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悲慘的結局
阿羅那順陰沉着臉,沉聲說道:“我答應你。”
段小三長吁了一口氣。金甲軍放開了室利。
室利朝段小三跑了過來,撲進段小三懷中,啜泣不已。
阿羅那順滿臉的不屑,阿賈耶閉上了眼睛,卡塔帕大師低聲默唸經文,似乎要爲倆人感情送終。而段小三卻是齜牙咧嘴,滿臉的痛苦。
室利好像發現了段小三的異樣,停止了哭泣,柔聲問道:“八蛋,你怎麼了?”
“你壓到我傷口了。”段小三無奈地說道。
室利這才發現段小三身上,大大小小都是傷,最嚴重的就在於右肩的貫穿傷,雖說已簡單包紮,但依然滲着血跡。
“不好意思,弄疼你了。”
“沒關係。”段小三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退。大難當前,最重要的是如何脫困,而不是男歡女愛。
但男女的心思完全是不一樣的,女人更傾向於感性。所以在室利眼裡,滿眼的都是段小三。
她伸出芊芊玉手,試圖撫摸段小三的傷口,以減輕他的傷痛感。
段小三的身體又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室利手一頓,臉色一沉,刁蠻的公主脾性立時發作,呵斥道:“讓我看看還不成?”段小三本與王玄策相距不遠,室利步步緊逼,馬上也到了王玄策的邊上。這樣一來,反而段小三距離王玄策有些遠了。
“這……”段小三有些爲難,畢竟這邊上還站着一大羣人。同時,他看到了室利遊離的目光,時不時偷偷瞥向王玄策。他心中有些疑惑,難道女人都是這樣三心二意,看到小白臉就動起花花心思的嗎?他腦海中剛浮現這樣的念頭,忽聽到阿羅那順大喊一聲,“夠了。”
段小三猛地驚醒。原來是阿羅那順實在看不下去,大聲喝止了段小三和室利的恩愛秀。阿羅那順向段小三伸出一隻手,說道:“拿來。”
“什麼?”
“他手中的火摺子和引線。”阿羅那順指了指王玄策。
“不給。”還沒等王玄策和段小三說話,室利已是一把奪過了火摺子和引線,將火摺子靠近引線,大聲喊道:“逆賊,我要與你同歸於盡。”
“別鬧。”段小三驚呼一聲,伸手欲阻止室利。可他身受重傷,身手還是遲滯了一下,等他的手碰到室利手中的火摺子時,那已經來不及。
冒着星星之火的火摺子,成功點燃了引線。
引線“滋滋”響着,冒起一陣青煙,迅速燃燒。
所有人都驚恐地往後急退,剩下的只有室利和段小三。
室利一臉決然,帶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勝利微笑。與其相反的是一臉苦笑的段小三。他總算明白了室利沒羞沒恥地撲進他懷中的原因,原來她就是想接近他身邊的王玄策,進而搶到王玄策手中的火摺子和引線。她一刻也沒忘記復仇計劃。
衆人不約而同,驚恐地看着偌長的引線,一眨眼間燒成了灰。在場的除段小三和蔣師仁外,其它人都不清楚,引線的作用,所以更加不知道,只要掐了引線,就能制止火藥的爆炸。而蔣師仁現在深陷昏迷,不知身外事。段小三不是不願掐,而是因爲他知道掐不掐滅引線,後果都一樣。所以他只能苦笑。
很快,長長的引線便消失在衆人的眼前,只留下一段長長的灰燼。衆人大聲驚叫,惶恐不已。
“轟、轟”兩聲,小橋底下響起了兩起震耳的聲音。
衆人只覺得雙耳“嗡嗡”直響。但也就“嗡嗡”響而已。小橋的橋面甚至連晃都沒有晃動一下。沒有出現像房子倒塌那樣可怕的場景,更沒有出現血肉橫飛、鬼哭狼嚎一樣的血腥場面。
衆人大爲納悶,紛紛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段小三。室利更是大失所望,愣愣地看着段小三。
段小三撓了撓頭,尷尬地笑了笑。
衆人更是不解其意。
“各位,驚擾到大家了,不好意思。”段小三無奈地雙手一擺,說道:“這兩隻爆竹夠不夠響?”
