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樂極生悲
段小三聽到室利和加路達倆人談到自己，不由得豎起耳朵細心傾聽。
室利說道：“那也只是我的推測而已，但現在這樣看來……”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又用腳輕輕踢了踢段小三，“他這是咎由自取。”
段小三心裡不由得哼了哼，什麼我咎由自取，如果不是因爲追你，我會碰上天竺武士嗎？
加路達說道：“室利，人的一生，業報輪迴，多行善事，必有福報。”
聽到加路達的話，段小三對加路達頓生好感，心裡暗忖，這個可惡的室利，堂堂一個男子漢，居然還沒有一個小小少年懂事明理。他偷眼朝加路達看去，只見加路達雖然個子瘦小，身披白色衣裳，在月光的映射下，渾身散發着一層淡淡的白色光暈，如同一位精通佛法的得道高僧一般。
細看之下，段小三心中暗贊，這人氣質非凡，遠非普通少年可比。
可室利似乎並沒有把加路達的話聽進去，恨恨地說道：“要救，我也得先把腳鏈拿回來。”
加路達似乎嘆了口氣，又合起雙掌，呢喃了一聲。
段小三聽得室利態度生硬，頓覺緊張，雙手不由自主地捂緊自己的胸口，心裡想着，不還我錢，休想佔我便宜。休息了一段時間，他感覺體力恢復了不少。他暗中調勻氣息，開始蓄力，準備趁機開溜。
正在他思量之中，鼻中忽聞到一股淡淡的體香味。他覺得一隻手在翻弄他的衣服。
他猛地睜開雙眼，見到室利正彎腰俯身，在自己身上翻弄，尋找腳鏈。
室利一見段小三圓不溜秋、閃閃發亮的雙眼，似乎被嚇了一大跳，渾身抖了一下，在段小三懷裡的手也頓時僵住，驚呼道：“你不是，不是暈過去了嗎？”
段小三一把抓住室利的手，似笑非笑地說道：“我暈過去了，你就可以在我身上亂摸了？你我豈不成了龍陽之好？”龍陽之好的意思就是兩個男人之間的秘事。
可室利聽不懂也無暇去考慮龍陽之好是什麼，只是大聲驚叫道：“你這個小人，居然裝暈欺騙我們，無恥。”他擡起另一隻手，朝段小三臉上就揮了過去。
段小三反應極快，擡手一擋，擋下室利的手掌，同時他雙腳在地上一蹬，整個身體如同滑冰一般從室利身底下滑了出去，緊接着他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彈了起來。
室利“唰”一下揮出纏在腰間的長鞭，“啪”一下抽向段小三。
段小三卻不與室利糾纏，跳開兩步，笑道：“呀，我說你性子怎麼這麼急，性子急容易生女兒，這樣可不好。”
“生不生女兒，關你屁事。”室利大怒，手中長鞭不停揮舞。
房子雖破，但也算是室內。空間不大，角角落落甚多，長鞭長處不能完全發揮。段小三雖然受了傷，但身手靈活敏捷，遠比室利靈巧，輕鬆化解了室利攻勢。
室利氣極，一邊加緊攻勢，一邊向加路達大喊道：“加路達，這人太無賴，你還不趕緊過來幫忙？”
加路達見段小三隻是躲閃防守，並沒有惡意，於是笑道：“有因必有果，因在你，果在他。你停手，他自然就不會躲閃。”
段小三笑道：“是啊，你還有沒有一點功德心，對受重傷之人伸手便打，你父母沒好好管教過嗎？”
一提起父母，室利更是大怒，就連一旁的加路達的臉色也變得沉重起來。
段小三有些奇怪他們的反應，但室利越來越緊的攻勢，卻使得他無法再細細思考。他並沒有傷害室利的打算，室利畢竟把從呼拉格手下救了出來。但長時間與室利糾纏，亦不是一件好事情。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回大唐商行總會。再晚回去，那小白臉恐怕要急眼啦。
他得了空，從室利漫天飛舞的鞭影中跳了出來，向室利和加路達兩人抱拳說道：“我姓段名小三，住在大唐商行總會，你們有錢了，我自然將腳鏈雙奉上。再會。”他一轉身，朝大門跑去。
“休想逃走。”室利長鞭捲起鐵器，砸向大門，將段小三的去路封死。那鐵器原本用來祭祀插燭點菸，甚是沉重，一砸便將大門砸了個粉碎。
段小三見前路封死，要想出去，那隻能轉到佛像之後。寺廟的小門，通常建在佛像之後。
他看到身邊剛好有一張破桌。破桌應該是寺廟敗落前，用來擺放貢品之用。他一個躍起，將破桌踢向室利。只要阻滯室利一步，自己便可從佛像後面逃離。
室利眼見桌子襲來，手腕一抖，鞭梢靈動如蛇，飛向破桌。
只聽“啪”一聲，破桌被鞭梢擊中，一分兩半，漫起滿天的灰塵。
段小三趁此機會，快速移動，朝佛像後面跑去。
“不留下腳鏈，休想離開。”室利大喝一聲，識破段小三計策。他的長鞭並未卷向段小三，而是直接卷向佛像身邊的一根木頭柱子。
那根木頭柱子長達兩三米，粗如手臂。
長鞭只是輕輕一提，竟將那根木頭柱子提了起來，如標槍一般，擲向段小三。
段小三眼見木頭柱子飛來，自然不敢怠慢，只得後退一步閃避。
“轟”一聲嗡響，木頭柱子飛過段小三頭頂，插在寺廟的牆上，直震得屋頂的灰塵簌簌直下。
這下可完蛋了。段小三雖然完美地避過了木頭柱子，可這樣一來，他的出路又被完全封死。
“嘿嘿，就憑你這兩手三腳貓的功夫，也能將我留下？”段小三卻滿不在乎。他早就觀察過，就算轉不到佛像後面，他也一樣可以從這裡逃走。因爲這房子太破了，破得頭頂上方的房頂都已經塌了一大半。他只要爬上佛像，便可從露天的屋頂逃走。
而現在這根斜倚在牆邊的木頭柱子，成了他眼前最好的助力點。他更相信室利根本不會想到他會以這樣的方式逃走。
他後退兩步，一個小助跑，一步躍上木頭柱子，雙腳用力一踩，身體已如同大鳥一般，飛撲向佛像邊上的一條破舊的布幔。他雙手用力一抓，藉助布幔的高度，一步跳上了佛像的肩膀。他不敢停歇，又以佛像的肩膀爲起跳點，雙膝一彎，腳尖一用力，便跳到洞開的屋頂牆頭。
果然，室利持着長鞭，愣了一下。等到他反應過來，段小三已經跳上了屋頂。他氣得直跺腳，罵道：“八蛋，你給我回來。”
此時的段小三見室利追趕不及，竟然一屁股坐在牆頭，笑嬉嬉地說道：“不還我錢，休想拿回腳鏈。”
室利氣極，一鞭甩向牆頭的段小三。
段小三眼見長鞭來襲，趕忙低頭閃躲，可沒想到他所坐的牆頭磚石松動，經不住他所跨之力。
只聽“哎喲”一聲，他同鬆動的磚石一同掉下牆頭。
唉，樂極生悲。一個詞語從段小三的腦海中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