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午餐時間,四人趕往餐廳,一路上唐媛媛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時而挽着姜一妙,小聲說着什麼,多半是女孩子間的故事;時而和顧小石講上幾句,似乎對這個曾經上演“****”的同學頗感興趣;時而與阿蘇拌嘴,至於內容,顧小石沒聽到,反正“女悍匪”及身邊的人,都不是好惹的。有句話說得好:“世界真奇妙!”顧小石完全贊同,命運就是這樣,本來旅途中的兩個陌生男女,還是被一根看不見的線連在一起,他做夢也不會想到,能在這裡碰到姜一妙,奧古斯都學院不是普通人來的地方,姜一妙既然來了,就證明了一件事,她同樣擁有較高的魔抗因子含量,將來或許會成爲一名獵魔人,顧小石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如此美麗的姑娘,會選擇這樣一條路,難道她和身邊的唐媛媛,都不知道這條前路,會帶給她們怎樣的危險嗎?魔族是如此兇狠殘暴,怎會因爲你是一位嬌滴滴的大姑娘,就手下留情!
唐媛媛顯然是那種特別喜歡說的女孩兒,這一點倒和阿蘇相似,兩人都很八卦,也同樣喜愛八卦,居然找到了共同語言,聊得挺熱乎。倒是姜一妙,卻不那麼熱衷於這些,偶爾被唐媛媛逗笑,偶爾回過頭來看看,望着那巧笑嫣然的面龐,顧小石心中突然有種想法,這種女孩兒,絕不能受到傷害,如果有機會的話,自己一定要保護好她。
不一會兒,來到餐廳門前。今天學生基本到齊,熱鬧非凡,門口排着長隊,等待刷卡進入。阿蘇和唐媛媛顯然喜歡熱鬧,笑嘻嘻地說個不停,阿蘇站在四人小組的第一位,接着是唐媛媛,然後是姜一妙,顧小石落在最後,他和姜一妙靠得很近,不時能嗅到她的髮香,他喜歡這個味道,他希望以後能有機會經常聞到。
刷卡的速度很快,片刻之後,輪到四人,阿蘇和唐媛媛進去後,顧小石留心看了一眼姜一妙的學生卡,和阿蘇他們一樣的顏色,不覺更加小心,他不想讓大家知道,自己就是那個新生中的A級,他不想讓人帶着有色眼鏡看自己,他更不想被人區別對待,他從來就認爲,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人,最普通那種。
顧小石悄悄地從書包裡找到學生卡,並沒有完全拿出來,而是將書包靠近,輕輕地抽出一部分,從刷卡機上刷過,綠色的燈亮起後,代表通過驗證,可以進入,顧小石正準備把學生卡放好,就聽見了唐媛媛的聲音。
“小石頭,等一等!”小石頭是唐媛媛送給顧小石的綽號,她覺得這種稱呼很有意思,阿蘇完全站在她那一邊,他和顧小石初次見面,就被改了名字,一直想找個機會“報復”顧小石,剛纔唐媛媛說出口後,立馬就舉雙手贊成,就連姜一妙也覺得,“小石頭”這個稱呼,非常合適,親切中帶點可愛,而且還挺順口。
顧小石愣了一下,不知道唐媛媛是什麼意思,只見她走過來,盯着顧小石的書包,說道:“我剛纔看到了,你用的學生卡,和我們的不一樣,拿出來給我看看唄!”
顧小石有點急了,這會兒正是飯點,餐廳里人山人海,後面還排了一長串,要是學生卡被拿出來,等於當衆宣佈,最後一個神秘A級就是自己,趕忙解釋道:“哪有,一樣的,你眼花了。”說着,便把手從包裡拿出來,順便將包撥到身後。
“不對,我家裡人眼力都好,我從小就是,絕不會看花的,拿出來看看嘛!”唐媛媛不幹了,像個好奇寶寶。
眼力都好?難不成還是武俠小說裡的“蜀中唐門”?暗器專業戶,用暗器嘛,肯定需要高明的眼力。
顧小石繼續拒絕,說道:“沒啥好看的,走啦,這麼多人,別擋路啊,我餓了,阿蘇,快,我們去拿吃的。”說完急忙向餐檯走去。
誰知,唐媛媛這女孩兒果然不簡單,動作相當敏捷,特別是手部,只見她手腕一翻,兩根手指分開顧小石的書包,迅速地伸了進去,閃電般地伸出來,還是那兩根手指,不過卻夾着一張卡片,一張黑漆漆的,閃爍着金色光芒的學生卡。
顧小石察覺有異,已經來不及了,他不知道爲什麼這看似柔弱的女孩兒,會有如此迅捷的動作,只見唐媛媛的右手高舉,食指和中指之間,不正是自己的學生卡嗎?
顧小石想一把搶回來,不料唐媛媛腳下移動更快,一個閃身錯步,躲開了他這一撲,隨即便驚叫起來:“哇!”
這聲驚叫,音量不算大,但卻相當尖銳,又是女子的叫聲,無論是正在餐廳裡拿取食物的,還是坐着吃飯的,又或是門外排隊的,都被這聲尖叫吸引,望向唐媛媛,當然也看見了她手中的那張卡片。
新生或許還不太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二年級及以上的,都知道那張點綴着金色校徽的黑色卡片,是一種象徵,代表着奧古斯都學院最高級別的學生卡,整個學院只有四張,而有資格獲得這種學生卡的,只能是——A級學生。
頓時,就像是一顆小型炸彈被扔進了餐廳,正好落在大門口,“嘭”的一下,沸騰起來。
“快看,那是A級學生卡,神秘的黑色配搭高貴的金色!”
