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精神力越過小湖,深入黑森林,再次落在木屋內,突然一分爲六,分別感受着六個不同的目標。顧小石不禁點點頭,這是一種讚許,他已經明白,諾阿的信心是建立在一定實力基礎上的。當下也沒閒着,同樣發出一道精神力,只是那道精神力剛剛接觸到森林邊緣便一分爲六,分別射向不同的目標,諾阿明顯感受到了,扭頭看向顧小石,暗暗吃驚。
二人幾乎同時交出答案,林克·巴赫道:“父親,兩位比試者作答完畢。”
老巴赫的聲音傳來:“好,我開始公佈答案,分別是:蘋果和杏、葡萄和檸檬、鱷梨和柑桔。”
又是一陣喝彩聲響起,較之上一次更加熱烈,歡呼夾雜着掌聲,不知是誰吹起了口哨。
“父親,兩位比試者的答案完全正確!”林克·巴赫回覆道。
“精彩!”老巴赫讚歎道:“那麼接下來的第三次,難度再次增加一倍!三個孩子,雙手各拿兩種水果,一共是十二個。”
老巴赫的聲音通過對講機擴音器傳了出來,有人發出一陣驚呼,還有人議論紛紛,之前族長說過會增加難度,這已經不是遞增而是倍增了,一次同時探知十二個目標,難度可想而知……
“兩位比試者,是否需要休息片刻,養精蓄銳?”老巴赫的聲音傳來。
“不需要。”回答的是諾阿,他扭頭看向顧小石,卻見對方也在輕輕搖頭。
“父親,兩位比試者決定繼續進行。”林克·巴赫大聲道。
“好……”數秒過後,老巴赫的聲音再次傳來:“第三次準備好了,請開始!”
這一次,顧小石率先發出精神力,諾阿不甘落後,隨即發出,兩股精神力並駕齊驅,幾乎同時接觸到黑森林邊緣。諾阿的精神力還是和之前一樣,在靠近小木屋的時候分散開來,分別射向不同目標;顧小石的則有些變化,在臨近小木屋的時候,那一股精神力突然化作一把刷子,瞬時掃過整間木屋。
諾阿大吃一驚,他明顯感覺到了對方精神力的變化,還可以這樣嗎?顧小石的精神力如一陣微風拂過小木屋,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如此輕描淡寫,如此舉重若輕,這需要何等的操控水準才能做到?
諾阿收斂心神,仔細地操控着自己的精神力,逐一探知着……
顧小石寫下答案,交給林克·巴赫,坐在草坪上,搖頭晃腦地傻笑着,這會兒酒勁已經完全上來了,若是站立着,整個人勢必會偏偏倒倒,還是坐着舒服些。
諾阿的額頭有幾顆汗珠溢出,他也完成了探知,寫下答案。
沒有意外,兩人的答案完全正確,震天的歡呼聲響起,所有人爲兩位比試者的表演奉上了最熱烈的掌聲,太精彩了,簡直是聞所未聞。
掌聲、吆喝聲和口哨聲持續了好一會兒方纔漸漸停止,林克·巴赫宣佈道:“父親,兩位過關,請準備。”
“這一次是二十四個目標,諾阿,你確定能做到嗎?”老巴赫的聲音傳來。
諾阿目光堅定,朗聲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完全做到,但我想試一試,盡力一試!”
“好!”老巴赫的聲音中蘊含着讚許的意味,又問道:“顧,你呢?”
“我快不行了,我喝多了。”顧小石打了個嗝,吐出一道酒氣,勉強道:“成與不成,最後一次,我要睡覺了。”
有人發出一陣鬨笑,巴赫族人的酒量都不差,眼見顧小石這個唯一的來客被灌醉,一個個樂得眉開眼笑。
“顧,我佩服你,的確名不虛傳。”諾阿道:“我不知道你的極限在哪裡,但我想挑戰一下自己,還希望你不要謙虛退讓,盡力施爲吧,也好讓我,還有今天在場的所有人都見識一下!”
顧小石耷拉着一雙滿是醉意的眼睛看向諾阿,又轉過頭去,迎着那一雙雙熱忱而真摯的目光,使勁點了點頭,大聲道:“如你所願!”
