滴滴的美人兒懷着勾引皇帝的目的去的,卻沒有見到皇帝,只有其貌不揚的皇后巧笑嫣然張羅着相親的事宜。等邊關的秦將軍帶着一百名驍勇的將士來到演武場,那些躲在帷幕後面的少女們的眼

珠子都瞪得滴溜溜地圓了。

正是哪個少女不懷春,這些世家千金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開始父母遊說着進宮當娘娘,光宗耀祖,皇上也正是青春年少,正是風流多情的年紀,所以黃書太就成了京都少女們的意淫對象,結果進來所謂的皇家書院,並沒有見過皇帝,而是那個容貌平平的皇后接見她們。她們自以爲有了美麗的容貌就可以勝出皇后許多,然後皇后帶她們來到了演武場,隔着透明的帷幕,那邊驍勇的邊關將士在展示他們強健的體魄和精湛的騎術、武藝。這些少女們頓時着了迷,不時紅着臉偷偷瞅,還有一個大膽的,乾脆揭開了帷幕,公然露面去直勾勾地看向健兒們那邊。文雪靜也不阻止,裝作看不見,和書院的骨幹妲雅幾個低着頭湊在一起悄聲商量着如何建書院、招生的事宜。妲雅幾個看着那幾個滿面春色的世家千金們禁不住笑道:“娘娘,看來春天真的來了!”

文雪靜促狹一笑道:“這些粉嫩的小姑娘們都要張羅着找意中人了,妲雅姐姐打算什麼時候嫁出去呢?鐵蛋哥哥這次可沒回來,據說名草有主了!”

妲雅的臉有些紅,笑道:“娘娘又拿奴婢開心了,奴婢可是要掌管這個皇家書院的!皇上和皇后可是答應了的,金口玉言哪!”

原來北方薄荷阿姨的兒子鐵蛋近幾年也到軍中效力了,他恰巧就是秦穹的麾下。雪綾自幼就是文家村的孩子王,鐵蛋當初也是雪綾的手下小弟,如今鐵蛋文嘛,大字不認識幾個,卻對學武精通得很,在北方這幾年也拜陳乙的妻子鹿五娘爲師,學得一手好鋼鞭,如今也是一個鼎鼎有名的副將了。文雪綾這個大齡剩女嫁出去之後,就開始操心小弟鐵蛋的婚事了,可惜鐵蛋在情感上是一塊榆木疙瘩,樓蘭城也有一些豪放的異族女子,頻頻向五大三粗的鐵蛋拋媚眼,鐵蛋回覆以銅鈴般的大白眼。令人家樓蘭美女的芳心碎了一地。薄荷夫妻愁得不得了,寫信求助於在揚州的喬翠,恰好,那一日接到信時,蘭草來看望喬翠,喬翠說起北方薄荷的兒子至今沒成婚,蘭草也想起了自己至今在宮中辦什麼皇家書院的妲雅,也是很大的年紀了,依然雲英未嫁。

喬翠猛地一拍手笑道:“要不把妲雅嫁給鐵蛋?”

蘭草當時的眼睛也亮了,有些猶豫道:“薄荷他們夫妻是極好的,鐵蛋如今也有出息,只是妲雅大那麼幾歲,鐵蛋他樂意嗎?”

喬翠道:“我問一下薄荷,只要孩子們樂意你們兩家就做親家,說起來,妲雅一開始宮裡放人時就該出來了,是她爲了幫着雪靜才耽誤了青春。”

“也不全是這樣。”蘭草笑着擺擺手,我問過妲雅,她喜歡跟着二小姐做事情,說學了好多東西呢!身爲女子不依靠男人也一樣能活得不錯!”

