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綾看着鹿五娘和自家孃親說的親親熱熱的,不由笑道:“孃親,我總算懂了,原來真的如你所言,每個女人都有當媒婆的潛質!”
“那是,你不覺得你二師父和五娘很登對嗎?”喬翠笑吟吟地道。
雪綾笑道:“我也是這麼說的,可是二師父老說我是小孩子家,也不想想我是剩女了!”
“剩女?”鹿五娘納悶地看着她們母女,心道這對母女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呢?
喬翠道:“綾兒已經二十歲了,還沒嫁出去可不是剩女咋地?”
鹿五娘恍然大悟,笑道:“可不是剩下的,只怕是二爺和二奶奶擇女婿也太苛刻了些,我看着樓下的秦小將軍就是不錯的,對綾妹妹也有耐心,陳小二也向我提起來過,我就是擔心你們二位不知情,所以沒去保媒。”
雪綾見她們把畫題轉到自己身上,不由羞紅了臉,“不理你們了,就你們這種人,湊在一起就知道保媒拉縴的!”說着甩了簾子下樓去了。
喬翠和鹿五娘相視一笑。
這時候,小二已經把熱騰騰的烤鴨端上來了。果然烤得外酥裡嫩,撲鼻而來的香氣,令文旺眉開眼笑,他道:“杏花樓的廚藝也很不錯了,很有我們文家的真傳!”
鹿五娘道:“那是自然,最近都是陳小二在廚房早上幫忙呢,他說他的嫂子做得一手好菜,是伺候二奶奶的呢!他那是偷學的。”
“他嫂子?”文旺一愣,笑了,“是桂圓啊,是我們家原來的大丫頭,嫁給陳甲了,桂圓的廚藝還是我娘子教的呢!”
喬翠道:“這個做烤鴨的手藝是幾年前我們在江北養鴨子的時候,那時候大批鴨子該吃了,下人們除了會煲鴨湯後,再也不會做別的,我覺得可惜,於是教會了桂圓這個手藝,當初我們文家的烤鴨也是名噪一時呢!”其實當初之所以存下那麼多鴨子是因爲做羽絨服的緣故,文家上上下下喝了一陣子老鴨湯喝得直反胃,眼看着數千只鴨子就要做垃圾,喬翠想起了前世的北京烤鴨,南方的板鴨,桂花鴨,乾脆讓桂圓和雙喜她們琢磨怎麼做得好吃,她說了個大概,因爲自己的廚藝也就那麼幾招,結果桂圓做出的味道卻是一頂一的好,結果這就成了文家的名菜了,喬翠稱之爲桂鴨,意思是桂圓做出來的。至今桂圓在江南還開了一間桂鴨的小店呢!
酒保送上杏花酒,三個人說說笑笑,正準備開動,就聽得樓下有吵嚷聲,喬翠看了一眼鹿五娘,鹿五娘蹙眉,“是不是那起軍漢吃醉了酒又不肯付酒錢呢?二爺二奶奶先吃着,我下去瞧瞧。”說罷急匆匆掀簾子下樓去了。
喬翠本來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去理這些酒肆的事情,可是文旺說道:“綾兒是最喜歡看熱鬧的,她如今在樓下,別惹出什麼是非來。”
喬翠一聽,立馬放下了筷子,拉着文旺也下樓去。
樓下果然有人在吵吵嚷嚷,不出預料,樓下一堆人,雪綾果然在其中氣咻咻的,旁邊站着秦瓊等邊關的守將,令喬翠好奇的是,除了他們這一撥,還有三皇子黃書泰領着兩個侍衛和雪靜和張秀麗兩個侍女,第三撥看樣子是外族的一隊商旅,領頭的也是一個年輕人,大約十八歲的模樣,已經是春天了,他還帶着一頂氈帽,所以面目看起來不是很清楚,只見這個商人叫囂:“不是說杏花樓的烤鴨一頂一的香嘛,怎麼還沒上來?小爺我還等着去賺大錢呢!還說這裡有個天香國色的女掌櫃,叫出來讓小爺瞧瞧!”說着放肆地大笑,後面跟着的幾個商人也起鬨。
喬翠皺起了眉頭,如此粗魯無禮,陳乙還不得瘋了?果然樓下的陳乙護着
鹿五娘,那一雙眼睛幾乎要噴火了。
秦瓊因爲雪綾的緣故爺常領着軍士來杏花樓捧場,等閒的小混混大部分都知道杏花樓有邊關將帥做後臺,沒幾個敢來招惹,誰知今天有不怕死的敢太歲頭上動土了,秦瓊按住了身旁楊雄要拔刀的手,因爲他已經看到了三皇子帶着侍衛侍女過來了,索性把這個掃除渣滓的功勞讓給三皇子。
三皇子對這那個商人微微一笑道:“怎麼?纔等這麼一會兒就不耐煩了?要知道好菜可是要慢慢做,我們關內吃得精細怎能和關外的粗糲相比呢?客人可要有耐心!”
