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大唐特使的下落
“我也不想騙你啊,只不過是你隱瞞我在先,我也只是以牙還牙而已。”段小三齜了齜牙,笑道。
“我又幾何騙過你?”室利恨得牙根“咯咯”響。
“哦,你沒騙過我嗎? ”段小三上下打量着室利。
此時的室利,雖然身着黑色夜行衣,但精緻的臉龐、高挑的身材,如水蛇一般的腰身,無一不散發着少女的芬芳,令人着迷。
室利看到段小三不懷好意的眼光在她身上掃來掃去,又想起自己胸前的傷口是眼前這個猥瑣男人親手包紮,又羞又急又氣,差點背過氣去。
段小三“哧溜”一下,將快流出嘴角的哈喇子吸了回去,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說道:“這麼說吧,你爲何要女扮男裝,欺騙我這弱小的心靈?”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男的?”室利反駁道。
“什麼時候?你是什麼時候跟加路達自稱爲兄弟的?”段小三可不會忘記在提米爾汗家中室利曾經說過的話。
“是你的眼神不好使吧,大叔。”室利翻了翻眼皮,說道:“在我們天竺,長姐爲兄,我稱之爲兄弟,又有什麼不妥的呢?”
段小三一聽,瞪大了眼睛,露出一臉的驚訝。他不懂天竺習俗,被室利這麼一說,他還真說不出反駁的話。
“好吧,好吧,像你這樣不聽話的女孩,還是老老實實陪着我吧。”段小三躺在牀上,雙手撐在腦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眼睛一閉,準備休息。與比馬鬥了大半天,是應該休息一下了,反正也逃不出去,還不如養精蓄銳,再想想辦法。
段小三這麼想,可室利卻不是這樣打算。她一見段小三躺在牀上,立刻焦急起來,說道:“你幹嘛,難道還真想困死在這裡不成?”
“難道你還有什麼想法不成?”段小三眼皮也沒擡,慵懶地說道。
“你不怕比馬他們殺回來嗎?”
“他如果要回來,就不用這樣偷偷摸摸下套啦。”
“等到天一亮,他一定會和胖子一起回來的。”室利的語氣急得都有些顫抖。
“哪個胖子?”
“呼拉格。”
“呼拉格?”段小三哼了一聲,轉了個身,不以爲然地說道:“你想見,那得到陰曹地府去。”
“陰曹地府?那是什麼地方?”室利有些驚訝。她從來都聽說過天竺國還有這樣的地方。
“什麼地方?他死了。”
“他死了?”室利張大了嘴巴,一臉不敢置信。
“是的,我剛到總督府,就看見比馬的手下也趕到了。所以當時,我也在懷疑是不是你們與比馬相互勾結,通風報信。”一提到呼拉格,段小三想起了懷中那封從呼拉格桌子上順手拿的信。他眼睛也不睜開,懶洋洋地從懷裡掏出了信紙,抖了抖,漫不經心地說道:“你看看這是什麼?”
“這是什麼?”室利半信半疑地接過段小三手中的信紙,湊到油燈前。
只可惜室利讀的是天竺語,段小三一個字也聽不懂。但他覺得無關大事,依然懶洋洋地躺在牀上。
信並不長。只花了盞茶的時間,室利便將信全部看完。她抖了抖信紙,正色問道:“這封信,是從哪裡得到的?”
段小三閉着眼睛,當然沒看到室利嚴肅的神情,隨口答道:“還能是哪裡,當然在呼拉格那裡唄。”
室利秀眉緊皺,似乎還在思索段小三的話。
段小三見室利半天沒說話,忍不住睜開一隻眼睛,斜睨室利一下。他發現室利捧着信紙,再次仔細閱讀着,再加上室利那一臉的嚴肅樣子,他感覺很奇怪,於是問道:“怎麼了?信上寫着什麼?”