喬翠一愣就知道是自己小女兒的口吻,這幾年雪靜在宮裡也過得不錯,出的那些主意都是現代的一些點子,什麼公交馬車了,辦皇家學堂了等等,喬翠越來越明白自己小女兒也是穿越客無疑,只是母女倆保持着默契,誰也不提起。

喬翠想到這裡笑了,寫信向北方的薄荷夫妻一提,薄荷很樂意,於是喬翠告訴了宮裡的雪靜。結婚了的女人大概都樂意做媒,有兩種原因

,一種也許是自己太幸福,所以把身邊的閨蜜也拉郎配,讓她體會一下爲人妻的甜蜜,還有一種是自己婚後過得不快樂,見到閨蜜悠然自得的單身生活有些羨慕嫉妒恨,所以拉她下水,讓她也陷進婚姻的泥潭摸爬滾打一番。咱們姑且講雪靜屬於前一種吧。因此。上次樓蘭的將士回京城休整時,鐵蛋奉命回來休整,進宮見到了妲雅,果然是江南的美女,纖巧嫋娜,與樓蘭大膽潑辣的野性異族女子截然不同,鐵蛋的心裡頓時撲通撲通的,看上了妲雅。

婚事商定的很順利,有皇上和皇后做媒,妲雅也覺得很有面子,何況鐵蛋也的確不錯,濃眉大眼虎背熊腰的,典型的北方漢子。妲雅一輩子見到的除了自己的江南的父親、爺爺,也就是二奶奶那邊的人,來到宮裡,除了高高在上的老皇帝就是色迷迷文縐縐的二皇子,都那麼不靠譜,皇上倒是不錯,不過那時人家雪靜的,她可不想搶人家的男人,自幼母親就告訴她,不能給人當妾,嬪妃也是妾,不過就是威風了那麼一點,本質上沒什麼區別。所以她謹小慎微在宮裡生活着,知道雪靜辦了CEO班,她才找到了奮鬥的方向,本來覺得自己一輩子不嫁人也挺好,妹妹爾雅如今嫁給平鋪子裡的一個夥計,過得不錯,她自己嘛,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可是她遇到了這個壯碩的男子,她倒是第一次見,淳樸直爽,於是她覺得自己的春天應該來了。順利地訂下了親事。笨笨的鐵蛋大字不認識幾個,自然也沒有鴻雁傳書的情話綿綿,只是每次樓蘭往宮裡送東西時,都有鐵蛋送給妲雅的,如一個上好的貂皮,一段很美麗的鹿茸,看得皇后都眼紅,只扯着皇帝嘟嘟囔囔索要禮物,皇帝被弄得不耐煩,命令鐵蛋在準備禮物時給皇后也弄一份,誰知鐵蛋卻讓秦穹代筆寫信回覆:妲雅將是我的媳婦,自己的媳婦不疼,指望誰疼呢?

據說皇帝收到信時黑了臉,旋即哈哈大笑,說鐵蛋看着愣頭愣腦的,卻是極有心眼,會討女人歡心。於是皇上也難得地跑到御花園親手採了一大把花,送給了皇后。雪靜收到花後初時驚喜,後來哭笑不得,原來皇帝連狗尾草也拔了,唉!雪靜扶額嘆息,朽木不可雕也!也就不提這個送禮物的茬了,因爲皇上說了,這個大漢都是我們的,你喜歡啥儘管拿,自己的東西送來送去的也沒意思!切!這個不懂風情的男人!

秋天,鐵蛋換防時,妲雅他們成親,屆時,皇上送了一份大禮,卻是讓鐵蛋做了九門提督,如此,他們夫妻就不用天各一方了。妲雅感動,唯有更好地辦那個勞什子的皇家書院。

至於那些世家千金的相親之旅,成功了大半,都是一些潑辣的女子,秦穹手下的男兒們也挑剔着呢,他們天天見自己的將軍夫人英姿颯爽,他們也想着娶一個大氣的娘子,至於那些世家千金們,扭扭捏捏的,說話如蚊子哼哼,其實很不對他們的脾胃。當然有一些爲了博一個好的前程,有了一個當朝臣的岳父家,對自己也是一大助力,因此成功的也不少。

至於那些笑不露齒的世家千金們嫁到了樓蘭,幾年後再回京城時,已經是大着嗓門,叉着水桶腰罵街的潑辣婦人了。着實令文皇后震驚了一番,暗歎樓蘭果然民風淳樸粗豪,是個錘鍊傲嬌女的好地方。當然這是後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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