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拉妮的閨房
等到段小三等人趕到青苔藝館時，已是深夜時分。
站在拉妮房間的門口，李真珍一臉的期待和渴望。當他走到青苔藝館之時，剛纔在東城門被天竺犬咬傷屁股的悲痛傷心之情，早已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欣喜和興奮。越接近拉妮房間，這種興奮的神情越是明顯。
他全然不顧跟在他身後的雷的感受。那是他新交的，而且是遠離家鄉，一直跟隨他左右的女孩。換句話說，雷應該已成爲他名義上的妻子。天竺人對婚姻的忠誠，遠比大唐的高得多。
段小三看到李真珍那一臉的色相，忍不住提醒他，身邊已經有了女孩，不可吃着碗裡的，眼睛看着鍋裡的。
哪知，李真珍嘻嘻一笑，摟着雷的細腰，牽着雷的嫩手，說沒有三妻四妾的男人，不算是真正的男人，況且與雷並沒有真正拜堂成親，也沒在一起過夜，也算不上是夫妻。
段小三聽完李真珍的解釋，驚得目瞪口呆。他根本沒想到眼前的這個男人，對夫妻的定義居然是如此的不可思議，如此的特立獨行。
一見拉妮房門緊閉，李真珍便迫不及待地伸手推門。拉妮的房間他魂牽夢繞了許久，今天終於一踏閨房，一睹閨貌，豈不是更是令人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段小三連忙阻止，輕聲呵斥：“這是大半夜，一個大男人連招呼也不打，徑自就闖入一個女孩的房間，豈不是要敗壞別人的名聲？”
李真珍笑道：“什麼一個大男人？你難道不是一個男人？況且，這不是還有雷在嘛。”
段小三覺得自己已經夠無賴的了，可跟李真珍比起來，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此刻堅決不讓李真珍硬闖。萬一惹惱了拉妮，接下來的行動，他根本無法繼續進行。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煮熟的鴨子也有飛的時候，所以趁着還在手裡的時候趕緊吃。”
“小心偷雞反蝕把米。”
“紙糊的老虎——嚇不住人。”
李真珍絲毫不讓，一定要先睹爲快。
倆人相持不下，寸步不讓，差點動手。
門“吱呀”一聲打開。
倆人以爲是房裡的拉妮打開了房門，同時向房門望去，卻沒想到的是雷在一邊，手放在房門上。
雷見段小三和李真珍倆人的目光同時聚焦在她的身上，似乎是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不是我打開的，我只是輕輕一推，它就自己開了。”她說這話用的是天竺語，但她的天竺語不是說的很流暢，以致像段小三這樣初識天竺語的人根本聽不懂。
李真珍倒是明白了。他巴不得早點打開房門，以一睹芳顏，自然是高興得手舞足蹈，差點就要哼出你摸我摸的狎妓小情歌。
“你看，這可不是我冒失推開的門啊。”李真珍笑呵呵地說道，“肯定是拉妮爲我留的門，讓我早點進去一睹芳顏呢。”他一個擡腿，就要邁進門檻進入房內，又被段小三一把扯住。
“你要幹嗎？”李真珍眼一瞪，就要發飆。
“噓……”段小三向房裡瞥了一眼。他們在門口吵了半天，房內依然是毫無動靜，漆黑如墨。
李真珍也不是傻子，得了段小三的暗示，立時意識到這個問題，連忙後退。
就在他往回退的同時，一道黑影已向他後背急襲而來。
李真珍的動作倒不慢。他的心中已有警覺，右手一動，手中的長劍出鞘，劍尖直指黑影。
“叮噹”一聲脆響。一個水壺掉落在地。
李真珍頓覺虎口微震，不禁大駭。他對自己的武技甚爲自負，自認還未遇到對手，但對方僅僅是用一個隨處可見的水壺，就將他逼退了兩步。
那黑影竟然是一道軟鞭，一下纏在長劍之上。鞭頭繫着一根金色的墜物。
李真珍右腳後撤，左腳前伸，身子一扭，已迅速回轉了身體，手腕一抖，便已將長鞭鬆開。
“小賊，居然敢偷襲李爺我。”李真珍冷笑一聲，人劍合一，朝長鞭就攻了過去。
漆黑的房內，頓時響起了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
就在房內激戰正酣之時，段小三趁機點燃了手中的火摺子。
藉助微弱的火光，段小三看到李真珍正和一個人纏鬥一起。那人身着一襲灰衣長袍，一頭銀髮，身高瘦削而又修長。看不見那人的面容，但身影竟然有種熟悉的感覺。
更讓他驚訝的是，李真珍面對老者，絲毫佔不到任何便宜，反而有種處處受制於人的感覺。這樣的高手，天竺國應該也不算太多。那灰衣人應該是誰？
“你傻愣着幹嘛，還不過來幫忙？”李真珍說話的語氣，顯得氣喘吁吁，氣力不濟。
“來了。”段小三話音未落，雷已嬌喝一聲，欺身而上。
灰衣人一聽段小三的聲音，身形爲之一滯，轉頭看向段小三。
“阿賈耶？”段小三這纔看清灰衣人的面容，低聲驚呼，“住手！”
李真珍和灰衣人同時分開。但雷武技弱了許多，一時沒收住，一把刀還往阿賈耶身上砍去。
段小三見狀，一眼瞥見邊上一隻矮腳長桌，飛起一腳，踢起長桌，欲擋在雷的身前。李真珍以爲長桌要飛向雷，長劍一收，去拉雷的手。
雷的刀未能及時收回，反而向李真珍砍去。
李真珍瞧準了時機，一下拍抓在雷的手腕處。彎刀應聲落入李真珍之手，而雷也倒向李真珍懷中。
“你想謀殺親夫啊。”李真珍大呼，摟着雷的細腰，順勢又在雷嬌嫩的臉上摸了一把。
雷嬌羞不已，低頭不語。
李真珍就是這樣，只要是漂亮的女孩，統統都要愛。
另一邊的段小三可沒有李真珍談情說愛的心情。他一見到灰衣人是阿賈耶，便怒火沖天，手指着阿賈耶喝問道：“你還敢來這裡？”段小三在西姆拉客棧遇襲，認定是由於叛徒出賣。而眼前的阿賈耶，正是最大的嫌疑人。
阿賈耶一愣，似乎沒聽懂段小三所說。
段小三這纔想起阿賈耶不懂漢語，趕緊讓李真珍翻譯。
李真珍雖與雷情濃蜜意，可也想知道眼前之人來歷背景，只得先放下私情，轉而幫段小三翻譯。
阿賈耶聽明白了段小三的意思，疑惑地反問道：“我爲什麼不能來這裡？”
“你把室利怎麼樣了？”
“室利？”阿賈耶更加不明白，以爲是聽錯，示意讓李真珍再翻譯一遍。
“別揣着明白裝糊塗，你以爲我不知道是你跟蘇利耶之衛勾結，把我們出賣了嗎？”段小三聲色俱厲，再次喝問。
阿賈耶眼神中再次露出疑惑的神情。
“西姆拉客棧。”段小三不得不提醒他，“我回到西姆拉客棧之後就遇到蘇利耶之衛，如果不是你，還能有誰？”
“西姆拉客棧遇襲？”阿賈耶雙眉一挑，緊接着眼簾又是一垂，沉默不語，似乎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