那個年輕人臉色一變,喬翠都注意到異樣了,果然他冷笑道:“關內今春大旱,估計你們也吃不了多少日子的精細的口糧了,還在這兒顯擺,嗦那麼多做什麼,喊那個美貌的女掌櫃來!”
旁邊的楊雄笑謔道:“倘若公子讓人陪酒可以去喊紅霞街那邊的姐兒來,只要你有銀子,陪酒算個什麼!你想耍的花樣有的是!”
後面的軍士一陣鬨笑,喬翠想這個紅線街估計是個什麼花街柳巷什麼的,要不然這些人們怎麼都笑得那麼猥瑣。果然雪綾和鹿五娘都狠狠瞪了楊雄一眼。
只聽得秦穹皺眉呵斥:“楊副將胡說什麼?沒看到這兒還有女眷嘛!”
喬翠心裡一動看向那個猥瑣笑着的楊副將,果然在下頜那裡有道紫痕,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楊太守的兒子楊雄,看樣子身材壯碩,眉目之間卻裝着一些算計,怪不得綾兒不喜歡他,這樣口無遮攔的男人估計也不是什麼好貨,提起花街柳巷一臉的下流姿態,難怪綾兒和陳乙對他評價都不好。
只見那個外族的商人倒是放聲大笑:“好!小爺這就去紅霞街找個俊俏的姐兒去,胡三,你留在這裡給爺佔着位子等烤鴨。”他轉身吩咐身後的一個僕人,那個僕人忙恭敬地彎腰道:“是,奴才敬遵吩咐!”
喬翠看了一眼那個僕人覺得很面熟,應該是見過,可是她卻不記得在哪裡見過此人了。而鹿五娘身邊的陳乙看了那個叫做胡三的僕人一眼卻是有些震驚。陳乙正想說話,不料那個商人經過三皇子身邊看了一眼灰撲撲的兩個侍女道:“關內就這種貨色,也太醜了點!”他指着張秀麗道,“這樣的醜女給小爺我牽馬也不要!”,又轉過頭看了侍立一旁的雪靜道:“這個還不錯,給小爺暖牀勉強合格!”話音未落,不提防一個耳光“啪”的一下打了過來。
那個商人愣了,捂着臉,半天才反應過來是眼前這個侍女甩出了一巴掌。只聽得雪靜皺着眉給自己的手呵氣:“手疼!原來這個畜生口不但噴糞而且皮糙肉厚!髒了我的手了!”說着取出絹帕擦擦手,隨之嫌棄地丟在地上。
喬翠本來怒火中燒,看着小女兒一連串的動作竟然是一氣呵成禁不住叫好。
那個商人氣得眉毛都豎起來了“你個賤”還沒罵出口,右臉頰又結結實實捱了一鞭子,這是一旁的雪綾出手,指着那個商人的鼻子尖怒罵:“瞎眼的混賬玩意兒,再不滾小心姑奶奶甩鞭子抽你個稀巴爛!”
商人後面的幾個隨從都掏出了腰刀,秦穹一揮手,身後的部將都圍了過來。
眼看着要劍拔弩張,那個商人看形勢不對,不由一拱手,陪笑道:“是小的信嘴胡言亂語,衝撞了姑娘,小的賠不是了!”說着雙手交叉胸前卻是外族的禮節,秦穹的臉色微微一變。
鹿五娘雖然生氣,卻知道和氣生財的道理,上前去笑道:“這位公子來自哪裡?奴家就是本店的掌櫃鹿五娘,只是客人來吃飯喝酒都使得,輕薄人家良家女卻是浮浪子弟所爲,本店今天烤鴨也不多了,若
是公子喜歡,可以勻給你一隻,就給五十兩銀子吧!”