室利的目光從信紙上移開,呆呆地望着桌子上的油燈。
油燈燈光搖曳,不停地跳動。
段小三覺得更奇怪了。這封信只不過是他從呼拉格桌子上順手拿的。他再次問室利怎麼了。
“百泥瓦淹在的……”
“什麼?”室利突如其來的一句天竺語,搞得段小三有點懵圈。
室利終於回過神,緩緩地說道:“我終於明白他們爲何要你們趕盡殺絕了。”她的神情凜若冰霜,令人不寒而慄。
“他們是誰?”
“比馬,也可以說是阿羅那順。”
段小三一聽她提起阿羅那順,心中一驚,從牀上一下跳起,急問道:“你說得詳細些。”
室利拿着信紙,朝段小三揚了揚,正色說道:“這是一封呼拉格寫給阿羅那順的信。信中,他提到比馬因爲辦事不力,一個大唐特使護衛,也就是你從中漏網,要求嚴懲比馬。”
“哦,難怪。”段小三恍然大悟。本來他還沒想通,比馬和呼拉格既爲同一陣線的人,爲何突然之間大起干戈?原來是呼拉格想背後整點花樣,信還沒發出去,就被比馬發現了,於是乎,殺人滅口也就在常情之中。
室利繼續說道:“他還說發現了大唐特使團與天竺其它國家相互勾結的證據,要求再派精幹力量,對餘孽展開追殺。”
段小三有些不明白,問道:“大唐特使團與天竺其它國家相互勾結?”他作爲特使團一個小小的護衛,哪能知道特使團的具體事務?
“你回想一下,你們特使團有沒有與沿途各國溝通聯繫?”
“這不是廢話嘛,當作爲客人的你路過朋友家,又要住宿作客,還要吃喝玩樂,你還不使勁跟主人家說好話,送好禮?”段小三滿不在乎地說道。他略知特使團的使命,除了搞好對外關係,還要宣揚大唐國威。
“不錯,作爲客人的你到一個有衆多朋友的地方,其它朋友家你都去過了,唯獨不去一個心胸狹窄、另有所謀的朋友家,那個朋友能不生氣?能不懷疑你會聯合其它朋友與他作對?”
“這話聽起來好像有那麼一點道理。”段小三若有所思地答道。剛纔他聽室利說起智慧頭骨之事時,也有些疑慮。如果阿羅那順非得要他們手中的智慧頭骨,亦可派人暗中偷搶,或是威逼利誘也行,犯不着將整個特使團趕盡殺絕,這樣極容易造成國際關係上的緊張對峙。但如果阿羅那順認爲特使團能威脅他現在的地位,那情況可能就完全不相同了。畢竟他現在這個王位還沒坐穩,必須消滅一切不利因素。這樣看來,對大唐特使團大開殺戒亦是必然。
可是能想通這裡頭的道理又能如何?現在他和室利不是一樣被困在靈石淵,動彈不得?段小三有些沮喪。
段小三身子一斜,欲再次躺下閉目養神。
“看來你就是一隻縮頭八蛋。”室利“哼”了一聲,不屑地說道。
“八蛋?”段小三老是聽室利稱自己是八蛋,不由得有些納悶,“八蛋是什麼?”這是他第二次問室利這個問題了。
室利還是沒有理他,瞪着一雙大眼睛,斥道:“你口口聲聲說你是大唐特使團的一人,而如今你這些戰友兄弟都蒙冤而死,你卻不敢從這裡出去給他們報仇,是不是?”
“不是不報仇,而是根本沒有辦法逃出去。”
“你沒有去想辦法,又怎麼知道沒有辦法可想?”室利湊近段小三的臉龐,緊緊逼視。
“我是特使護衛,對靈石淵的瞭解熟悉,是我到這裡的第一課。”段小三擡了擡眼皮,仍然心不在焉,“所以,我說沒辦法出去就沒辦法出去,況且報仇也不急於一時,我得好好想想下一步怎麼辦。”
“如果大唐特使還活着呢?”
“什麼?”段小三一下從牀上跳了起來,“誰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