“第四次,準備好了!”老巴赫的聲音響起。
第一次三個目標,第二次六個,第三次十二個,這第四次就是同時探知二十四個,已經超過了諾阿的極限。諾阿緊咬牙關,全力以赴,漸漸的,額頭有汗珠滴下,面色變得蒼白起來。“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二十……二十一……”諾阿吃力地數着,雙手捂住頭部,身形搖搖欲墜,終於在數出“二十二”之後,一屁股跌坐在草坪上,喘着粗氣,眼神散亂,道:“對不起,爺爺,父親,還有大家,我盡力了,最後……最後兩個……”
“休息一下吧,別太勉強,透支就不好了。”顧小石淡淡道,一股柔和的精神力傳來,包裹着諾阿。諾阿頓覺自己似浸入了溫暖的水中,說不出得舒暢,消耗過大的精神力也在迅速回補着。
顧小石直視着前方,面前是一片小湖,還有一片幽靜而深邃的黑森林,森林的正中有一間小木屋,那裡有三個小孩兒,每個小孩兒的雙手各拿着四樣水果,三八二十四,那些就是自己的目標。
一道磅礴的精神力自顧小石身上散發開來,先是沖天而起,直奔黑森林而去,在森林上空突然四散開來,如一張無形而細密的大網,瞬間罩住整座森林,諾阿失神地感受着,震驚得說不出一個字來。
那張網從森林的邊緣漸漸朝中央收攏,一絲絲極細微的精神力掃過每一寸土地,每一顆樹,每一根枝條,每一片樹葉和每一顆小草,還有那些草中和樹上的昆蟲和小鳥,最後匯聚到小木屋處。屋外的老巴赫明顯感受到了,甚至屋內的三個小孩兒也感受到了,就像做過一次全身掃描一樣,任何細微末節都未曾遺漏……
下一刻,顧小石的精神力消失不見,在衆人滿是期待的目光中,他沒有寫出答案,而是躺在草地上,雙手枕着頭,嘴裡喃喃道:“混蛋索德伯格,又搶了我的新槍,早晚打敗你!”這是顧小石說出的第一句話。
“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親愛的埃森博格!”這是顧小石說出的第二句話。
“最討厭XXX了……”這是顧小石說出的第三句話。
“我想變強,成爲一名真正的戰士!XXX……”這是第四句話。
顧小石一直說下去,每說一句,緊跟着就是一道驚呼聲響起,諾阿面無表情,林克·巴赫和漢姆·巴赫緊盯着顧小石,半晌說不出話來,索大個從迷惑到喜悅,再到手舞足蹈,在場的人開始漸漸明白了,顧小石說的那些話,正是某某人刻在樹林中某某樹上的“留言”……
這……這需要何等精神力修爲才能做到?不懂的人面面相覷,懂的人驚歎不已……
比試結束了,結果不言而喻,顧小石於半醉半醒之間,躺在地上“哼哼”着,巴赫族人開始重新歡樂起來,圍着篝火,唱唱跳跳,好不快活……
原來獵魔人的生活,也可以如此平凡和簡單!
有那麼一刻,所有人停止了活動,靜靜坐在草地上,不知是誰開始輕輕吟唱,其他人漸漸附和,衆人的聲音匯聚在一起,讓那些原本平凡單調的音符慢慢澎湃激昂起來……
我修好了我的戰斧,我磨利了我的長劍,我愛你,我的家鄉!
我即將啓程去向遠方,去向那熱血沸騰的戰場!
我要守護你,我的家鄉,不讓黑暗沾污到你的光芒!
我要守護你,我的愛人,不惜獻出我的鮮血和生命!
挺起胸膛,去向遠方!
挺起胸膛,奔赴戰場!
我要守護你,我的愛人!
我要守護你,我的家鄉!
我要守護你,我的家鄉!
我要守護你,我的家鄉!
……
單調的音符,簡樸的歌詞,衆人齊唱,在這一剎那似乎匯聚成一股力量,這股力量包裹着在場的每一個人,溫暖着每一個胸膛……
顧小石跟着大家吟唱,不知不覺,竟然發現雙眼中有淚珠流淌,不爭氣地掉落下來,劃過臉龐,滴在草坪上,浸入泥土中,終於消失不見……
是的,衆人齊唱,誓言守護在彼此身旁,面對未知的敵人,面對未知的危險,勇敢奔赴戰場,這是何等得慷慨激昂?
是日,索大個結婚,升級成爲丈夫!
是夜,顧小石大醉,又哭又笑,瘋瘋癲癲,折騰到凌晨,這纔不省人事,躺在湖畔草地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