“那就是第四個A級學員嗎?”
“哇!A級呢!”
“又一個A級,這下四大A級都浮出水面了!”
“是誰的卡?那個拿着卡的東方女孩兒?還是旁邊站着的男生?”
“肯定是那個男生的,不然女孩兒叫什麼啊!”
“他好帥哦,我喜歡!”
霎時之間,人聲鼎沸,議論紛紛,整個餐廳像開了鍋一般,好不熱鬧!
有人低頭竊竊私語,有人起立高聲喧譁,有人露出驚詫的目光,有人散發熾熱的眼神,有人指指點點,有人呆若木雞,甚至還有人快步衝了過來,想看看這最後一個A級學生。無論在場的人正在幹些什麼,都不約而同的停下動作,無一例外,都把自己的眼光投向那個呆立在門口的男生,此時此刻,顧小石已然成爲焦點。
阿蘇是早已知道的,他並沒有什麼反應;唐媛媛就那麼高舉着手,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手中的卡片;姜一妙雙手捂住自己的嘴脣,顯然頗爲吃驚。唯獨顧小石,一張臉漲得通紅,想伸手去把卡片奪回來,卻在衆人的目光中,沒有動作。
還是阿蘇最先反應過來,快步上前,從唐媛媛手中拿回卡片,交給顧小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叫道:“快點吧,肚子餓了,動手拿東西吃啊!傻站在那裡幹嘛?”
說完,用肩膀碰了碰顧小石,示意他趕緊移動步伐,別杵在原地。
緊接着,姜一妙也回過神來,一把拉起發呆中的唐媛媛,又順手拉了拉顧小石的衣服,向餐檯走去。
顧小石連忙把卡收回書包,卻並未跟着姜一妙,而是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餐廳。
快步跑回寢室,顧小石一屁股坐在牀上,他鬱悶了,還是沒能守住這個秘密,終於曝光了,剛纔在餐廳,那種萬衆矚目的情景,讓這個靦腆的大男孩兒不知所措,他也明白,自己是A級這件事,其他同學早晚會知道,不過始料未及的是,會是今天這種情形。從小到大,他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炫耀,也從來沒有任何值得炫耀的東西或事情,而瞬間成爲焦點的感覺,是他無法接受的,甚至還有些尷尬,他隱隱覺得,接下來的時間裡,自己在學院的學習生活,或許不會如想象中那般平靜了。
沒過多久,門開了,阿蘇拎着個紙袋走了進來,看着正坐在牀上發呆的顧小石,笑嘻嘻地說道:“夥計,這下你出名了,你不知道,一直到我吃完離開,整個餐廳裡,都在議論這件事呢!”
顧小石沒好氣地說道:“狗屁出名,我纔不想這樣呢!”
“好啦,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早晚都會知道,只是提前了些而已,別鬱悶了,你看看,誰來了?”
顧小石向阿蘇背後看去,門口站着個女孩,低垂着頭,雙手十指交叉置於身前,正是唐媛媛,只見她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子,一張鵝蛋臉滿是歉意,低聲說道:“對……對不起,小石頭,是我不好,我不該搶你的東西,我向你道歉,保證以後不會這樣了。”
她的普通話,帶着顧小石家鄉那邊的口音,再加上她聲線極細,一副柔弱的樣子,楚楚可憐,顧小石的心,頓時就軟了下來。
本來顧小石就沒有生氣,只是鬱悶,唐媛媛道過謙後,舒緩了不少,當下便說道:“沒關係,我沒有生你的氣,真的!”
“你看,我就說嘛,小石頭一定不會生你的氣。”姜一妙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原來兩位女生都來了。
“你們,你們……怎麼進來了?”顧小石想起,這是男生寢室,怎麼她倆就直接闖了進來?
“學院又沒規定,男女同學不能相互串門,這有什麼大不了的,要不你也去我們寢室坐坐?”姜一妙不幹了,要不是陪唐媛媛來道歉,她纔不願意到這些臭男生的寢室來呢。
“沒……沒有,歡迎……歡迎。”顧小石支支吾吾地說道。
“好了,這些吃的,是姜一妙同學幫你選的,你看看喜歡不?”阿蘇急忙解圍,把手中的紙袋放到顧小石的桌上。
顧小石早就餓了,一下從牀上彈起來,從紙袋裡拿出三個盒子,掀開盒蓋,盒子同樣是紙質的,不過裡面附有一層錫箔,帶汁的食物不會漏出來,一個盒子裡裝的是米飯,另外兩個全是菜,好幾種,一盒葷菜,一盒素菜,紅紅綠綠搭配着,讓人看了便有食慾。
拿起外帶食物專用的簡易叉子,顧小石一聲:“我不客氣了!”便開動起來。
姜一妙選的食物,偏向於清淡,就連葷菜,也沒什麼辣椒,香氣很足,味道也不錯,可顧小石是山城人,當然喜歡香辣的東西,於是從書桌下面的櫃子裡,摸出一個大瓶子,裡面裝的當然是那些“大難不死”的“高價”香辣醬,舀出一大勺,放在飯上,狼吞虎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