那個商人吃了一驚,問道:“我聽得你店裡烤鴨是五兩銀子一隻,怎麼賣給我五十兩?”
“你就是交五百兩爺不給你吃!這是本姑奶奶的秘方,不待見你這種猥瑣小人!”雪綾指着他斥罵。
雪靜卻是在後面悄悄扯了她姐姐一把道:“姐姐,開門做生意,無論好人歹人生意都做得,就五百兩給他買一贈一吧,否則他會說咱們店大欺客!”說着嘴角沁出狡黠的笑意。
“哦,二百五一隻啊,使得!”雪綾本來也是喜歡算計的主兒,看着這個商人如此猥瑣,衣物卻也華貴,知道是有錢的主兒,索性狠狠敲一筆竹槓,否則今天這口惡氣難出。
旁邊的三皇子見這兩姐妹一迎一和,自己冷汗頻出,幸好自己向來規規矩矩,不曾冒犯過這個文家養馬的女官,沒想到她的姐姐如此火爆,幸好不曾入宮,而且這個妹妹看樣子也不是好惹的,那個商人人高馬大,她卻利索地出手打人耳光,真是,披着溫柔小綿羊皮的狼啊!
Wшw☢ttka n☢¢ 〇 而秦穹看向雪綾的眼光卻是滿滿地讚賞,不論何時都維護自己的妹妹,這纔是長姐風範,他不由對這個平日裡嬌蠻任性的大小姐改觀。
而其他的軍士都慶幸平日裡沒有什麼輕薄的言語對雪綾說過,二百五事兩銀子一隻烤鴨,天哪,頂得上他們一年的軍餉了,都拿去去買了一隻烤鴨,能吃一年?平日裡還吃飯不?喝西北風啊!都暗暗咋舌。
那個商人也知道惹了馬蜂窩了,笑着喊後面的僕人:“胡三,把那袋金子拿過來給這位姑娘壓驚,餘下的應該夠買一隻鴨子的!”
胡三低頭取了一袋子東西過來,倒在旁邊的桌子上卻都是黃澄澄的金葉子,饒是喬翠家富可敵國,也忍不住吸了口冷氣,乖乖,好有錢呢!
雪靜看着那些金葉子微微一笑道:“金葉子的確是好東西,既然你說是賠罪的,我就收下了,我要讓你明白我可不僅僅值一袋金葉子的錢。”
那個商人看着雪靜冷豔的臉龐,心裡一動,大笑:“好,姑娘果然大氣,毛某賠罪了!”
這時候陳乙已經冷着臉把兩隻烤得熱氣騰騰的鴨子送了過來,朝那個胡三懷裡一送。
那個商人笑道:“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說完帶着隨從帶着兩隻鴨子走了。
三皇子和秦穹繼續坐下該吃吃,該喝喝,樓下恢復了平靜。雪綾拉着雪靜卻上樓來了。陳乙爺跟着上來。
雪綾道:“二師父,那鴨子加料了沒?”
陳乙一笑:“放心,你師父的本事你不知道嗎?我特地把巴豆研碎了烤進去的,估計他們得有氣無力,去半條命沒問題。”喬翠知道這個陳乙擅長這些暗器秘藥的,陳甲老說這些不是江湖人所爲,不恥,可是陳乙卻振振有詞,“對待壞人就要有壞招,咱們又不是菩薩!”所以喬翠明白整治這些無良的浮浪子弟也可,出氣。
喬翠道:“我看那個商人衣飾華貴,應該是不是經商的,談吐雖無行,卻帶着一股傲氣,沒有商人的那種謹小慎微。”
“是啊,我也看出來了,本來那個人胡說八道我就想下去教訓,沒想到安安出手真麻利!”說着哈哈大笑,“該他們倒黴,惹我們文家的女兒!”
一邊的秦穹冷汗頻出,心道,我幸好不曾欺負文家的大女兒文雪綾,沒想到這個老丈人如此護犢子,倒是少見。
而三皇子則若有所思地看了文雪靜一眼,心道看着平日裡文文弱弱的,沒想到發起脾氣打起人來毫不含糊,平時倒是小覷了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