衆人還在驚愣之中。
“還不快跑?”段小三對王玄策大喊,猛地左手抱起室利,越過小橋欄杆,一頭扎進湍急的水流之中。
王玄策也是機靈之人,一發現情況不對,早就揣測出段小三用意。他揹着蔣師仁,也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追!”等到王玄策跳了下去,阿羅那順這才反應過來,大喊一聲,跑到小橋邊。
湍急的河水在翻騰,四人一入水,連個水花也沒見着,已是不見蹤影。
“可惡。”阿羅那順重重地拍打着小橋的欄杆。石頭欄杆頓時石屑飛揚,硬生生被拍飛了一大塊。他滿臉的橫肉中,透出一股死神般的可怕神情。
“城中河河水湍急,離這不遠又有一個十來丈高的瀑布,然後匯到薩那河。”卡塔帕大師湊到阿羅那順身後,小聲彙報,“一旦落入此河,九死一生。”
阿羅那順滿臉的橫肉抽動了兩下,沉聲說道:“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卡塔帕大師急忙吩咐金甲軍。大批的金甲軍領命而去。
阿羅那順凝望着奔騰的河水,忽地哈哈大笑起來。
卡塔帕大師不解,望向阿羅那順。
“貓捉老鼠的遊戲開始了。”阿羅那順仍是狂笑不已。
阿賈耶身受重傷,又聽不懂段小三所說的大唐語,等他反應過來要跑時,已是來不及,被一擁而上的金甲軍死死按住。
有阿羅那順在場,卡塔帕大師不敢私做主張,望向阿羅那順。
阿羅那順回頭看了一眼阿賈耶,露出了一個厭惡的表情。
“我願追隨前王而去。”阿賈耶傲然挺胸,大義凜然,毫不露怯。
“好吧,那就隨你願,一起到地獄中和他相會吧。”阿羅那順擺了擺手。
阿賈耶緊閉雙眼,雙脣蠕動了兩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出口。
一把鋒利的長刀從阿賈耶的身後刺透了他身體。刀尖的鮮血滴落在地。
“那他呢。”卡塔帕大師指了指還癱在地上的比馬。
失去一隻手臂的比馬臉色慘白,嘴角溢着血。兩個蘇利耶之衛正忙着給他包紮傷口。
阿羅那順猶豫了一下。畢竟這人在緊急關頭,救了他的命,解了他的圍。
卡塔帕大師說道:“這個案子是他負責的。”
阿羅那順眉頭皺了皺。
卡塔帕大師又說道:“如果不是他們,也不會驚擾到陛下,更不會驚擾到王后。”
阿羅那順眉頭擰成了一團。
卡塔帕大師再說道:“他失去了一隻手臂,再治好傷恐怕也是要……”
阿羅那順的眉頭頓時舒展。他的大手高高擡起,眼看着就要落下。
“加路達,加路達在我手裡。”虛弱的比馬張了張嘴,艱難地說道。
“他還沒死?”阿羅那順一驚。剛纔比馬親口對室利說加路達已死,但現在比馬居然又說加路達沒死。
“我想用他保我一命。”
“好,說出來,我保你一命。”阿羅那順俯下身,溫柔地撫了撫比馬的頭髮。
“你發誓。”
“我發誓,我一定不會殺你。”
比馬長長吁了一口氣,咧開了嘴,說道:“他在蘇利耶之衛的天牢裡。”
“好,好,好。”阿羅那順一連說了三個“好”,又笑道,“那你好好養傷吧。”他站了起來,示意將他擡下去。
比馬臉上終於流露出感激之情,從金甲軍手裡掙脫出來,自己掙扎着爬了起來,要轉身離去。
阿羅那順看着比馬的身影,臉上笑意更濃,又濃又黑的眉毛挑了一挑。
忽地,一個身影飛起,準確無誤地踢中了比馬的後心。
比馬慘叫一聲,身體騰空而起,越過小橋欄杆,掉落河水之中。
偷襲比馬的身影飄然而落,赫然是卡塔帕大師。
“唉,我最不喜歡討價還價。”阿羅那順揹着手,不禁嘆息一聲,搖了搖頭,“我發誓不殺你,可不能保證別人不殺你啊。”